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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泉一声不吭,转过头来,继续闷着头开始了冲刺。
一旦重新集中全部的精力,她那些经过好好训练的长跑技能以及体能值就重新开始发挥作用。
当她冲向接力区、将接力棒平安交给穿着一身蓝色运动服的宗像礼司时,她已经重新确立了至少领先第二名五米以上的优势。
宗像礼司在起跑前深深望了她一眼,然而他什么也没说,就迈开长腿跑了出去。
几秒钟后伊佐那社也接到了猫传递过来的接力棒跑走了。柳泉让出了起跑线,仍然站在接力区里,目光灼灼地盯着气喘吁吁的猫。
最后,落后柳泉十几米的沙耶也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过来。在和周防尊作了交接棒之后,沙耶似乎跑得有点岔气,按着下腹部,弯着腰,表情有点痛苦地走下了场,好像已经完全顾不得柳泉和猫这边了。
柳泉的视线跟随着一直处于领先位置的宗像礼司,却突然出声说道:“……是从一开始,就打算使用自己的能力吗。”
猫的身躯抖了一下,垂下了头,好像很愧疚似的。
“不是……吾辈也不想这么做的!但是……饭团和米饭跑得太快了,超过了吾辈……!”
柳泉微微一愣,然后自嘲似的笑了一笑。“嘛,说起来这也是规则允许的,我干吗这么玻璃心呢……然而,在我们这一棒,我是真的没有想过要使用超能力的……”
停顿了一下,她又说道:“……不过,仔细想想,有这种圣母的想法,说不定也是因为心里清楚,假如大家都不使用能力的话,只凭各自的长跑实力,自己一定会赢吧……”
猫好像忍不住抬起头来,瞪圆了双眼,脱口喊道:“可、可是……!小白说……吾辈一定要认真跑,到时候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不能让饭团和米饭超过去……”
柳泉干巴巴地笑了一声。
“果然如此啊。”她说。看着猫的表情,她叹了一口气,走向猫的面前,随意揉了揉猫的头发,就像在给一只真正的猫咪顺毛那样。
“算了。……拜你所赐,也仿佛看到了……一些珍贵的同伴啊。虽然那不可能是真的,但假如不是在比赛中,我觉得自己大概还是会挺高兴的吧。”
她走出接力区,来到一侧的场边,眯起眼睛盯着追在宗像礼司身后的伊佐那社。
“该怎么报答他好呢……”她沉吟了一下,“……果然还是原样回敬他一下的好吧?”
接着,她一直耐心地等到了那三人都进入了最后的一百米直道。
周防尊一扫平时懒洋洋的姿态,跑得格外认真。说起来,宗像礼司虽然总是一副优等生的样子,然而学习好真的不代表体育就能拔尖,周防尊认真跑起来,还真的在逐渐一点点缩短和领先的宗像礼司之间的距离。
当他们进入最后的直道、跑了大约四十米左右的时候,周防尊已经超过了伊佐那社,快要追上宗像礼司了。
然后,柳泉出手了。
她故意放过了宗像礼司和周防尊,而是径直冲着伊佐那社,发动了自己的特殊技能。
[好了小白君,今天你就停在这个地方吧。]
她这么想着,感觉自己的掌心慢慢热起来。
放眼望去,伊佐那社果然如同中了定身法一样,在距离终点还有五六十米的跑道上,一只脚离地、仿佛正要抬腿跑出下一步,双眼圆睁、憋足了力气,却无法再移动分毫。
柳泉一直等到宗像礼司和周防尊又跑出了至少二三十米,才放过了伊佐那社。
她收回双手,得意地冲着伊佐那社的方向咧开嘴笑了笑。
有点腹黑的小白君,要知道,女人可不是好惹的呢,ho?
正在此时,宗像礼司和周防尊也差不多跑到了柳泉面前不远处。
于是她听见了以下让人黑线的对话:
宗像礼司:“这么快就追上了啊。你还真是干劲十足呢。真难得啊。”
周防尊:“哼。”
宗像礼司故作惊奇,“……难道说,原因就是最近跟你关系很好的那个女生吗?”
周防尊愣了一下,“……啊?那是谁啊。跟我没关系。”
宗像礼司:“既然你装不知道,那就算了。不过既然你都已经追到这里了,看来我也必须阻止你前进才行。”
周防尊:“……与其有空说别人,不如想想你自己吧。”
宗像礼司:“……哦?!”
周防尊:“那天在冰川组,那些家伙也这么说了吧。”
宗像礼司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样。
宗像礼司:“哦?你说……柳泉君?”
周防尊冷哼了一声。
周防尊:“那是个不错的好孩子。被人那么说还真是不幸啊。”
宗像礼司一本正经地回应道:“我也同样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周防。”
他沉吟了一下,然后突如其来地催动能力,在周防尊面前的跑道上增加了一道足有一人多高的——跳台!
宗像礼司:“这是障碍赛跑。所以多加一个障碍也没问题吧。”
周防尊好像真的怒了。
周防尊:“卑鄙小人……”
他突然扬起手,手上一瞬间就燃起了明亮的火焰。
“好烦……全部都烧了吧。”他这么说,双手一扬。
火焰化作一条赤色的龙那般,飞扑向前方的跳台。一瞬间就将那座高耸的跳台吞没了。
宗像礼司好像也没预料到周防尊的应对这么简单粗暴。
“……真是野蛮啊。”他叹道。
周防尊冷笑了起来,笑声愈来愈高,就仿佛这么做让他感到愉快似的。
“哼……我可是遵守规则的。别见怪——”他的措辞礼貌客套得简直令人惊悚,然后他蓦地扬声大笑起来。
“我要把你烧成灰,宗像!!”
柳泉吓了一大跳。
/> 自己背后腹诽青部的部长是一回事,然而坐视赤部的部长把自己的老大给烧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眼看更大的一团火焰已经在周防尊双手周围成形,不太理解青赤两部老大之间的相处模式的青部小卒柳泉,立即在心中默念[周防前辈请立刻停下!!]这样的句子,催动自己的超能力。
不得不说熟能生巧还是很有道理的。在连续有那么多次机会使用该种特殊技能之后,现在柳泉控制这种超能力已经算是得心应手了——只要放空大脑,在内心如同念经一般反复默念着那句打算把某个对象定住的指令,一般来说几秒钟之内掌心就会发热、代表能力已经发动。
这一次也不例外。
周防尊双手的火焰当然更快一些,已经扑向了和自己并驾齐驱的宗像礼司。然而柳泉的定身术一到,没有了自身能力的持续供魔(大雾!),在宗像礼司闪过第一波火焰的袭击之后,那团火苗就在半空中袅袅而尽,并没有壮大起来、形成一道足以阻止宗像礼司前进的障碍或火墙什么的。
此刻其实他们距离终点线已经很近了。宗像礼司加快脚步冲刺,几秒钟之内就成功撞线,获得了比赛的胜利。
柳泉慌忙解除了自己的超能力。
……现在她才记起来要害怕。
完蛋了……在体育祭这种重要场合、众目睽睽之下阻止了赤部老大,以前那些好感度真是都白刷了……要不要现在开始祈祷系统菌什么时候再给个“拯救十束多多良”的系列任务之三,好重新刷一刷周防尊的好感值呢……?!
然而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周防尊把宗像礼司一把火给烧了吧……诚然宗像礼司整天端庄(?)得跟一尊庙里神像似的,然而他也不是真正的什么大明神,没有金钟罩铁布衫护体、更不防火啊……而且虽然他们是青部,然而又不是水货,没有随时下雨来灭火的能力——
就这么乱七八糟的想着,柳泉没有注意到冲过终点线的宗像礼司径直走向自己。
“做得很好,柳泉君。”他微带笑意的嗓音在她头顶扬起。
“你果然给我加油了呢,真是青部的优秀成员啊。”
被青部部长发了一张有青部特色的好人卡,柳泉完全没有办法高兴得起来。
“一想到为了这个任务,一次得罪了多少人,我就觉得有点莫名的悲催呢……”
跟猫也有了心结、对小白君虽然算是狠狠地回敬了然而被他算计了一把也完全不可能高兴得起来……还有一直以来她莫名敬畏的赤部老大!仔细一想,五行的金木水火土,唯有周防尊控制的火之力是她的完全无法抵抗的类型,除非像今天比赛中一样,利用她突然开很大的脑洞把施法者周防尊本人定在原地——这这这完全就是 zuod还要try的自杀模式开启!这种情况下宗像礼司居然只是不痛不痒地发个好人卡就算了?关键时刻这种玩意儿能救命吗?葬礼火化一条龙服务给打八折吗?!真是妥妥的系统一时爽,玩家火葬场的节奏啊!!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