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寺隼人老早就说自己有了灵感,饭都没吃完就一脸激动地冲了出去。阿纲只能望着他的背影叹气。
但这也是常有的事,大家连惊讶都懒得了。
或许唯一改变的,就是平常三人行变成了两人行吧。
“纲吉又被里包恩拖去训练了。”阿纲说着,一脸心有余悸。
虽然与自己的家庭教师有着深厚的羁绊,但在那种斯巴达教育下,阿纲还是更想缩起来祈祷魔鬼教师忽视自己、再忽视自己一点。
就是有点对不起另一个自己啊……
阿纲愧疚地想。
“哈哈,那不是挺好吗,小鬼的指导超级有用!”山本乐天派地笑道。
和阿纲不同,被赞为天生杀手的他从来就对各种严酷训练接受良好,而且过于粗大的神经也不会想东想西,被里包恩忽悠得找不到北。
——其实阿纲还挺羡慕他的qaq
“才没那么轻松啊,山本……”
阿纲叹气,内心充满着不被小伙伴理解的忧伤。
如果这时候迪诺师兄……或者另一个自己在的话,大家一定能很愉快的吐槽里包恩吧?
毕竟都深受压迫……
阿纲摇摇头,把脑袋里忽然冒出的“废柴联盟”甩出去。
“哈哈,阿纲你就别担心啦,里包恩有分寸的。”
头忽然一重,原来是山本的手压在了自己头上。
黑发少年万年乐天地笑着,用力揉了揉友人的头发。
本来就蓬松的褐发被揉得更加乱七八糟,阿纲连忙捂住脑袋,慌慌张张地躲开了。
山本少年也没追,他站在原地,扬起笑容冲友人挥了挥手。
“训练加油啊,阿纲。”
“诶?……啊、啊,你也是!”
阿纲站定了才发现已经到分叉口,连忙接过话道了声别。
说完,他就看见山本武毫不犹豫地转身,在笔直的通道上渐行渐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
“……我也要加油才行。”
阿纲收回目光,握紧了拳头。
慢慢地深呼吸,阿纲站在原地排空掉脑子里杂七杂八的念头后,才抬起脚,继续前进。
他的训练空间还在更深处,安静而空旷地等着他。
*****
山本武一脚踏进训练用的房间,眼神立刻就变了。
凌厉的、专注的、仿佛全世界都只剩下手中所握之剑的眼神。
——那是剑客的眼神。
“你是一个天生的杀手。”
暂时指导他的里包恩曾笑语。
当时山本只是笑了笑,对这话不置可否。
他从来不是主动卷入这些残酷战斗的,即使对黑手党游戏再有兴趣,比起他喜爱的棒球来说,还是差了许多。
但没办法,他的朋友已经在这场凶险的游戏中泥足深陷,根本没有机会挣脱,所以他也只好从岸边跳下来,溅了一身泥。
山本武是为了泽田纲吉而战斗的。
也许这不符合守护者为了彭格列而战的信念,但这对山本来说也没什么差别。
如果阿纲是彭格列,那他就为彭格列而战。如果阿纲不是彭格列,那他从一开始就不会站在这里。
后悔吗?
从来不会。
即使受伤、濒死、失去所爱的棒球……甚至,得知了未来老爹的死亡。
他当然会难过,会痛苦,会憎恨,却唯独不会后悔。
因为这是他自己做下的决定,从来没人逼着他选择。
他知道阿纲一直心怀愧疚,觉得是自己将他卷进了混乱,但其实不是的。
不是的。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啊。”山本低声道,“和阿纲、和里包恩他们都没关系。我是为了我而跟在阿纲身边的,和阿纲成为朋友也是我自己的意愿,所以有什么可后悔的呢?”
——我从来不背叛自己。
山本武笑了起来。
他想起了另一个纲吉,想起了白兰·杰索,想起了过去生龙活虎的老爹和一来到这个时代就听到的父亲去世的消息……
敌人是密鲁菲奥雷,是白兰·杰索。
但不是另一个纲吉的朋友,而是这个时代的白兰·杰索。
山本武从来都很清醒,所以他的剑,从未迷茫过。
“无论敌人是谁,一剑斩下去就好啦!”
山本乐呵呵地高举长剑,一刀劈下!
他的眼神专注认真,刀光如虹,锐不可当。
*****
拉尔呆在房间里,握住一枚苍白褪色的奶嘴,慢慢闭上眼。
“可乐尼洛……”
她的声音有一丝颤抖,难掩苦痛。
这是斯巴达教官难得的脆弱,在只有她一人的室内,默默回忆着曾经的点点滴滴。
她的恋人——同样也是她的学生,可乐尼洛。
每每见面总是斗嘴,互相间也说不出真实的心意,本以为会这样无限期地争执吵闹下去,结果命运之日的那天,却是这个犟嘴的学生撞开自己,接受了彩虹之子的诅咒。
于是一个成了永远的婴儿,一个却因为不完全的诅咒可以重新成长,慢慢恢复了成人的姿态。
彼此对望,说是恋人,都无人肯信。
但可乐尼洛仍然笑着,意气风发如初见之时。
他用那副可笑的婴儿身躯站在自己面前,对沉默的她伸出手。
“笑一个吧可乐!老是这么凶巴巴会嫁不出去的可乐!”
——连那可笑的口癖都没变。
那时她是怎么回应的呢?
哦,是别过头,故作凶狠地骂了句:“要你管!!”
然后,就这样离开了。
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
那时局势已经开始紧张,彭格列全面戒备,她作为门外顾问的一员也找不到时间。
紧接着传来密鲁菲奥雷狩猎彩虹之子的消息,作为彭格列隐秘机关的一员,她被庇护着撤离最凶险的欧洲,远派到美洲工作。
——直到彭格列传来可乐尼洛和玛蒙的死讯。
“……”
直到现在,想起那一幕,拉尔的心仍然像被撕裂般的疼。
她紧紧闭上眼,任凭泪水从眼角滑落。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屋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里包恩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在拉尔面前站定。
“既然知道,还不滚出去。”
拉尔眼都没睁,泪水也不擦,直接冷冷道。
里包恩耸耸肩,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
“笨蛋纲那里出了点岔子,你不去看看?”里包恩勾唇一笑,意有所指,“——作为他的指导老师。”
“……”拉尔沉默了一下,霍然起身。
她反手收起奶嘴,连护目镜都不拿直接就走。
里包恩毫不意外这反应,在她走过自己身边时跳到人肩膀上,舒舒服服地搭了顺风车。
拉尔一顿,最终还是没把他甩下去。
“那个蠢货又干了什么。”拉尔冷声问,语气严厉得像是要吃人。
里包恩巍然不惧,深知刀子嘴豆腐心说的就是拉尔这种人。
“没什么大问题。”他神情自若道,“只是他那匣兵器……稍微有点不对劲。”(www.. )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