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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因为长假过去了所以作者菌的血槽也差不多空了。。。从明天开始咱们改成每天四千字更新可以嘛?= ̄w ̄=
另外,感谢亲爱的牧羊非靡送我的情人节地雷~~祝大家情人节快乐哦么么哒!(*  ̄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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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容英俊的付丧神也惊讶地“欸?!”了一声,沿着斋藤的视线微微转过头去,果然看到了刚才被柳泉不慎丢在榻榻米上的“和泉守兼定”太刀的本体。
“十、十分抱歉!!”柳泉立即一脸愧疚沉痛地大声道歉,选择性忽视了斋藤最早说过的那句的疑问句,以一种夸张的演技飞扑过去小心翼翼双手捧起那柄“和泉守兼定”,恭恭敬敬地将其又慢慢放回刀架上,再转过头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好像是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事一样。
“我……难得能够亲眼见到副长的爱刀,就、就想拿过来好好看清楚……”她一边飞快地在脑海里构想着如何能够让斋藤相信自己的说辞,一边苦苦思索着究竟应该拿什么理由来令人信服地解释自己把副长的爱刀扔在地上的行为。
最后她心一横,决定干脆拿出终极大杀招态度来。
“……但是因为心情太激动了!一时手心出汗、没有拿稳,就不慎把它掉到了榻榻米上!”她大声说道,倾身向前、双手啪地一声拍在榻榻米上,好像下一秒钟就要以头抢地作谢罪状,一脸的理所当然表情,目光迫切地紧盯着面前的斋藤,眼光恨不能在他的脸上烧出一个洞来。
……这种灼灼的眼神发挥了作用。
在自己被柳泉以这种姿态死盯不放的时候,斋藤一开始还能保持那种冷静的神情,甚至以一种的天然表情,充满疑虑且带有不解地回视着她。
然而在双方以眼神交锋了一分钟以后,斋藤突然咳嗽了一声,视线一瞬间发生了偏移、转到了一旁被柳泉刚才认真地保养过、眼下还未入鞘的那把上。
“……说起来,清原君为什么忽然更换了太刀?我记得你以前所用的并不是这柄。”
柳泉:……突然换话题是什么意思?先不管那个,必须赶快给自己的行为找个理由先!
柳泉:“……是、是因为上次和冲田君试合的时候伤到了手腕,一直没有完全痊愈,拿起原来那柄太刀的时候感到吃力,不得不更换一把重量较轻的才行!放心原来那把刀我也好好地保管着所以……”
斋藤的视线立即投向她的右手。
柳泉的右腕上确实缠绕着一圈圈的白布。不过其实她这么做只是为了在练习剑术的时候权当护腕而已——副长还没有给自己发工资,作为一个普通穷逼队士,柳泉并没有钱给自己买一双像刀剑乱舞里的付丧神们所戴的皮手套那样帅到炸裂的酷炫装备,实属杯具。
然而现在却刚巧完美地诠释了柳泉营造出来的的形象。
斋藤皱了皱眉,身上那种“严肃认真地为同伴担心并打算替同伴解决问题”的优秀品质再一次闪光了。
他突然伸手握住了柳泉的右手,左手固定住她的手腕、右手开始拆那一圈圈的白布。
柳泉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意识到斋藤只不过是打算察看一下她所谓的“手腕伤势”而已,于是就十分配合、落落大方地伸着手,在斋藤按压她手腕的几处特定位置的时候还分别作出从到等等不同的表情加以区分。
斋藤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是这里在疼吗……”他的指腹停留在某一处,沉吟似的说道,“从外面看并没有什么异样……也许是内部的什么地方扭到了?”
他所按的那一处刚巧在手腕内侧,此刻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柳泉的手腕翻过来,又仔细地盯着那里看了一看。
“也没有青肿……”他一边思索着、一边随口说道,突然指腹用了一点力气,开始按揉那一处柳泉表现得十分疼痛的地方。
“姑且这样看看会不会揉散内部的淤血……用过了副长家传的石田散药吗?”
柳泉:……出现了啊,副长厨小一的属性……
“不,并没有呢。”她干脆利落地以一个相当匪夷所思的理由堵住了斋藤接下来的广告词,“听说石田散药不是要用酒送服吗?可是……我对酒精过敏,虽然勉强能喝一点,但过后会浑身长满红疹、数日不退的。”
这么惊悚的理由大概斋藤也是第一次听到,他惊异得微微睁大了眼睛,甚至默了片刻。
“是、是吗……”他顿了一下,满脸苦恼似的开始思索别的医治方法,“也许应该找个医生来看看?松本先生近期也会造访屯所,是否应该等到那个时候找他来处理……?”
松本先生?那是谁?听起来像是个很流弊的医生吧。柳泉想。
……不过小一你这也太天然了吧你已经拉着一个姑娘的手腕认真地又捏又按了五分钟以上了啊!!这要是放在同时代的大/天/朝的话我觉得我就只能嫁给你了啊——不这一定是系统菌偷偷在我大脑里塞入了垃圾文件。
强忍着自己想要提醒天然的一君“不好意思在下好歹是个姑娘所以能不能下手轻点呢”的冲动,跪坐着的柳泉略微侧了一下身子,尽量用一种一本正经在讨论自己伤势的语气说道:“假如用白布缠紧的话应该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挥动沉重一些的刀的时候会感到有些不便……”
她顿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引向了斋藤会很有兴趣的、关于刀剑的方面。
“……因此在一家刀屋里,随意地买了一把这种便宜的刀。”她顺手给自己兑换的合理地洗白了一下来历,“据说是仿造清国那边刀剑式样的失败品,重量有点轻了、但是好在还是很结实耐用的,试了一下也觉得没有什么不趁手的感觉,重点是价格很低,于是就这么买了下来。”
她用自己空闲的左手指了指那把被好好放在一边的,态度十分自然地说道:“说起来,斋藤君对刀剑这样的兵器很有研究吧?”
这个话题很明显正中红心。感觉斋藤瞬间就装备上了的称号,专家一样滔滔不绝起来。
……并且在此过程中还自始至终抓着她的手腕忘了松开。
“说起来,之前新八不是说要让大家凑钱买一把胁差送给你吗。”他居
居然是以这件事作为开场白的,让差不多已经把这件事丢到脑后去了的柳泉微微一愣。
“最近,在一家刀屋里,看到一把很不错的胁差。老板声称是‘备前国长船兼光’的真品,当然,要价也不菲……”
柳泉立刻就联想起了冲田所说的那把需要五十两银的胁差——开什么玩笑!局长的那把历经池田屋大战也完好如初的赝品“长曾弥虎彻”当初买的时候也就花了五十两好吗!那把还是太刀!要是她这么高调地坦然接受新选组全体干部集资赠送的一柄超昂贵胁差的话,那么土方菌让她低调一点做人的设想还怎么好好完成!
“呃……请忘了那件事吧!”她立刻说道,“不过,假如斋藤君也觉得印象深刻的话,想必那一定是把好刀吧……”
斋藤显得很高兴似的。
“啊。”他说,“虽然很有可能只是后世的仿作,不过看起来仍然具有备前长船派刀工的特点,也许是优秀刀匠辈出的长船派里的什么人的练习之作也未可知……有这么一句话,‘说到刀的话就应该是备前刀,说到备前刀的话就应该是长船’。不过说到优秀的刀匠,具有‘胜过备前’的评价之人,也有粟田口派和来派……”
斋藤就这么一口气地说着,而柳泉早就听得双眼都快要变成蚊香圈圈了。好不容易突然从他如同天书一般的里听到一个熟悉的字眼,她立刻兴冲冲地插嘴道:“啊啊,说起来!粟田口派制作的,很多都是短刀吧?!”
……感谢在本生世界里红极一时的刀男子!柳泉可对那一大排的出自于粟田口派、名字叫做各种藤四郎的短刀小天使们印象非常深刻!当然对于粟田口派唯一的太刀一期一振印象也同样深刻!不过这种事情现在当然不能说出来——
斋藤似乎对柳泉的插话感到十分意外——他愣了一下,脸上几乎是立刻就浮现出一种“啊啊居然碰上同好了啊”的愉快感,激动得似乎忘记了自己还捏着柳泉的手腕,满脸都发出名为热爱的光芒来。
“是的,没想到你对此也很有研究……粟田口吉光可是镰仓时代著名的刀匠,是制作短刀的名手,‘一期一振’是他一生中唯一在铭的太刀,因此刀名叫做‘一期一振’,也就是一生中仅有一把的珍品……然而很可惜此刀在大阪的夏之阵中烧毁了,虽然经过再刃,但已经没有了实战价值——”
柳泉:……啊哈哈一君你这么多和刀男有关的台词好注水,读者们会集体投诉的。
她不由得稍微有点黑线,略略动了一下自己被握住的右手,却意外地发现并没能把手抽出来。
于是她额头上的黑线好像有点明显了。
“那个、斋藤君,好像快到做晚饭的时间——”她找了个正当的理由,一脸为难地又转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今天还轮到她做饭呢,再不去的话万一被谁发现这里的情形,被误会了肿么办!即使是背着任务不得不攻略的处境,她也不喜欢这种擅自玩微妙或制造暧昧的手段——要刷好感度的话有的是正向的方式!
斋藤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突然被她这种有点不自然的举动打断,他愣了一下,目光投向她的脸上,似乎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她打断他的原因似的;但是短暂的对视之后,他那种困惑的表情突然崩解了。
“那个……今晚做饭的人轮到我了,所以……”柳泉吞吞吐吐地稍微解释了一下。
斋藤僵了两秒钟,突然一下放开她的手,腾地一下站起来,说道:“啊……啊,既然手受伤的话,这种值日的杂务就可以先找人来代替一下吧?我……我今晚没事,可以替你去做饭!”
柳泉:“咦是这样吗?那就多——”
那个“谢”字还来不及出口,斋藤就头也不回一阵风似的走掉了,连柳泉是否把自己那柄保养好了这件事都没有再检查。
柳泉望着他的背影,不由得长长呼出一口气,噗通一声毫无形象地往后坐在了榻榻米上。
“幸好幸好,这一次混过去了啊……”她庆幸地抚着自己的心口,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背后突然传来付丧神和泉守兼定的声音。
“成功地吓走了一位看上去就身手不凡的剑士呢,我对您的能力刮目相看了,大将。”
柳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请别那么叫我好吗。”她顿了一下,报出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新马甲名称。“我的名字是清原雪叶,随便你怎么叫。”
高大英俊的付丧神毫不客气地以一副爱抖露随意叫着粉丝团成员的口吻说道:“那么,雪叶君,恭喜您未曾出手、就把那位单单从气息上来看也是数一数二的优秀剑客给吓退了呢。”
柳泉:“……喂,虽然我批准你可以随意称呼我,但是随意评价我就不太好了吧?!对你的原主人最信任的部下之一,怎么说也应该怀有多一点尊敬之情吧?!”
和泉守兼定没有立刻答话,只是扯了扯自己披着的浅葱色的新选组羽织,站了起来走到柳泉身旁,俯身替她把弃置一旁的拾了起来还刀入鞘,放在她的手边。
然后,他的目光飘向庭院的方向,虽然那里现在已经一个人影都没有。
“土方先生……信任的人吗。”
柳泉颔首,“新选组三番组组长斋藤一,你应该听说过吧?是剑术极为杰出、对土方先生又忠心耿耿的人物。”
听到了斋藤的名字,付丧神的脸上一瞬间浮现出一丝似是有点复杂的神色。
“斋藤一吗……幸运地活到了最后的人啊……”他轻声自言自语道。
虽然知道付丧神的存在和言行举止并不会被除了她之外的其他人察觉,柳泉警惕的天线还是一瞬间就竖了起来,并且嘀嘀作响。
“兼桑,是在感叹着什么吗。”她的声音里带着一抹鬼畜似的笑意。
“要留在这里的话,就要做好心理准备,每一天都要看着好好的原主人活跃于这个时代,毫无所觉地走向悲剧结局的命运啊?这样的处境,你能够好好地忍受吗?”她微笑着拾起手边付丧神帮她整理好的剑,微微一欠身站了起来,将剑斜插/进了自己的腰带中。
“虽然说脆弱的兼桑也很难得,不过我果然还是更喜欢看到一个活蹦乱跳地散发魅力的兼桑啊?”
付丧神的身影似乎微微震动了一下,然后他拉紧肩上的那
件浅葱色羽织,带着一脸自嘲似的笑意转向她。
“把我召唤出来,就是为了考验我的意志力究竟有多么强大吗。您还真的是一位与众不同的审神者呢?”
柳泉并无意于揭穿自己不是审神者的身份——说到底,让对方误以为自己就是他应当效力的审神者,也有一定的好处,至少便于管束他——她笑了笑,微微仰起头来,望着比自己足足高了一头半的付丧神。
“听说别人家的本丸,都拿你当作/爱豆一样的供奉,因为你是那种外形和能力都很帅气的刀吧。”她说,的特殊自有技能再度发动了。
“不过,我更喜欢你隐藏起来的优点呢。能够陪伴着土方先生一直走到最后,你应该是那种能够爆发出强大意志和理性的好刀吧。因为这也是土方先生的特点啊。”她微笑着说道。
和泉守兼定看起来好像愣住了。
没有再去关切他的反应,她这么说完,就迈出门去,走到了长廊上。
木屐放在廊下,她似乎打算去单脚穿鞋的时候,重心忽然不稳、身子晃了一下。
然而马上就被人扶住。柳泉抬头,看到和泉守兼定也跟着她来到廊下,一脸微妙的表情站在她身旁,伸出一只手来扶着她的肩膀、轻轻松松地就把她的身体固定在了那里。
柳泉冲着他笑了笑。
“兼桑,”她最后唤了他一声,脸上带着一抹意义不明的笑意。
“凭借着你强大的意志力,做个乖孩子,直到最后吧。这是我对你的期待哟。”
意味不明地这样说了一句,她穿好木屐,迈下台阶,并没有介意付丧神还逗留在斋藤房间外的走廊上。
未说完的台词,在她心头淡淡浮起,又被重新压下隐藏。
……直到最后,都不要来妨碍我哦,兼桑。
因为,我有在此必须完成的,重要任务啊。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
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pla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柳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惊愕地抬起了头,望着冲田。原田、新八和平助也同时把视线转向自从柳泉的真实性别暴露之后,就一直对这位自己手下的说谎队士表现得憎厌且冷淡的一番组组长。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说明的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儿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
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的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喂喂,总司……你说的这种事情也太……”原田好像终于有点看不下去了似的,笑着出声打岔,似乎想要打个圆场,缓和一下已经十分紧张的气氛。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出声说道。
她方才转开的视线一瞬间又转回了冲田的脸上。那种心虚一般的歉疚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称得上勇敢和坚毅的神色,一时间不由得令人想起从前她面对每个为了新选组,必须将之毫不留情地斩杀的对手时,所露出的几乎一模一样的神情。
冲田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他迎视着这个曾经一度是他手下最为得力的队士、又因为她的欺瞒而令他憎恶的女子,目光轻轻一闪。
然后,他竟然就这么扬长而去,一言不发地走掉了。徒留原田、新八和平助几个被刚才的比试吸引而来观战的闲人,站在道场里面面相觑。当然,还有比试落败的那一方——慢吞吞地走到一旁的树下去捡回被冲田击飞的木刀的柳泉。
平助望着柳泉躬身下去捡起那柄木刀的背影,有点迟疑似的开口叫道:“……喂!那个……没事吧,雪也?”
柳泉伸向那柄木刀的手指微微一顿。然后她捡起了那柄木刀,面色如常地转过身来,露出一个似乎是毫无阴影的笑容。
“当然没问题。谢谢你,平助君。”
她将木刀牢牢握在掌心,就像打算下一刻就冲出去,像刚才一样将刀尖指向面前的对手似的。尽管刚刚失败得那么难堪,她的笑意里却充满了愉悦,仿若此刻照耀在她脸上的灿烂日光。
“谢谢你们的关心,永仓君,原田君。”她笑着,轻轻一抖手腕,像是在掂量着木刀的重量。
“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是不是?”
平助还满脸懵懂之色,原田的脸上却露出了明了一般的淡淡笑意。
“啊啊,你说得对。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啊。”他重复了一遍柳泉刚才下的结论,笑着一手一个,勾过旁边还满脸迷茫的平助和新八的肩膀。
“我们也走吧。这里可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了啊。啊啊,晚上出去喝一杯吧?”
那两个人立刻轰然叫好,忘记了这里柳泉刚才狼狈落败的窘况。
目送着这三人组的背影,柳泉走到另一边去,拾起了刚才被冲田丢在地上的木刀,长长吁出一口气。
说起来……输得还真是彻底啊。冲田小哥下手真是狠……她咬牙切齿地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暗忖道。
……这样真的就能被原谅吗。
在冲田亲口承认之前,这仍然是一个不解之谜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