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机帐参谋处,桌翻椅倒,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淡淡香甜的雾气。雾气笼罩下,四散着烧焦的木炭、打湿的卷、横死的尸体,还有六名背靠墙壁全身金属劲装的Np战士。他们小心翼翼地拔出兵器,弯身警惕,凝视房间正中的十五名玩家。
十五人中,开普敦站在最前,他一脚踢开刚刚还和自己交战的Np尸体,笑道:“无论看几次,数十人成片成片倒下的场景,当真壮观!你们六位,也是时候上路了。”他没把这六人当回事,参谋处的Np战力一般,其中厉害的第一时间被毒死,那六人只是在外围反应较快,又恰巧有金属属性才躲过一劫。
嗒、嗒、嗒,通往二层机要处的楼梯口传来脚步声。开普敦闻声望去,只见两个被雾气显出轮廓的透明人形在驻足观望:一人身披日本战国铠甲,腰系长短武士刀;一人身材矮小,包裹金属的身躯宛如一团铁球。联系已知情报,开普敦断定,两人正是三卫中的武宫长太郎和纪德海。
动静太大被引下来了?开普敦不禁露出得色,这是最好的展开!三卫分两批消灭,难度无疑降低许多。肖恩没有下来,是系统为了预防玩家声东击西吗?不管怎么说,先解决掉那六只杂兵!
“动手!”在开普敦的示意下,两支玩家小队饿虎扑狼般冲向那六名Np。出人意料的是,武宫长太郎和纪德海对此无动于衷。前者扫视了一下底层尸体现状,漠然道:“果然是毒雾,突然爆发,所以彼得他们中招了。”后者举起小短臂,指向开普敦身后蓝蓝的兔耳朵:“毒源是那个女人。”
听到这句,开普敦脸色一变,急唤:“夜风,带你的人回来,保护兔耳朵!”仅看字面意思,开普敦理所当然地以为二卫会立即突袭兔耳朵。
他猜错了。
透明武士侧身,对着楼梯上的阴影冷冷道:“阿雷克斯,硬要参一脚的话,屏息封甲。”“哈,有趣!”黑暗中传来爽朗的笑声,一个有着机械左肢的金属战士带着两名部下慢条斯理地走下楼梯,边走边问,“能渗透皮肤侵入黏膜的剧毒,氟化氢?五羰基铁?氧氯化硒?或是沙.林?”
阿雷克斯?五将之一的阿雷克斯?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开普敦心乱如麻,他有些不知所措,以致连续做出两个错误决定:全员回防、静观其变。一方面,他心存侥幸,以为只要应对得当,仍能拿下。要知道,五将不同于三卫,阿雷克斯的属性装备早被曝光。另一方面,他隐隐察觉不对,却担心以莫须有的直觉撤退,会引起洛河过客的愤怒。
步入参谋处,阿雷克斯很快注意到玩家撤退后三伤三濒死的六名Np,怒道:“武宫、纪德海,为什么不救他们?”武宫的回答不带一丝情感:“我效忠的只有帝江大人,无关人员的死活与我何干?”纪德海更加言简意赅:“看不惯就滚!”
“滚?恕难从命!”阿雷克斯拔出腰间带锯齿的短刀,插入机械左肢的滑槽中,引发一连串的机括声响。他举直左臂,把短刀沿滑槽缓缓拉至胸前,左臂缝隙一节一节地透出白光。张开手掌,露出同样散发白光的发射口,他笑言:“算上刚刚那次,我欠帝江大人三条命,怎可能放任这些帝国刺客不管?我是不喜欢你们,但这次不得不并肩作战了!”
“那就闭嘴!”异口同声地说完这句,气流鼓荡,薄雾扭曲,排离雾滴的武宫长太郎和纪德海一面浮空,一面消失了踪迹。
“转精灵视角!”开普敦大声指挥,“不要慌,我们能赢!这个环境只要能破甲,无论他们多强,沙.林毒气都能瞬间致命!”这才是开普敦敢留在这里面对二卫一将的最大凭仗。即便气体属性能使空气中气液滴态的沙.林无法近身,但是玩家的兵器相当于淬了毒,见血封喉!而玩家得益于攻略者无法相互攻击的设定,沙.林免疫!
众人的精灵视角中,果然出现了线条组成的二卫人形。然而,谁都没有想到的是,武宫和纪德海再次从精灵视角中消失了踪迹。与此同时,一团无形气流冲开雾气,朝着愣神的十五人飞速袭来。
队伍中的夜风第一个反应过来,吼道:“防御!不要纠结看不看得见,攻击气团!”不怪队员们失神,在已知情报中,二卫的气体属性分别是氨气和一氧化碳,装备中也没有能绝对隐身的道具,偏偏当着他们的面绝对隐身。震惊只是第一个闪念,第二个念头则是:情报有误,任务陷阱!
能被洛河过客挑中,并按月发酬,这些玩家能差到哪里去?在夜风话音未落时,一名液体战士抬手就是一发液弹,还有几人把持兵器作势上跃。
风,一股阵风,以众人上空为中心瞬间爆开!原本悬在上空的气团在这一刻,变成笼罩所有人的气体空间。另一边,蓄能已久的阿雷克斯左肢砰然炸响,一道赤色虚影从发射口喷射而出。
开普敦从未如此紧张,尽管看不见,他无比确定二卫就在身旁。他们趁着毒雾还未来得及补充的间隙近身,目标必然是紧挨自己的兔耳朵!脑中不停回响着出发前洛河过客的那句话:“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谁都可以死,包括你,兔耳朵一定要活着!”没有一丝犹豫,双手操纵人物,以最大力道推开身侧的女孩。
刀刃入体,画面倾覆,灰暗。
无关承诺,无关情义,开普敦本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物。他能这么干脆果决,多亏了前段时间大刀鱼事发后洛河过客的手段!
伸了伸懒腰,他从电脑椅上站起,自嘲:“二十多天的夜班终于结束啦。接下来那女人要死了,责任也该由夜风来负。”趿拉着拖鞋,他径直走向小冰箱,又道:“这破游戏被洛河那混蛋搞得一点乐趣都没,现在好了,我又可以去唱打台球,随便怎么玩……”
声音渐小,他单手扶着冰箱上沿,静静地站着,发白的手指紧紧地攥着。
他还是不甘心!xh118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