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还真信他的话,犹豫片刻,还是动了,甚至小跑起来。
连长一秒钟的迟疑都没有,冷酷地下令:“开火!”
士兵们扣动了扳机,“”,几十步之外的青壮一个个倒下。认为官兵不敢动手的人都惊呆了。
有人受了重伤,却没有死,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大声惨叫,在一万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格外凄惨。
朴人勇非常倒霉,夹在人群中,什么都还没得及干,就被波及了,肩头中弹倒在血泊中,伤口虽不致命,但疼痛难忍,在地上翻滚,大声哀嚎。赵四和刘能倒是运气不错,没被流弹击中。
连长大声说:“所有的人听着,凡是试图逃脱者,一律视为鞑子细作,死也白死,你们可要三思而后行。”
士兵们一个一个接力,把这话传到长长的队伍两端,最后,所有人都听到了。
官兵全副武装、荷枪实弹,又有鞑子细作这个由头光明正大杀人,加上历来对官府的畏惧,这一排枪下来,所有百姓都不敢再有什么想法,一个个老老实实。
赵四没想到这些官兵根本不按规矩来,愣了半天,才接受了煽动失败的事实。再也不敢多说话,挤入了人群中,自己用绳子把手腕缠绕起来,装作与刚才那些青壮毫无瓜葛的无辜模样。
经历这个小插曲后,这近万百姓被绑住,用一根根绳子串起来,在一百多官兵的驱赶下,慢慢地向登州移动。押送的官兵自然也不会对他们说,是送他们去登州做军户的,以免途中再生波折,到了登州后,这些人都成了瓮中之鳖,就再也掀不起风浪了。
海面上,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船队正在劈波斩浪,快速前行。
“广东”号旗舰中,夏天南召集营长以上的军官和军机参谋处的参谋们,复盘战局,讨论昌邑之战的得与失。战后及时进行总结,认识自身的不足,对一支军队来说是很有必要的。这一仗固然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但是自身损失也较重,而且战斗过程中也出现了不该有的判断失误,值得好好探讨。
夏天南示意一直战斗在第一线的黄汉生首先谈谈看法。
黄汉生想了想,开口道:“我有几点想法,也不知道对不对,说出来,大家帮着参谋参谋。”
“第一,以往总听说鞑子骑射无双,但从实战的表现来看,根本不是这么回事。”黄汉生一边斟酌一边说,“按独立团的说法,真正骑术精湛的是蒙古人,骑射最厉害的也是蒙古人。而鞑子的骑兵虽然有不少也是一人双马,但是他们更像是骑马的步甲,靠近之后不靠战马冲阵,而是下马步战。不过话说回来,他们的重箭平射威力惊人,前五箭足以和火枪相比了。照我看来,日后遭遇鞑子骑兵,只要对方人数上不占优,未必非要摆出空心方阵不可。”
魏连横点点头,说:“有道理。不过我觉得还应该加上一个条件,前提是没有蒙古人随行。如果有了蒙古轻骑的两翼骚扰,那就只能摆方阵了。”
苏粗腿也说:“蒙古人的骑术和马上射箭功夫确实厉害,论灵活机动,远超鞑子,有他们在,不祭出方阵很难抵御。”
夏天南总结道:“你们几个人的意见综合一下,提炼得更精炼些,写入步兵操典。以后再遇到鞑子骑兵,就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其实这番对话很有道理,如果下次碰面,鞑子先让蒙古骑兵包抄两翼,光靠普通的阵型是没法抵挡的。
黄汉生继续说:“第二,鞑子这个车很麻烦,至少对火枪的防御效果不错。如果前排没有炮,鞑子依靠车掩护,把弓手派上来,不要命的射箭,咱们一时半会没有太好的办法。”
一团的炮兵营长左武卫插话道:“除非把山地炮架在队伍前方……可是这样一来,就把炮兵置于危险的境地,战场存活率极低,不管是弓箭射击还是步兵冲锋,炮兵都是最先死,不行不行。”
林伟业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炮兵需要保证安全,那么可以考虑掷弹兵啊……”
夏天南奇道:“什么掷弹兵?”
林伟业从自己的世界中回过神来,解释道:“没有线膛枪之前,可以考虑用手雷来弥补曲射榴弹炮和燧发枪之间的火力空白。试想一下,鞑子千辛万苦把车推到咱们面前,掩护弓手射箭,咱们一排手雷扔过去,弓手们全部嗝屁,是不是很爽?”
夏天南又惊又喜:“还有这种操作?居然能造出手雷,那为什么不早点弄?”
“黑火药时代的手雷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轻便实用。没有高爆炸药,暂时也没有可靠的拉发装置,所谓手雷不过是炮兵用的榴弹的缩水版,笨重不说,威力也不够大,所以以前一直没有弄,有排枪加火炮足以应付大多数战斗。”林伟业解释道,“现在既然要对付车,就可以启用这种武器了,回头到了临高,我去试试。”
黄汉生憧憬不已,“人力扔出开花弹?这法子好,到时我们就不怕鞑子的车了。”
他继续提出自己第三个建议。
“最后一点,鞑子大多有甲,而且不止一层,咱们却没有,打起来很吃亏。我看鞑子打仗来来去去就是那几招:轻箭抛射、重箭平射、步甲冲锋。步甲的重武器也就算了,狼牙棒和斧头之类有甲也防不住;不过若是头部、胸口、肩膀、胳膊有轻甲,抛射的轻箭大多能防住,就算重箭也不至于一箭致命。如果有了合适的盔甲,士兵们存活下来的几率就高的多。”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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