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清梧抱着肩膀,一个人蜷缩在小小的角落里盯着地板上的花纹出神,她曾经秒杀万千少男的大眼睛一眨不眨,透明的液体不断从眼眶里流出,湿了她苍白的脸。
他说:从此,你我山水不相逢。
他说:不是吗?从一开始你就认定了我们不可能走到最后不是吗?
他说:东清梧,放彼此一条活路吧。
……
他说:恭喜你,东清梧,你成功脱离我的掌控。
他说了很多很多,最刻骨铭心的也就只有这样一句平淡的话语,东清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这句话记得那么深刻,难道是因为她并没有多想脱离陆天尧的掌控吗?
说是掌控,陆天尧又对她做过什么呢?
东清梧细想了下,她对自己并没有做过什么事情,尽管他这个人有时候阴晴不定,可这些与爸爸伤害他的事情又有什么可比性呢?
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
这样来看,陆天尧对自己真的是做什么都不过分。
真的,从一开始就认定了她和陆天尧不可能走到最后,因为那个时候的他们对彼此无情无爱,东清梧也一心想着怎样违背他的意思,怎样与他作对。
或许在这段无爱的婚姻里,最失误的事情,就是东清梧爱上陆天尧。
其实她一向不懂得知难而退,反而在任何事情中都是越挫越勇,所以她才能直面自己对他的感情,甚至希望陆天尧也会爱上自己,然后两个人就那样一生顺其自然。
只是没想到原来他们的婚姻还埋藏着那么血腥的秘密,如果暗尊没有告诉她,她也没有偶然撞到爸爸开保险箱,那么这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不是,这一切依然会发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陆天尧还是会把离婚协议书交到她手里,他们的婚姻还是会走到尽头,从此,真的陌路殊途。
东清梧看着自己摊开的右手,就是这只手在那份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字,在听到他说“只要你签下名字,我就放过你的父亲”后,那么毫不犹豫的和他离了婚。
原来她也没有多爱他。
以后再也不能出现在他面前,再也不能窝在有他气息的房间里度日,东清梧张开干裂的嘴,狠狠的咬在自己手上,浓郁的血腥味瞬间侵袭她的口腔,殷红的血液从嘴角渗出,在她白皙的手上留下痕迹。
这一口咬下去深可见骨,疼痛感自然无以复加,东清梧也只在最初时轻皱了下秀眉,之后就是一副发泄过后有些扭曲的愉悦,她更加凶狠的咬着,全身开始剧烈颤抖。
明明是那样伤心的泪水自她眼里流露,可她给人的表情看起来似乎哭泣的另有其人。
血液流进嘴里,胃里,她觉得一阵反胃。
“清梧——清梧——你在里面吗?”
透过雕花的门,任兰清模糊的身影在外面,她轻叩着玻璃门,一下又一下。
东清梧对她担忧的呼唤置若罔闻,她狠狠地抓着自己的手臂,指甲深深嵌进肉里,那一口贝齿死死的咬着手掌不留余地,她很痛,却又很快乐。
“清梧啊——清梧——”
任兰清屈指叩门的动作变成以掌拍门,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不可能没有人,她边叫着东清梧的名字,边把耳朵贴在门上,出了流水声在辨不出其他。
“清梧,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给清姨开开门,快点!”
“别让我担心,快点开门清梧!清梧清梧——”
叫了好一会儿没有人答应,任兰清越来越担心,最后还是去把值班护士叫了来。
“护士,我女儿在洗手间里,我叫了半天也没人答应我,我有点担心,请帮忙把门打开。”
值班护士拿出一大串钥匙,打开洗手间的门后,两个人用手臂挥舞着室内大量的水蒸气,待水蒸气逐渐散去,能够看清室内的所有,任兰清和值班护士二人同时惊恐的立在原地。
那个在墙角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女人,全身上下都是鲜红的血迹,她正发狠的咬着自己的右手,那一双瞪得又大又圆的眼睛阴厉狠辣,披头散发的她正剧烈颤抖,整个人给人一种头皮发麻,心头发憷的感觉。
尽管她有着一张美丽的脸孔。
“清梧——”
从惊恐中回过神的任兰清终于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她扑过去,努力的拉着东清梧被咬着的右手,“清梧,松口,松口,快点松口——”
“不要这样拉她受伤的手。”护士小姐显然也反应过来,她阻止了任兰清的行为,伸手捏住东清梧的下颚,这一招很好用,她立刻吃痛的张开了嘴。
“你先看好她,不要让她有过激的行为,我去叫医生。”
“嗯。”
任兰清扶起失神的东清梧,想让她躺到床上去,谁知后者突然甩开她的手,厉声说:“出去,出去!我不用你们管!”
“清,清梧,我是清姨啊,你怎么了?”在印象中,自从她嫁进东家,东清梧就一直是个尊敬长辈的好孩子,平时就连对她大声说话都不会有,更不用谈像现在这样的吼叫了。
任兰清觉得她有些不太对劲,单说那看人的眼神,凶狠的令她心惊。
“你们出去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们任何一个人——”东清梧抓着长发怒吼,此时的她真的和从精神病院出来的疯子没什么分别。
脚下有些漂浮,五六个身影在眼前重叠,她其实真的看不清站着的人到底认识谁,只是打心底里不想看到任何人。
“医生来了,来,任女士,请先让一让。”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