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分析让夏天南舒了口气,既然如此,就开开心心打一场,把官军打痛打服,再接受官府招安就是。
他瞥了一眼黄猛甲,还在地上跪着,开口说道:“你这次确实擅作主张,让我很被动。不过事情还能挽回,暂且记下你这一次,账以后再算,起来吧!”
黄猛甲杀了仇人心里很畅快,也做好了被惩治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夏天南居然就这么放过了自己,赶紧站起来退到一旁。
重点回到了军事斗争,如何打退官军赢取招抚的机会成了所有人要面对的问题。司马德分析道:“若要打退官军,加上黄峒主的土兵,咱们才六百人,恐怕比较吃力。官军再如何不堪,琼州大大小小几个千户所加起来,总能凑出几千兵。”
夏天南点点头。这六百人暂时还只有三百人是装备了火器的,面对几千官军的进攻,这么点人有点过于单薄,连预备队都没有,一旦出现意外,就是毁灭性的后果。扩编队伍势在必行,可是,去哪里寻找合适的兵源呢?
黄汉生一直负责护卫队的训练,他总结了一下:“加入护卫队必须要保证两点:第一,足够忠心。要对抗几千官军,光靠长矛肯定拼不过,如果发给火器,又不够忠心,就是个祸害!”所有人都深以为然,琼海式步枪稍加训练就会使用,一个女流之辈都能一枪射杀彪形大汉,如果调转枪口对准自己人,简直就是灾难。
“第二,敢与官军打仗。百姓多数是畏惧官府的,如果上了战场,一见官军就腰杆发软,就算再能打也不能要。”这就是意识形态的问题了,大明朝的统治毕竟延续了几百年,百姓还是从内心深处不愿与官府作对,招来的兵必须是敢和官军拼命的。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林伟业感慨道:“陕西的流民就不怕官府,若能招些流民就好了。”
夏天南若有所思,“流民不怕官府是因为活不下去了,没有退路才造反的。这么说起来,日子过的比以前好,官府一来就要打回原形,是不是也会和官府拼命呢?”
众人听得有点摸不着头脑,唯独司马德领会了他的意思,“主公的意思是说,临高境内那些佃种我们土地和投献的人?”
他这一说大家有点明白了。夏天南抢夺的田地继续给人佃种,不过每亩只收二石租子,其余税粮全免,不仅激发了佃户的积极性,而且还引得不少自耕农来投献。相比以前,这种模式极大减轻了他们的负担,说是过上了好日子也不为过,如果官兵围剿成功,夏天南作为他们的靠山倒下,那么这种模式肯定不会继续,他们就会回到以往穷困潦倒的生活中。
林伟业一拍手,说道:“我明白了,我们就把官兵来犯和我们失败的后果告诉他们,他们自然就站到我们一边。天大地大,不如自己的肚子大,饭都吃不上了,谁还管你官府不官府!”
司马德补充了一点:“官府要剿我们是因为杀了县令,对佃户就得换个说法,就说官府嫌我们代缴税粮妨碍他们中饱私囊,想找个理由把地都收回做官田。”
夏天南击掌道:“妙,这么说不由得他们不信。”
兵源的事情有了方向,可是府城的动向也必须掌握,什么时候出兵,出动多少兵马,知己知彼,才能战而胜之。
夏天南环顾四周,在场的众人中,林伟业只适合鼓捣技术,谭山要管理佃户,黄汉生要负责训练,黄猛甲更适合战场冲锋,司马德要留在身边出谋划策,这么排除下来,只有刘全比较合适,为了保证他顺利完成任务还能活着回来,得派人去保护,那么冷静而大胆的杨由基是不错的人选。
于是他做了决定:“佃户那边由老村长去放消息,刘全去府城打探官军的动向,一有消息就回报,杨由基带几个人去保护,如有危险就撤回来。护卫队加紧训练,准备迎战!”
众人纷纷应下。
杨由基临走前回了一趟家,每次出远门他都会回家和父亲说一声。他母亲在他三岁时就死了,父亲为了抚养他长大,一直未续弦。现在他父亲已经老了,干不动重活,父子二人原本过的很艰难,直到夏天南出现,杨由基成了护卫队副队长、夏天南的心腹,这种局面才彻底改变。
回到马袅村,远远就看到了自家房子冒出了炊烟,他稍微有点奇怪,这个时候还不到晚饭时间,做饭还稍早了点。刚走到家门口,门被打开了,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端着一盆水往外倒,差点泼到他身上。他躲开之后定睛一看,不由呆了呆,门口的人看见他,也呆住了。
门口这人是被赶出马袅村的谭刘氏,她看着杨由基呆了片刻,放下水盆,撩了一下额头散乱的头发,不自然地打招呼说:“你回来了啊?”
杨由基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眼前的场景,时间仿佛倒退回到了从前。
杨由基和父亲躲避灾祸来到马袅村时,几乎什么都没有。那时候身为邻居的谭刘氏经常过来照顾他们父子二人,给他们做饭洗衣。他们家两个大老爷们,家里没个女人确实很不方便,谭刘氏的热心一定程度上弥补了这个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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