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帘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击声。
白兰收敛起笑意,恢复了正常的模样,轻松道:“啊啦,这种时候,会是谁呢?”
“敌、敌人?”纲吉下意识地接话,却看到白兰摇了摇头。
“说不定是‘朋友’呢。”
他微笑,似有若无的在“朋友”两字上加重了音节,仿佛饱含深意。
随后,他扬起声音,故意问:“外面是谁?!”
敲击声骤然停了下来。
“你好。”随后响起的,是温柔和气的女声,“我是川岛丽子,能打开门吗?”
“川岛丽子?”白兰勾起唇角,声音却依然平静,“是先前案子中的警员女士吗?”
“是的。”门外的声音似乎停顿了一瞬,但很快就接了话题,“所以我能进来,和你们谈谈吗?”
“好啊。”白兰答应得非常爽快,他一边走去开门,一边柔和道,“虽然我们和你似乎没什么好谈的。”
“请不要妄下结论。”
卷帘门缓缓拉了上去,外界的光线照了进来,纲吉在昏暗的地方呆得太久,稍微有点不适应这刺目的阳光。
他虚眯起眼,余光望向正门方向,看到一个背对光线,面容模糊的女性走了进来。
“那么,你想说什么呢,女士?”
白兰站姿松垮,除了颇有礼貌的用语外,完全看不出他是个以浪漫绅士闻名的意大利少年。
川岛丽子也不介意,她看起来英姿飒爽,即使没穿警服,也有种执法人员的魄力。
但与那外显的气质相比,川岛丽子的语气却非常温和。
她先对稍远些的纲吉点头致意了一番,才回答白兰的问题。
“我是来找两位的。”川岛丽子轻言细语道,“投毒案件的真凶虽然已经落网,但两位在没做笔录的情况下就先行离开,让我们警方感到十分的困扰。”
“所以?”
白兰挑挑眉。
“所以麻烦两位跟我回去一趟。”川岛丽子柔和地说,用语却是不容拒绝的陈述句。
白兰露出一个有些奇妙的微笑,同样轻柔道:“我拒绝。”
“……你这样,我会很为难的。”川岛丽子蹙起眉,态度始终非常好。
不得不说这样的态度很刷好感度,起码纲吉就非常有罪恶感,总觉得对不起她_(:3ゝ∠)_
但、但也真的没办法啊!
他和白兰在这个世界都是黑户,如果去警局一查,不引起注意才怪呢!
可按现在的状况来看,他们似乎已经引起警方的注意了……
怎么办?
纲吉为难地望向白兰。
“我们可以做交易啊。”白兰淡定地说,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作为一个履历不良的boss,指望他会产生愧疚感罪恶感那简直是做梦。
川岛丽子虽然不知道白兰的过往,但通过观察,也能看出两人中的白发少年才是最难解决的。
“是什么交易呢?”她依旧语气柔和,没有表露出半点被拒绝后的负面情绪。
——单凭这一手情绪控制的本事,就足够让白兰高看一眼。
要知道这种人才可不多见,做警察未免也太浪费了……
除非,警察这个角色,是层伪装。
白兰缓缓眯起眼,紫罗兰色的眸子氤氲着深海,他借着眼角余光瞥了眼站在身后的友人,默默将内心蠢动的念头按了下去。
参与进秘密游戏是很有趣,但纲君的安全可就难以保证了——
真让人遗憾呐。
白兰无声无息地捻灭了火焰,没让任何人发现。
在旁人眼里,他只是略微沉思了一下,连三秒的时间都没过。
“我告诉你一个消息,如何?”白兰微笑着对川岛丽子说,“以此为交换,你得当做没看见过我们。”
“……是何种程度的消息呢?”
川岛丽子沉默了一下,敏锐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恐怕被人看破了一点。
但她并没有急着警告和威胁,而是选择了顺着白兰的话说下去。
事实证明,她选对了。
“黑衣组织。”白兰眯起眼,轻柔道,“关于它的消息,你想要吗?”
川岛丽子难以抑制地睁大了眼,瞳孔在刹那间缩成针尖大小。
气氛骤然绷紧,凝结得让人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川岛丽子才闭上眼,冷肃道:“说吧。”
“交易成功?”
“交易成功。”
“真是爽快。”白兰愉快道,“那我也不卖关子了。”
他抬起手,虚划了个圈。
“喏,就在这下面,有个秘密基地哟。”
“是黑衣组织的?”川岛丽子没有半点动容,神情冷得像冰。
白兰毫不在意她这副变化极大的面孔,轻松地给予了肯定:“当然~”
“我明白了。”川岛丽子说。
她冲白兰点点头,随后转身就走。
直到这位女警员的身影没入在茫茫人海,纲吉才走过来站在白兰身边,疑惑道:“她怎么走了?”
“当然是回去找人喽。”白兰微笑,“而且正好给了我们转移阵地的机会,这就是她‘当做没看到’的承诺。”
“这样啊……”
纲吉还是懵懂,但看见白兰已经迈步,他也急忙跟了上去。
“接下来去哪儿啊?”
“唔,谁知道呢。”白兰轻快道,“干脆回去也不错啊~”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
纲吉对这个决定简直是迫不及待。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友人的想法,但能早一点回家无论如何都是最棒的!
“纲君这么迫不及待?”
白兰语气有些遗憾,似乎还打算玩一会儿,但看着友人期待的双眼,又觉得这样也不错。
“好吧好吧,既然纲君都这么希望了——”
【定位成功】
纲吉忽然睁大眼,脑内瞬间拉响警报的超直感让他脱口而出:
“白兰,小心!!”
【扫描目标——】
【白兰·杰索确认】
【传送开始】
“咻——”
纲吉扑了上去,视网膜的影像还残留着白兰微微怔忪的表情。
但他却穿透了那层薄如泡沫的幻影,重重跌到了地上。
——什么也没抓住。
他甚至没能看清是什么东西带走了白兰,又想将他带到哪里去。
——什么也阻止不了。
纲吉慢慢从地上撑起身体,头埋得极低。
白兰消失了。
在他们刚刚准备回家的时候。
“……是谁。”
纲吉跪在地上,被阴影覆盖的脸侧有水滴滑落。
他在哭泣,因为悲伤,因为恐惧,因为——
愤怒。
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眸大大睁着,血与火交织而成的烈焰,正在他瞳孔深处,激烈地燃烧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