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他一句忽悠,什么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但是看着寿山一脸的老年斑,绿豆大小或是蚕豆大小,一脸讨好的微笑,李和心里不是滋味,忘年交只有这一个了。
“哎,年龄大了,就是遭人厌。”寿山蹒跚着做到了椅子上,“来,我碰你一杯。”
“你别喝酒了,你啊,看我喝。”李和捂住寿山的酒杯,却把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没费多大劲,他只记得白酒和啤酒下去了。
他发现自己躺在四壁涂着让人有求生**的粉红色的房间里,他迷迷糊糊的脑子还是很清楚,抬头就看见了在旁边给他清理衣服的郭冬云。
“你别动,你自己吐成什么样,估计你没记性。”郭冬云按住要起身的李和。
“我有吐吗?”李和拍拍脑袋,“对不住,给你添麻烦。”
“咱们认识不是一天两天,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郭冬云继续拿着毛巾给李和擦拭。
“谢谢。”李和反抽了自己好几个嘴巴,记不起他这次是和谁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道所处的地点和时间。突然他又握住她的手,“真的谢谢你。”
“谢谢?没必要。”被李和握住手,她没有反抗,她涂嘴唇,玫瑰红,和她的两坨腮红很配。
“我明白你的心思。”李和装着胆子说出来了话。
“你明白什么?”郭冬云笑的时候,眼睛变窄,鼻子嘬皱起来,鼻子上方的皮肤挤出四五条细细的褶子,不知觉中,她已经有一定的年龄了。
“你我之间的心思,谁不清楚谁呢?”李和越看她越觉得可爱,“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我请你记住,仰慕不是爱。”
“我最仰慕的是我的爸爸。”郭冬云跟着纠正。
“我爱你。”李和不希望郭冬云再强撑着。
“那我谢谢你了。”郭冬云直接伏在李和身上,“有你这句话我也知足了。”
“嘿嘿....”李和在迷糊中用手慢慢的触摸,但是却被另外一双柔嫩的手给拦住了。
“你我之间必须有界限。”郭冬云甩开李和的手,放下毛巾,出了房间。
“哈哈...”李和想哭哭不出来。
他自己都不晓得,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老天爷耍的玩笑就是,明明相爱的人,最终就是没法子在一起。
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想到了要强的招娣,想到了理性的章舒声,想到了有着自己小心思的付霞。
他谁都对不起!
这一觉他恨不得睡的永远不醒。
在这个牛气哄哄瞬息万变、激情澎湃、豪情满怀、斗志昂扬、奋发向上的让人难忘的好时代里,他李老二体会到的却是困惑、无奈,保留并寻觅着一切将被淘汰物种的特质。
他曾经纯净的心灵、奋斗的力量、热血沸腾的干劲渐行渐远,成了阴暗、贫穷、不堪回首的苦难岁月了。
他死都想不明白,这是因为什么!
不是说他的能力低下,不是说他不愿意积极向上奋发努力,而是当他斗志昂扬,全力以赴努力去追逐时代前进的步伐的过程中,发现自己的想法太幼稚了,太无知了。
这不是低估自己,而是自己的确在方方面面都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不足与欠缺。
无论如何努力,在这个急剧变化的时代面前,永远是一个弱者。
跟这个时代谈能力,顶多只是在某个方面的有所专长,但根本无法与这个时代对抗;
跟这个时代谈变化,更多的时候是被这个时代的丰富的信息吸引着、诱惑着、改变着;
跟这个时代谈专注,他这个不普通的普通人,他都无法保持平常心。
也许他可以经常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一副忧国忧民的神情,可是每每慷慨激昂之后,他就会猛然发现自己的那番言论有点偏激,有点不靠谱,因为他的那些言语很多时候只是宣泄而已,多是个体的内容少了对时代完整内涵的概括与传递。
虽然人与人之间互相恭维互相吹捧,热热闹闹、快快乐乐,甚是好看。
但是对这个时代根本起不到任何的影响,中国工业进程没有因为他而有加快,中国的经济史没有因为他而更改。
历史的发展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人的意志是主观的,虽然对客观有能动作用,但不会影响社会历史发展,只能加快或减缓。
个人的命运只能是顺应历史。
顺应历史的结果就是他那点微不足道的蝴蝶效应。
“醒了?”摇醒李和的是付彪。
“干嘛?”李和瞪着眼。
“嫂子刚刚问我,你什么时候回去。”付彪回答的忐忑,李老二的起床气没人惹得起。
“哦,买票。”李和一骨碌翻起身。
“回去?”付彪不是太肯定。
李和没说话,径直去刷牙洗脸。
付彪不傻,只能慢慢的退出房间,不敢再多言。
李和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秋。
看着空荡荡的大门口,好像变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陡然院子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他一听就是他的闺女。
“宝贝,怎么了?”他一进院子就抱着闺女哄。
李怡还是一个劲的哭。
“说吧,要什么,爸爸最爱你了,要什么都给你,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李和说的很大气。
“真的?”李怡伸出小拇指,“拉勾,一百年不许变。”
“一百年不许变。”李和信心满满,凭着他如今的身价,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
李怡昂着头道,“我要吃雪糕!”
“什么?”李和看着院子里随着秋风落下的枯叶,没好气的摸摸闺女的脑袋,“闺女你好美!”
“想的美?”这种套路,李怡早就会了。
“知道就好。”李和不看闺女无辜的眼睛,拎着包就进屋了。
李怡看着她老子的背影,努力想挤出眼泪,可是已经挤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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