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清梧顾自想着,觉得很有可能就是因为没拿到小费才像打了鸡血一样的魔症,刚才那个邱三刚拿出了一万块呢,估计小费一定也比别人的小费多。
“其实,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问题是!”值班经理一甩衣摆,两手掐腰吼:“你穿成这样是要闹哪样?如果让徐姐看见了她不会对你怎么样,她会拔了我一层皮的你知不知道?这里是酒吧,不是网吧,你把自己什么都给藏起来了,让顾客怎么赏心悦目?不赏心悦目了怎么消费?不消费了我们怎么赚钱?不赚钱了怎么发工资?怎么涨工资?这些你想过没有?啊?”
“我真不知道张小艺怎么会找你来代班!长的倒是不错,怎么做起事来那么不懂规矩!”
“您说这里是酒吧不是网吧,我也告诉您,我来这里是做服务员的,不是做三陪小姐的。除了端酒送水,别的都不归我这个服务员做!他邱三刚对我动手动脚,满嘴污言秽语,许他说我那么难听还不许我打他了?他是谁?玉皇大帝还是如来佛主啊?世间万物没了他就不能活了是不是?”
东清梧一般不愿跟人争执,但要真说起来,她也不是好欺负的,学校里那么多场辩论赛不是白参加的。
她怒瞪着值班经理,眼角看到一个走过的女生,说:“你让我穿成那个样子去当服务员,衣服小到可以直接当br穿,裙子短到抬脚走路都可以看到底裤的颜色,穿成这个样子是服务员吗?是吗?如果换作是你,你能不能穿成这个样子在男人面前走来走去任他们的目光在你身上为所欲为?你能吗?”
值班经理张嘴,被东清梧堵回去,“真抱歉!我忘了,你是个男人,你们男人就喜欢这种不要钱的便宜。可你们喜欢不代表我们也喜欢。我今天只是来替朋友代班的,我没有要在这里长期做下去的意思,你如果看不惯我穿成这样子你大可以不要看我,眼睛长在你身上自然由你控制。想要我换衣服,我可以告诉你,不可能!”
其实她更想说:想要我换衣服,我可以告诉你,连门都没有。
值班经理被她巴拉巴拉的一连串的话给弄得懵了,他结结巴巴了好半天,才说:“我我我……我才说了你几句,你长篇大论就出来了,真是,说都说不得了。”
“我因为和客人起了争执,被客人投诉,你批评我是应该的,这一点我不会为自己辩解什么!但你要说是因为我不穿成那个样子去讨好客人的话,我就是要说,穿成那样的是三陪小姐,我来做的是酒吧服务员!”东清梧看着他,声音铿锵有力。
脸上写着“我没错”的她其实心里也在打鼓,万一因为自己一时的沉不住气把值班经理惹恼了,一纸诉状告到徐姐那里,徐姐在一声令下把张小艺给炒了,该怎么办?
她自己都还没工作,如果真的害小艺也没工作了,要去哪给她找一份?
东清梧握紧的拳头里都是汗水,她盯着值班经理那黑的快冒烟的脸,给自己加油打气。
“……”值班经理似乎认为她说的也有道理,一下子就坐在了桌子上,摘下自己的黑框眼镜用衣角擦拭,叹息,“你说的我都知道,但这都是规定啊!我也只是按规矩办事而已。算了算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回去吧,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徐姐的,回去吧。工资我会结给张小艺,到时候让她转交给你。走吧走吧。”
他挥挥手,很无奈。
东清梧听他这么说也知道这不是他能做注意的,没再说什么,走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换回自己的衣服,她走出“星光”酒吧,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清新又干净的空气,闻了一晚上的酒味、汗味、烟味,各种怪异的气体混合的味道,东清梧都觉得自己的鼻子堵塞了。
她伸了个懒腰,步行回家。
市六月的天是炎热的,夜却是清冷的。
穿着单薄的衣衫走在月光下,东清梧觉得自己是寂寞的,寂寞?这个词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过她身上了。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患着抑郁症和龙天尧离婚时,那时的寂寞感就如一张无形的网牢牢将她困住,不论她怎样挣扎与逃跑都无法逃脱。
因为深爱的男人没有理由的离开她了,她原本被充斥的满满的心也空了,所以寂寞了。
而如今的寂寞比起当时只增不减,因为她逃开了,逃开龙天尧那本该属于自己的温暖。
犹记得那天从监狱大门里看到四五辆款式颜色都不一样的高级轿车后,东清梧雀跃的心一下子冷却了,她退缩了,她不敢走出去看到龙天尧,不敢告诉他,他们有了一个共同的孩子,可他不能够叫爸爸妈妈。
所以她跑了,在五年半之后马上就要看到所爱之人的时候,她跑了。
她恳求监狱长违反国家规定打开了女子监狱的后门,然后从那里头也不回的跑了,带着东东,一起来到了离京城最远的一座城市。
寂寞,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东清梧抱着双臂慢慢走,看地上被路灯拉的长长的自己的影子,你走她也走,你停她也停,永远都保持着亲密的接触,不离不弃。
她苦笑了下,却突兀的听到身后传来“啪”一声,转过身又什么都没看到。
不会被婆婆说中了吧?
东清梧皱下眉,不再悠闲地慢走,而是渐渐加快脚步小跑起来,她听到身后不时传来的脚步声,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好不容易跑到家门口,她开门进去关门,动作一气呵成,连口气都没喘。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