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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选组当然免不了遇上各种各样砍砍杀杀的事儿,而一遇到这种事,衣服的耗损率就比谁都厉害。放在新选组还没有在京都闯出名声来的前些年,捉襟见肘的经费里还要挤出一部分来作为把大堆的破衣服送到外面去缝补的费用,伤神的副长土方菌不知道多少次皱着眉头抱怨过“最近的开销太大啦”。
虽然现在新选组的经费已经不算是什么问题了,然而认真的小千鹤却觉得,为了替爱操心的副长分忧解难,能省则省——可以发动大家自行动手缝补的衣服,就不要拿出去再让经费燃烧一下。
然而不燃烧经费的话,就要占用其他人的时间、燃烧他们的青春——被千鹤带着祈求一般的笑意认真地拜托了很久、实在找不到借口溜走的柳泉,也只好硬着头皮坐在大厅中,然后没缝几分钟就一针扎在自己手指上。
身旁传来柔和的叹息声。
“哎呀,主殿还真是……不适合做这个呢。”穿着蓝色狩衣的俊美青年,大模大样地坐在她身边的空位处,漂亮的眼眸在柳泉的手上停留了片刻。
“是有点勉强吧?要让拿剑的手拿起针线来做这个……假如还有其他人也能被主殿召唤出来就好了,有些人可是很擅长这个的呢。”三日月宗近温和地说道,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安慰似的口吻。
众目睽睽之下,柳泉不可能和他搭话,只能悻悻地咳嗽了一声,警告似的清了清嗓子。
三日月宗近笑眯眯地端着一杯茶——茶杯到了他手上别人也就看不到了,柳泉有时候觉得利用这一点、把兼桑和爷爷当作两个方便藏些小物的随身空间也不错(雾!)——姿仪端正地正坐在柳泉身旁,趁着柳泉把自己那只不幸被扎了的手背到身后,一边吃痛地甩着手指、一边想要借故偷个懒的时机,微微侧身伸过手去,覆盖在她的手上,哄小孩子似的用自己的掌心轻轻揉了揉那根被针扎了的手指。
柳泉:……!!!爷爷你的下限呢!调戏审神者是不道德的行为!岂可修!
其实这一天,屯所附近的神社和店铺街也要举办盛大的夏日祭典活动。于是从清早开始,屯所里就充斥着奇怪的骚动。
……这种充满了各种单身汉的地方,遇上祭典时除了正常巡逻的任务之外,想在余暇的时间里约个女孩子一道去逛逛,产生这样的想法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作为屯所里唯二的女孩子之一,新选组一番组队员清原雪叶,却一脸从容不迫、实则心里万驼奔腾地和另外那个女孩子一起坐在大厅里,挑选着队员们需要缝补的破衣服,同时还要忍受身旁那个不请自来的召唤兽……不,付丧神各种有意无意的挑衅,感觉简直心塞到了极点。
当初并没有选择点满家事技能点的柳泉,补衣服的技能也仅仅是比旁边龇牙咧嘴、却一点也帮不上忙的永仓新八好上那么一丢丢而已。
……也许和同样在大厅里端正地坐着、面容沉静地认真缝缝补补的的小一这位货真价实的汉子都没得比啊。
柳泉一边小心翼翼地避免把针尖再度直接戳到自己手指上,一边悄悄瞥过去一眼——发现小一虽然谈不上运针如飞,动作也很慢条斯理,但经他缝补过后的衣服看起来居然很不错之后,森森感到了一阵世界的恶意。
这个无情的世界啊,连剑豪指数max的小一人/妻/值都比她高,岂可修!
在一旁喝茶的三日月:“主殿,果然是很在意那个年轻人吗,呵呵呵。”
柳泉装作没听见。
不可否认她当初在本生世界里玩这个游戏的时候,就很欣赏小一;甚至在观看大河剧的时候,在剧中的角色里,除了大家一上来就都很喜欢的副长和冲田,她也很欣赏当时还并不怎么出名的小一。
然而这些好感度积累起来,足以让她毫无保留地在这个世界里信任小一,却还不足以让三日月宗近故意演绎出的脑洞变成事实。
不,不如说是她现在最大的目标,就是完成任务、攻陷副长。其他人并不是不够好,也并不是不讨人喜欢,然而这一切都不在她的规划范围之内。
小一再讨人喜欢,也不是她可以攻得起的。正如同副长再棘手再难缠,她也必须将其拿下一样。
这么想着,柳泉再度拿起和副长一样棘手且不听话的针线来,泄愤似的往手里那件破了长长一道的衣服上又刺下一针。
千鹤一开始还试图在柳泉和小一的协助下,为了替副长省钱而自行缝补屯所里的大家积攒起来的一大堆破衣服,但在她见识过了柳泉的手艺之后,立刻决定还是整理好这堆破玩意儿,然后送出去找人缝补的好。
在看到拗不过千鹤的请求而拿起缝衣针的柳泉的成品之后,就一直在旁边哧哧笑个不停的永仓,终于被柳泉瞪了出去。
“新八君既然这么闲的话,屯所里还有的是事情可做!……大厅屋顶到了下雨天便会漏雨,也需要修补!请新八君和一君爬上去好好查看一下,认真估个修理费的价格,然后尽快到外面去找个人来修!”
永仓嗤嗤地笑着。
“呐,雪……也,”在注意到大厅里还有其它不明真相的平队士之后,他及时改了口,“那个,不应该是土方副长的工作么……”
柳泉拿出不同寻常的气魄来,叉腰瞪着他。
“请不要推卸责任!难得一番组今天没有巡逻任务……我义不容辞地牺牲了自己宝贵的假期,都是因为千鹤一大早就来拜托说,想要解决一些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事情,给新选组也多少帮上一点忙……这么感人的心意,难道不应该认真对待吗?看在这个的份上,能够帮忙的人也应该都来帮忙吧!”
她顿了顿,放出了对付新吧唧的大招。
“假如新八君不肯的话,我就把你们上次在岛原赊账、还到处跟别人借钱的事情告诉副长——”
永仓慌了手脚,连忙跳起来。
“喂,喂——雪也,你不会做那种事的,是吧?”他满脸堆笑,顺手扯起在一旁看着他们争执、直皱眉头的斋藤。“我们马上去!马上就去——”
虽然临时被永仓抓住要更换任务内容,斋藤还是很镇定地放下手中的针线和衣服,十分严肃地说道:“三番
番组今天还有巡逻的任务,所以要查看屋顶状况的话就必须抓紧时间。等一下假如我没有时间去找工匠的话……”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不知为何突然叹了一口气,表情更加严肃了。
“……不,还是我去找工匠吧。”
柳泉一瞬间险些笑出来。
小一啊……还真是很天然地顺手就鄙视了一下新吧唧的办事能力啊?
永仓当然也不傻。他当即嚷嚷起来:“喂,斋藤!你那副表情,难道是在说我不可靠吗……?我可也是堂堂的二番组组长!去找个工匠来有什么难的!放心交给我吧!”
斋藤瞥了永仓一眼,脸绷得更紧了,嘴里只吐出两个字来。
“……是吗。”
平时多数就是以鲁男子搞笑役的形象出现的永仓,立即一秒钟爆了种。
“喂!”他挺起胸膛来,把自己的胸口拍得啪啪响。“瞧瞧!这儿站着的可是铁血真汉子!就是让我自己来修屋顶也不在话下!”
柳泉险些喷笑出声。然而大厅里坐着的还有其他不明真相的平队士,这种女性的笑法是必须禁止使用的。
柳泉不得不咳嗽了一声,忍下已经涌到了喉咙口的笑意,不动声色地提醒永仓道:“新八君在岛原的赊账问题——”
永仓慌慌张张地跳起来,咚咚咚地踩着重重的脚步往门外走。
“唉唉……!别说,别说!我这就去看屋顶!”他一边往门外走着,一边还不甘心似的搔着头毛,嘴里嘟嘟囔囔地顺嘴开着地图炮:“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啊对了!雪也你为什么要帮着斋藤说话!我难道平时就没有照顾过你吗!斋藤那么一板一眼的样子,除了试合的时候还有可能稍微照顾一下……不,试合的时候他也不会手下留情的吧!所以说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关系那么好了!?……”
柳泉:“……”
千鹤:“!!!”
斋藤:“……!!”
柳泉本来以为新吧唧这种杀伤力为负的幼稚嘴炮,应该不可能给任何人造成实质上的伤害,尤其是虽然身为年下、然而沉稳严肃得简直像在s副长的小一,更应该不动如山才对;但是下一刻她就看到刚才还坐得笔直的斋藤倏然一下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迈开脚步,头也不回地同样大步流星往大厅的门外走去。
……喂一君你走得稍微有些快啊!你身后难道有鬼在追着你吗!
不知为何总感觉有点讪讪然的柳泉,深感就这样被新吧唧的地图炮没来由地击倒,完全不符合自己的画风。于是,顶着一旁的千鹤那一副类似“妈妈啊我眼前好像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的表情,柳泉作出淡定的样子,从容地拈起一支毛笔,在纸上一边记录各队交上来的需缝补衣服件数,一边若无其事地说道:“……啊,果然还是把新八这家伙又在岛原欠了债的事情报告给副长吧。”
千鹤:“……”
大厅里其他嘻嘻哈哈完全在状况外的闲杂人等:“???”
在一旁喝茶的三日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
柳泉险些把手里那支毛笔的笔杆咔嘣一声捏断。
最后,总算统计好了需要缝补的衣服件数,也预估了费用,柳泉在纸上把结果详细记下来。
今天一番组没有巡逻任务,所以这种事务柳泉就自告奋勇地主动去处理了。她随手抓了一个队员过来,把打包好的破衣服扛好,自己则拿了那张纸,趁着没人的时刻回头对三日月说了一句“乖乖留在屯所里养老吧!我自己出门一趟!”,就径直出门去找缝纫铺了。
从缝纫铺回来,柳泉刚进屯所的大门,在庭院里迎头就撞上了表情很奇怪的冲田。
说起来冲田已经病休了好一阵子,不过他的健康现在也并没有恶化到让人忧虑不安的地步。除了咳嗽次数比别人频繁一些之外,他在别人面前总是表现得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和从前没什么不同。
他是不想让大家认为自己病弱到需要长期休息、不能再为新选组出力了吧。
然而现在他那副笑嘻嘻的轻松表情消失了,看起来怎么都感觉有点像是吃了个苍蝇似的,一脸不高兴,又为着什么事不得不忍耐的样子。
柳泉头顶的天线一瞬间就嘀嘀嘀地响起了警报声!不想又被冲田的恶作剧拖进什么□□烦里的她,果断地装出一副平常的模样简单跟他打了个招呼,就想立即绕过他、回自己的房间去。
结果冲田一看到她,目光瞬间亮起来,立刻拦住她。
“呐,雪叶酱,想去祭典吗?”他兴冲冲地问道。
柳泉的大脑嗡地一声,一股莫名的忧患意识立即升了起来,顿感不妙。
她下意识的第一反应是四下看看有没有闲杂人等在场。
幸好没有其他人在。就连让人头痛的三日月也不在,大概是真的在屯所里找了个风景不错的角落,喝茶赏景颐养天年(雾!)去了吧。
冲田不耐烦似的说道:“……我当然是不会在其他人面前这么叫你的,暴露出你真实的身份就不太好了吧?”
柳泉勉强咧开嘴,敷衍似的笑了笑。
“……抱歉。你刚刚说……祭典?”
“啊。”冲田随便地说道,“要不然……等一下跟我一起去祭典吧?”
柳泉顿时感觉就像被他的那柄加州清光……不,大和守安定一刀劈到天灵盖一样。
“喂!冲冲冲田君……”她结结巴巴地说道,“为……为什么……?!”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
,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
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pla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