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年对俘虏们说:“其实你们要做的事很简单,就是带着我的两个人返回登州城,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就行了。不需要你们赚开城门,也不需要你们打探什么消息。”
叛军俘虏们一听,这完全没有风险啊!本来还以为要冒死打开城门,以现在登州城的戒备程度,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没想到几乎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捡回一条性命,当下纷纷点头:“一定做到。”
王启年叫来两个其貌不扬的年轻小伙子,换上与叛军一样的衣服,让他俩站进俘虏人群中,觉得没什么破绽了,便挥挥手:“事不宜迟,赶在天黑前进入登州城,记住联络的方法。”
两个探子随着叛军俘虏一起走了,为了避免路上被其他友军劫“人头”,夏天南特意命令一个连的士兵护送。
等俘虏队伍走后,夏天南问:“老王,这次你是怎么安排的?要知道,围城之后,两军对垒,想要登州城向外传递消息几乎是不可能的。”
王启年指了指北方:“登州北面朝海,被围困的是东、西、南门,叛军的所有兵力都会布置在这三个方向,唯有北门不设防,可以从这里打主意。”
夏天南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从水城向外传递消息?”
王启年伸手蘸了些茶水,然后再桌子上画了简易的示意图,解释道:“水城是唯一可以有机会出入而不惊动叛军的出路。这次我派去的两个人是郑家安平老宅的伙计,水性很好,可以从水城潜水逃出登州,运气好的话,可以找条小船直接前往长岛。这次我们需要打探叛军逃走的时间和方向,所以只需要向外传递一次消息就行,探子出来后,也不必再返回去了。”
夏天南看了看他画的示意图,弄懂了他意思,点头道:“这个想法是对的。只要在叛军逃窜前夕从水城走海路通知长岛的威廉,这次的行动就算成功。不过,这两个伙计混进城内后,会不会穿帮啊?”
“这就看他们的造化了。不过他们一个祖籍山东,一个祖籍辽东,能说几句山东话和辽东话,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祖籍山东的张革名和祖籍辽东的楚生昌此刻正低头混在叛军俘虏中,跟着往登州城方向走。护送他们的琼州营士兵到了登州城外十里处就返回了,免得被叛军的游骑撞到,看出破绽。
他们两人担心叛军俘虏突然反悔,心里有些紧张,什么话都不敢说,免得刺激这些人。而俘虏们死里逃生之后,马上就要面临能否进城的考验,也没心思高谈阔论,一行人都沉默着往前走。
此刻朝廷大军还未形成围城之势,所以他们直接走最近的南门。到了城门口,天已经快黑了,俘虏为首的一人扯着嗓子对城墙上喊叫:“城门的弟兄们帮忙开个门,我们是王子登将军属下,今日出城与官兵打了一仗,被打散了,好不容易才逃回来的。”
城墙上的守军打起了火把,借着微弱的光线向下张望,除了看到模煳的人影外,看不清面孔,有人喊道:“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自己人,说不定是官兵的细作,随便报个王将军的名号想混进城。”
“放你娘的屁,老子是一路从东江跟过来的,毛帅那会儿从的军,这时候你只怕还在穿开裆裤玩泥巴呢!”
另外的叛军也纷纷帮腔:“若是怕我们是细作,把我们绑起来慢慢甄别就是,我们绝不反抗,这样你们总放心了吧!”
“要是让王将军知道被你们刁难,仔细他砍了你们的脑袋!”
俘虏们七嘴八舌一番话,让守军为难起来。听这些人说的头头是道,不像是细作,而且随着耿仲明、李九成等人或死于奸人之手,或死在战场之上,叛军的老资格将领越来越少,王子登已经是排名靠前的将领了,仅次于孔有德寥寥数人,若是得罪了他,只怕日子也不会好过。
城下,楚生昌小声问张革名:“张哥,这些俘虏会不会为了进城,把咱们卖了啊?”
张革名摇摇头,小声回应:“不会。这些俘虏如果说实话,反而会引起守军怀疑,只要脑子没坏,就不会把咱们供出来,至少进城之前咱们是安全的。只是进城之后,最好不要和他们厮混在一起,免得他们中有人改变主意。”
负责把守南门的把总犹豫一番,叫过一名手下,“你去王将军的府上走一趟,请他派人过来甄别这些人是不是他的兵?”
这名手下正准备出发,这时其余兵丁劝道:“头儿,听说王将军今日出城吃了个败仗,灰头土脸回来的,只怕这时候心情不好,这当口去让他辨认自己的溃兵,怕是要吃挂落,还是别去了。”
把总迟疑道:“那怎么办?城下这些人咱们也不认识啊,出了事情谁担得起责任?”
“城下总共才二三十来人,掀不起风浪,不如送个人情,把他们放进来算了。”
把总考虑了一番,觉得放几十个人进来没有什么风险,反倒是坚持不开门会得罪王子登,于是挥挥手:“也罢,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
城门吱呀着打开了,俘虏们一拥而入,为首的一人冲过去给开门的兵丁踹了一脚,喝骂道:“老子在前方拼命,回来了还要受你们些人的鸟气,有本事你出去跟官兵干一仗啊!”
城门的守军不干了,不开门要埋怨,开了门还要挨打,妈的里外不是人啊!他们操着家伙围住了这个为首的人,嚷嚷道:“打了败仗还这么嚣张,信不信老子揍你?”
趁双方起了冲突,张革名轻轻拉了拉楚生昌的胳膊,示意他赶紧开熘。楚生昌会意,和张革名慢慢退到黑暗处,接着夜色的掩护消失在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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