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很可怕。
她的手在瑟瑟发抖,余菲菲以为她又哪里不舒服,张口要询问却冷不丁被她的动作惊了一惊,她结结巴巴的问:“清清清清清梧,怎怎怎怎么了?”
东清梧坐直身体,“菲菲,我想出国。”
“哦,出国好啊。好,嗯!”余菲菲战战兢兢的点头,三秒后,“什么?你要出国?”
余菲菲摸了摸她的额头,“高烧退了啊,怎么这孩子净说胡话呢?”
东清梧哭笑不得拿开她的手,“我跟你说认真的,我想出国。我觉得……我觉得我大概需要出去静一静,我在这里没办法让自己的思绪停下来。”
“东清梧,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怎么了?你醒过来就不对劲了,一直转移话题不说,意志还有些消沉,你告诉我,啊!你昨天到底去哪了!”
“不要再问了,菲菲,算我求你。”东清梧痛苦的抱着头,把头埋进被子里,她闷闷的干涩的声音从下面传来,“我真的不知道跟你说些什么,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是我一个人走到门口撑不住才晕过去的。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想,我只觉得这个世界好幻灭,我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好好好,我不问了我不问了。你不要激动,不要激动!”余菲菲抱着她,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觉得这个女人那么脆弱,像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这么招人怜惜。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的!可为什么啊,为什么我现在要承受那么多啊!我只是想和自己爱的人白首不相离,为什么这么难啊?为什么啊——”
她被黑人掳走时没有哭,被带到一个陌生的岛屿上时没有哭,被暗尊强行灌输进那个血腥故事时没有哭,现在她哭了。
支撑许久的那根神经线因为越拉越紧的缘故,终于忍受不住拉扯的撕裂感从中断开,东清梧无奈的哭泣,眼泪前所未有的汹涌。
余菲菲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在她耳边喃语,“你爱谁?”
陆天尧吗?
要爱陆天尧那种人,得遭多大的罪啊!
“……我不愿承认,可这就是事实。我爱陆天尧。”东清梧闭着眼,郑重补充,“很爱。”
她真的只想和陆天尧在一起,这个念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强烈,强烈到她已经不能控制自己对他的情感,一触即发。
拍着她背的手顿了顿,余菲菲苦笑,“清梧,我这个时候真希望你告诉我你爱的是韩可初,比希望韩可初爱我还希望。至少,你们可以很容易就在一起,完成你的白首不相离。”
***
哭够了,也累了,东清梧再次睡着了。
余菲菲蹑手蹑脚的下床,给她盖好被子,拿着自己的羽绒衣就出了门。
“哎哟——”关上卧室的门一转身就被吓了一跳,余菲菲看清是谁,拍着胸口呼气,“叔叔阿姨,你们快把我吓死了!”
“你这丫头,还把我快吓死了呢!谁知道你突然出来了。”任兰清小埋怨着,拉过余菲菲低声问:“清梧怎么样了?我一夜没睡,听见动静就过来了。”
余菲菲叹口气,“不太对劲。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说。刚才大哭了一场,现在刚睡着。”
“大哭……哎,她身体没事儿吧!医生嘱咐不能太激动!”
“你小点声!”东繁海低喝着,指了指房门做了个嘘的姿势。
任兰清点头捂嘴,使个眼色,三人悄无声息的下楼。
“菲菲,她真的什么都没说?呐,水。”
“谢谢阿姨。”接过开水,余菲菲小嘬了一口,“真的什么都不肯说,我看她情绪真的不稳定就没再敢问,我怕再出点什么事。你们最好也什么都别问,现在这个时候,还是专心养身体最关键。”
东繁海锐利的双眼看着余菲菲,沉声问:“东儿昨天,到底怎么回事?去医院看朋友,什么朋友还能看的晕倒?”
“就,就好朋友。”余菲菲最怕跟这个商业强人说话,他的眼睛就跟那X光一样能看透你的心,想说谎都不利落。
“是谁,叫什么?”东繁海步步紧逼。
“是同学,叫,叫徐舟平。”余菲菲节节退后。
东繁海不再多问,眼神依旧犀利如鹰隽,饱经风沙的脸庞此时睿智无比。
余菲菲“砰”的撂下水杯,拔腿就往外跑,“叔叔阿姨,我还得去安婕家一趟,明天我再过来看清梧。拜拜拜拜!”
“哎——”任兰清看着她跟只兔子一样落荒而逃,恼怒的推了推身边的人,“都是你!对一个孩子凶什么!别把你工作上的那套搬到家里来,看着眼烦!”
“我还不是为了东儿好,她昨天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差点没让我心肌梗塞!”
“呸!有你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吗?行了行了,你赶紧去公司吧,反正你呆在家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去看着清梧,等她醒了好给她做点吃的。”任兰清站起身,准备上楼。
东繁海叫住她,“别多问!”
“用你提醒我!”
说完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扭头就上楼去了。
东繁海无奈的叹口气,粗糙的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上好的中华,他已经很多年不吸烟了,只是下意识的备着一盒,放在左心口的位置。
“瑞琪……”
呵,最近想起过去的次数越来越多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