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二爷,康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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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支山主峰百花岭,直插天际。岭下十丈处,却有一道彷佛被神人用巨斧劈开的万丈深壑,只有一条可容数人并肩的石梁贯通两边,是谓虎跳涧。

    此时原本光秃秃的石梁上已经被鲜血染的红彤彤一片,石梁上靠着主峰那边正立着一个高瘦汉子。这汉子极高极瘦,从远处看过去就仿佛竹竿一般。站在石梁上,瘦瘦的身形好似随时都会被虎跳涧两边的涧风吹走一般。这高瘦汉子面白无须,看起来还有几分俊俏,只是此时脸上溅了不少鲜血,多了几分狰狞。正是燕支山二当家的,九环刀康彪子。

    石梁另一边正是大队大队的突厥人。为首的是两个头饰金翎的万夫长,一个胡子花白,另一个则正值壮年。俩人此时正低头商量着什么。末了,那壮年万夫长抬起头来,一挥手,用突厥语高叫道:“呼苏台,八枪齐出!”

    早有八个突厥人应声跳出。突厥人一般善用弯刀弓箭,绝难见到使长矛长枪这般长兵器的,这呼苏台早年原本是西藏青教的护教武僧,练就一身好枪棒,不知何故流落到大草原上。突厥人中多战阵见好汉,向呼苏台这般的江湖高手极为罕见。那剩余七人则是呼苏台这几年在突厥人中收的徒弟,八人合成八枪,正是突厥中第一流的武林高手。那两个万夫长之前派人轮番消耗康彪子体力,好不容易等他流露出力竭之相,才派出这八个高手。

    康彪子见又有人上前送死,手中九环大刀一抖,九只铁环登时“喀拉喀拉”作响。

    呼苏台等人脚踩在青石石梁上,只觉得鞋底滑腻异常,心下暗暗惊骇这得多少血才能把青石染成这样。呼苏台低声道:“小心点,我看他并不想精力耗尽的样子。”

    “不能吧.......”呼苏台身后一人忍不住反驳道:“这从早上砍到现在,这家伙水米未进,就是铁打的也禁不住。前头那些废物搞不定他,可不代表咱们八枪搞不定。”

    “慎言!”呼苏台低喝道,“总之一切小心为上。万一.........算了,没有万一。总之,尽量想办法破了他左手的团牌,只要没了则碍手碍脚的团牌,只要一顿利箭攒射过去,这家伙就是铁打的也得被射成刺猬。”

    几句话间,八人已在石梁正中站定,排出前二中三后三三列阵型。若是平常比武较劲,八枪中只要两人联手,顶多三人,任凭北地多少成名的江湖豪杰也得在抢下饮恨。可是见识了康彪子一天的狠砍狠杀,就算是八枪中自忖武功最高的呼苏台也不敢单独跟这白面青年放对。

    康彪子见几人上来,左手团牌一举,登时将整个身子缩在团牌后面,顶着半人多高的团牌急冲而来。

    石梁总共也不过十来丈长短,几个呼吸间康彪子已经顶着团牌冲到几人面前。顶在最前面的呼苏台当先低喝一声,手中长枪直扎过去,却只听“当”的一声,那枪尖只是在康彪子的团牌上划了一道浅浅的白痕,却反震的呼苏台虎口发麻。

    呼苏台心中暗惊,也不知道这康彪子的团牌是什么材质做的,要知道刚才那一枪就是精铁都能让他扎进去几分,却只能在这团牌上留下浅浅一道白痕!

    见康彪子团牌防御惊人,呼苏台忙用突厥语吼道:“先别管团牌,抢攻下三路!”当下两杆铁枪贴着地扫向康彪子的脚踝。却不想康彪子反应奇快,手中团牌往地上重重一顿,只听两声连在一起几乎分不出来的“咔嚓”声,那刀剑难伤的硬桦木枪杆就被团牌锋利的边缘砸成了两截。

    那失了枪尖的两人急忙后退,却不想康彪子顶着团牌往前一冲,当先的呼苏台只觉得枪杆上传来一股大力,兼之脚下滑腻异常,原本稳健的下盘竟被康彪子的团牌顶的一个踉跄,还未站稳身形,突然见到原本被团牌护得严严实实的康彪子,蓦然从团牌后面闪出身来,右手中九环大砍刀齐腰一扫,只听呼苏台跟周围的四个徒弟齐齐惨叫,八枪中前两排五个人竟被齐齐腰斩。

    八枪中剩余三人只觉得悲愤莫名,手中枪杆颤颤,却不约而同发了一声吼,三杆长枪直向康彪子桶去。可八人齐在尚不是康彪子的对手,更何况现在只余三人?只见康彪子左手团牌遮掩不定,右手九环大刀睥睨开合,数招之间就把余下三人连人带枪砍成两段,抬起右足“梆梆梆梆梆梆.......”一阵连踢,把几人尸身兵刃踢下山涧,右手大环刀一敲团牌发出“铮——”的一声长响,大环刀刀尖扫过突厥众人,高声道:“还有哪个过来受死?”

    那头饰金翎的壮年万夫长正心疼折了八枪,又见康彪子如此嚣张,一怒之下手按弯刀就要上去亲自会会他,却不防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算了吧,你们突厥人也就暗箭放的准点,这种阵前挑将还是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

    那壮年万夫长急忙回头,正见一个身材极为矮小的中年道士把手按在他的肩膀。这中年道士不过六尺身材,只到常人肩膀高度,颌下三髯长须配着一袭月白道袍倒是看着有几分仙风道骨,可身后却背了一把比自己还要高的长剑,看着让人只觉得有几分滑稽。

    那壮年万夫长听到这矮小中年道士嘲讽话语,登时怒道:“姓赵的,纵然你是王部国师,却也不能侮辱我们伊吾部落!”

    那矮小中年道士一声嗤笑,“侮辱?我有侮辱你么?看看,上万人打了快一天了,连个比一流高手武功稍微高了那么一点点的家伙都拿不下,我刚刚不过阐述了一个事实罢了。清空!”

    “在!”那矮小中年道士身后一个面容俊俏的少年道士俯身稽首应道。

    “让这帮废物好好瞧瞧中原武功,省的日后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再跑到中原胡乱挑战成名高手,枉自送了姓名。三清道君在上,贫道这也是行善事积善德了。”

    “是!”

    这两个道士一应一和,直把那壮年万夫长气得面色通红,却偏偏发作不得,只好鼻子里喘着粗气,看着那俊俏道士一步步走上石梁,心里恶狠狠的想着,最好这兔儿爷上去就被一刀砍成两段丢下去喂山魈。

    那俊俏道士背负长剑,一步一步走上石梁,面容淡然,浑然不像是走在血战之地,倒像是林间赏花一般恬然自得。走到石梁当中,对康彪子抱拳道:“正一教清字辈叶清空,奉家师之命特来取阁下首级。”

    康彪子见这道士面色淡定,步履沉稳,就知道来了个硬点子。暗暗一紧手中的砍刀团牌,“你若是有本事,老子这条姓名送与你又有何妨?不过只怕我的性命你拿不到不说,倒白白把自己的性命送了。”

    “有劳阁下担心了。”叶清空一边笑着道,一边抬起右手缓缓从背后抽出长剑。

    叶清空的长剑不过是正一教最普通不过的制式长剑罢了,长三尺三寸,厚一寸二分,双面开锋,剑锷处一面阴刻“正一”两个小字,另一面则阴刻了一方阴阳八卦。这长剑在江湖上也算是难得的利器了,可是跟康彪子手里的九环大砍刀跟团牌比起来却差的深远。康彪子心道这俊俏道士刚刚想必已经看到了我手中兵刃不凡之处,却还敢用如此普通的长剑对敌,手中定有惊人艺业!

    当下不敢怠慢,左手团牌护身,右手倒拖九大环刀,两条长腿如同车轮一般,顶着团牌急速向叶清空冲来。

    叶清空长剑垂立,不躲不闪。待到康彪子冲到身前三尺时,突然提身一纵,脚尖在团牌上轻轻一点,半空中一个燕子抄水正翻到康彪子身后。

    康彪子哪料到这叶清空的轻身功夫竟如此登峰造极,左手团牌来不及收起,右手九环大刀急急向后掠去。叶清空剑锋一转,竟贴着康彪子的九环大刀刀锋,斜斜的划向康彪子持刀的手腕。

    康彪子知道若不收招,手腕要穴被制,非失了九环大刀不可。当下身形暴退,却不防叶清空如影随形般的跟上,手中长剑一剑快似一剑。正一教武功本以中正平和著称,然而在叶清空手里用出来却快似闪电一般,招招强攻不说,变招间剑影变幻,竟似有森森鬼气。

    康彪子顷刻之间不知中了十几剑,胸口跟右臂的衣衫被划的稀烂。幸亏每每中剑时都能及时闪躲,才使得每剑只得入肉数分,未伤及筋骨。

    可这不是长久之计,正所谓久守必失。这般快似闪电的剑光下,康彪子就算再自负也不觉得能撑过多少招。当下双眼死死的盯着叶清空的剑尖,簌的把右胸送上去。只听“扑”的剑身入体跟康彪子“嗯”的一声闷哼同时响起,康彪子左手团牌终于抽了回来,狠狠的顶向叶清空。

    叶清空脸带遗憾,似是可惜没有杀了康彪子。手上却不慢,右手“刷”的把剑从康彪子胸口抽出,左手“乓”的一声拍在康彪子的团牌上,身子借着这一拍之力直退数尺。身形滑退间,左手却陡然收回,一扣一翻,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无声无息间射入康彪子的右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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