杨国柱抚须笑道:“虎总兵,鞑子留下这些金银,哪怕是分得三成,你我几年都不愁吃喝了啊!……”
虎大威咧嘴笑得很开心:“可不是嘛,要不然每年盼着朝廷那点粮饷,盼星星盼月亮,等到了手拿来发欠饷都不够,这一次真是发了。不过,拿到银子,我第一件事就是向琼海镇购置鸟铳……”
杨国柱醒悟过来,“对对对,琼海镇的这种鸟铳比兵部发放的强太多,不仅可以连珠发射,还不会炸膛,他们就是靠着这鸟铳击退了奴酋阿济格,真乃神器!”
“而且鸟铳装有短刺,近战可以做长矛使用,可近可远,岂是朝廷的破烂货能比的。”虎大威提醒,“有了这样的好玩意,就不用长矛兵辅助,进可攻退可守,犀利的紧。只盼望夏总兵愿意卖给咱,而且别太贵就好……”
“哈哈,虎总兵要买,自然是成本价,不让我倒贴钱就成。”夏天南策马走近,笑呵呵地说。
二人闻言大喜,虎大威追问道:“夏总兵的意思是愿意卖了?”
“这个自然,二位都是愿意和鞑子拼命的好汉,我的鸟铳自然愿意卖给有血性的汉子。至于某些人,我是什么都不愿卖的,价再高也不行。”这话的指向性很明确,就是大同总兵王朴。话说回来,王朴冲进了死人堆里,在密集的铅弹下,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两人相视一眼,均感到庆幸,唯夏天南马首是瞻的决定是多么正确,不仅赶跑了鞑子,还能分润战功和荣耀,反之可能会无悬念的会败给阿济格、阿巴泰的大军,带着残兵败将黯然神伤返回宣府、山西。至于贪功冒进的王朴,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杨国柱有件事不明白,忍不住问:“夏总兵,鞑子留下的金银咱们分了,这个是人之常情,毕竟发饷、练兵都少不了银子。可是这十余万百姓你要了做甚?咱们只是武将,负责练兵打仗,安抚百姓的事不归咱管,这么多百姓的吃喝拉撒就是个大麻烦,留给那些文官头痛就是,干嘛还往自己身上揽呢?”
虎大威也不解地问:“是啊,这些被鞑子留下的都是青壮,多半家破人亡,收容他们不光要管吃喝,还要重新安置住处和田亩,咱们武人又哪有这个能力?你又是广东人,在京畿一带又哪有能力安置他们,难不成带回广东?”
夏天回答:“二位,你们也知道这里都是青壮,在我眼里,这都是兵源啊!我防区在琼州府,那地方地广人稀,最缺的就是人,要是弄十万回去,再怎么筛选,优中选优,三万兵总是能练出来的……”
二人面面相觑,心里非常震惊。一个总兵居然有能力吃下十万青壮,这财力和魄力也是举世无双了。
杨国柱咳嗽一声,善意提醒:“这个……夏总兵啊,老哥有句话必须提醒你,就算你有能力收容这些人,也要提防言官弹劾——以一镇之地吸纳十余万青壮,任谁都以为你要造反了……再说了,这些人都是京畿一带土生土长的百姓,即便家中烧成赤地,也未必愿意背井离乡跟你去琼州……”
杨国柱说得都是肺腑之言,在京师城墙外,当着所有人的面,带走十万青壮说是练兵,这已经远远抄超出一个总兵所辖正常的兵力范围,被人怀疑要造反是再正常不过了。而百姓是否愿意老老实实跟着走也是个大问题,中国的农民只要没有饿死的危险,一般不会背井离乡的,何况京畿重地,朝廷也不会坐视出现大批难民威胁京城安全,总会拨付粮食赈济,好赖总会有口饭吃。
“哈哈,造反的事随他们弹劾,我皮厚得很,不怕这些耍嘴皮子的言官……”夏天南心想,何况老子迟早要造反,只不过要选择合适的时机罢了,弹劾就弹劾,自己也不会少块肉,又能奈我何?
“至于百姓不愿背井离乡,这倒是个问题,多谢杨总兵提醒。京畿重地,天子身边的人,未必看得上琼州那穷乡僻壤,得想个办法……”夏天南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叫过杨由基,耳语几句。杨由基连连点头,转身而去。
“来来来,其他的事先放一边,咱们三个把这些金银财货都分了,免得时间长了,朝廷看上了也会惦记……”
二人一听,这是正理,据说皇上整日为了国库空虚的事伤脑筋,要是知道了这些银子,肯定一道圣旨就要夺了去。
虎大威朝杨国柱使了个眼色,说道:“夏总兵仗义,不过我们也不能不识好歹,这些银子光靠我们两个,就算拼了命也拿不下来,都是沾了你的光,拿三成受之有愧。不如这样,你拿六成,我和国柱各拿两成就行。”
杨国柱楞了一下,马上点头赞同:“不错,理当如此。再说夏总兵决意收纳这些百姓,耗资颇大,银子多了好办事……”
夏天南也不矫情,推让一番后也就接受了这个“分赃方案”。
这边首脑人物在“分赃”,那边杨由基按照夏天南的指示给百姓训话。
十余万百姓人数实在太多了,杨由基将近卫营士兵每隔百人散开,接力传话。
“你们都给我听着。鞑子把你们抓了又放,其中必有蹊跷,难免混入细作,为了不让鞑子细作混入京城,现在要把你们都带走,慢慢甄别,查清一批,放走一批,抓住细作杀无赦!”
百姓纷纷诉苦:“军爷,冤枉啊,我们都是清白的,求军爷明察……”
杨由基暗想,将军这一招还真管用。若是苦口婆心劝他们去琼州,未必有多少人愿意背井离乡,可是扣顶大帽子,让他们感觉有性命之忧,就无人聒噪了。等到了琼州,四年环海,想跑也跑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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