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南把碗一放,颇有些兴奋:“一来就有仗打,真爽利,咱们琼州营扬名立万的机会来了。汉生、连横,叫上咱们的人,和叛军过过招去。”
毕竟是打了两年仗,经常是睁开眼睛就要开打,彼此都很熟悉,双方从发现敌情到前锋接触的动作都很快,琼州营赶到位于大营东面十里的战场时,关宁军的骑兵已经和李九成带领的叛军乒乒乓乓打起来了。
关宁军以骑兵为主,李九成那边骑兵也不少,双方一上来就派出一千骑兵互相试探。蹄声隆隆,灰尘漫天,两千多骑兵在两军之间的平坦空地上挥舞马刀互相砍杀,不时有骑兵掉落马下,转眼就被踩成肉泥。
琼州营列好阵势后,暂时按兵不动,没有主动出击。敌方拥有几千经验丰富的骑兵,机动性远强过自己,主动进攻并不是个好办法。
观察了一下阵前的骑兵混战后,夏天南问魏连横:“为什么双方都有五、六千人,却不一次投入兵力,一较高下,而是各自只出一千人呢?”
魏连横解释:“兵力接近的情况下,没有绝对把握的话,哪方都不会把兵力全部投入,不留后路。双方只派一千左右的骑兵厮杀,是为了打开局面。若是哪一方占据了上风,趁着对手骑兵败退的机会,己方的骑兵大举压上,往往能借助溃兵冲击自己人阵列的机会,奠定胜局。”
夏天南哦了一声,原来冷兵器部队之间的仗是这么打的,不是影视剧中所呈现的那样,双方在大将的带领下一拥而上,像街头混混打群架一样,而是互相试探、捕捉机会,根据战场局势调动兵力攻击敌人弱点。
他看了一会双方的混战,实在看不出名堂,便问:“以你看来,谁能拿下这头阵?”
魏连横一边观察一边回答:“关宁军毕竟是大明强军,又多年与鞑子作战,不仅个人武勇胜过叛军,三五骑之间的配合也颇有章法,叛军大多是各自为战,看样子撑不了多久……”
不得不说,魏连横的军事素养非常不错,对战斗的进程判断很准确。两刻钟之后,叛军骑兵显出颓势,逐渐向己方阵列退却。
夏天南也看出了端倪,“这下祖大弼该让剩余的骑兵上了,步兵紧随其后,这么一冲,叛军应该很难挡住。”
魏连横回答:“正是如此。祖大弼是身经百战的武将,这个机会应该能抓住。”
就在这时,琼州营旁边一支人马唿啸而出,往叛军的阵列冲去,却不是打着“祖”字帅旗的关宁军,而是打着“刘”字旗。
夏天南一愣,难道这是刘泽清的本部人马?他转头望向关宁军的方向,发现关宁军阵中,祖大弼气急败坏地在咒骂着什么,看样子不是他派刘泽清出战的。
夏天南一拍手掌:“我明白了,刘泽清看出了便宜,想抢战功!”
事实正如他所料。刘泽清本来是和登州总兵吴安邦负责掩护关宁军两翼的,就是个打酱油的,前方打得如何,与他关系不大。不过他不甘心啊,关宁军南下之前,他被叛军打得抱头鼠窜,麾下人马折损过半,如果不捞些实打实的战功,恐怕山东平定之后,他的日子不会好过朝廷对待手握重兵的武将总是优待有加,而对打不了胜仗、兵力所剩无几的武将处置起来毫不留情。
为了避免被秋后算账的恶果,刘泽清决定铤而走险。虽然他也不愿得罪战力强悍、桀骜不驯的关宁军,但是与被朝廷清算、并有可能被作为叛乱的替罪羊的结果比起来,还是后者更可怕。于是,看到叛军呈现败像,刘泽清立马亲自带领手中仅有的千余骑兵,上去抢功劳。再晚一会,关宁军把预备队派上去,就没他什么事了。
前方正在厮杀的关宁军骑兵见上来的不是自己人,而是山东兵,登时无名火起,老子打生打死,你们这些缩头乌龟居然跑上来抢战功!于是有意无意地散开了阵型,挡住了刘泽清前进的方向。
刘泽清本就心虚,不敢与关宁军冲突,指挥部下绕了个圈,跟着叛军败退的骑兵追了过去。
后方的祖大弼急得跳脚,大声叫骂:“妈了巴子,这孙子平时怂得跟乌龟一样,今日发了什么疯?”刘泽清冲上去,就挡住了他预备队冲击叛军本阵的道路,让他乘胜追击的部署落了空,大好机会就这样熘走了。
叛军首领李九成也是打老了仗的,看见这一幕之后知道有机可乘,来个了软柿子送上门让自己捏山东本地兵马是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了便下令剩余的两千骑兵直接往刘泽清的人马杀了过去。
见叛军直接攻击刘泽清的人马,旁边的一千关宁军骑兵很有默契地按兵不动,没有从侧翼阻截。两千叛军在没有任何阻挡的情况下,直接撞上了山东兵马。
两股骑兵“轰”地撞到了一起,最前方的骑兵战马互相撞击,重重摔倒在地上。后面的骑兵挥舞着马刀大声吼叫着,借着惯性冲了上去,向对方发动了攻击。
与刚才的战况不一样,叛军对上刘泽清部,简直是砍瓜切菜,一个照面下来,山东兵们就丢下了一百来具尸体,其余人根本没有什么战斗意志,扭头就跑居然是秒杀!
刘泽清此刻的心情是极其糟糕的,他万万没想到,关宁军宁可坐失机会,也不愿让他摘桃子,一对一的话,他又怎么打得过叛军?只能跑了。
夏天南在后方看得很爽,讥讽道:“这就是抢人头不成反被日,活该!”
叛军见关宁军袖手旁观,胆子便大了起来,尾随山东兵,一路衔枚追杀,眼看就要跟着这些山东兵后面冲击朝廷兵马的本阵,战场上的局势瞬间反转。
(未完待续。。)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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