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十四个小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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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听到花洱问话,都沉默了片刻,将目光凝注在小神仙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小神仙顿时压力很大,文绉绉地问了一句:“何事?”

    花洱神情凝重,没有任何戏谑的意思,她恭敬地说道:“想必小神仙已经知道,魔教内部,已分成了两派。”

    ???什么玩意儿?

    小神仙觉得自己头顶的问号已经可以把脸都遮住了,但花洱还是殷切地看着他,没有一点要解释解释的意思,于是小神仙只好老实地回答:“完全不知道啊……”

    “……”花洱凝重的表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甚至悄悄地翻了个白眼。

    喂喂!没必要把不满表现得这么明显吧!对着魔君大人你敢这么翻白眼吗?

    鹤小神仙很生气。

    “能否借一步说话呢?”花洱歪了歪头问道,声音仍然低哑而性感,谁都听不出她刚刚翻了个白眼“说一些……关于大人的事。”

    鹤小神仙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句话听着感觉像是情敌下战书……怕你这个蛇女不成!小神仙后撤一步,绅士开了门,将手往里一伸:“请。”

    花洱道了声谢,提步进去了,重夜自然也跟了过来,言苏冀识相地关上了窗户。只有伊伊,可怜巴巴地跟过来,被重夜一根手指抵住脑门儿,又给推了回去,魔君大人有些得意地说她:“闲杂人等。”

    “师尊!”伊伊的脸皱成了包子,也不理重夜,对着小神仙喊。

    小神仙赶紧走过来对重夜说:“别欺负她。”环顾了一周,发现唐褚御没在,牵起小伊伊的手,叹了口气,冲花洱说:“伊伊可以信任。”

    他对伊伊一只有一种愧疚之情,他有时候觉得,自己耽误了伊伊和魔君五年的缘分,虽然这实在是一段孽缘。他有时候会后怕,那么小一个婴儿啊……会随着河水飘到哪里去呢?会不会被湍流打翻了小木盆,这个本该是鹤小神仙徒弟的小女孩儿,就这么葬身河底了呢?

    如果自己当时,固执己见一点就好了。

    五年后,在伊伊说要拜他为师时,他几乎不假思索就同意了,甚至感谢上苍给了他一个为自己懦弱补偿的机会。

    想着,鹤小神仙揉了揉伊伊的皱起来的脸,牵着她往里走。

    被小神仙牵着手的伊伊,则是回头冲着重夜做了个鬼脸。

    魔君大人扭头,咬牙切齿!师父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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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傀儡师望了望日头,搬出箱子里因前几日绵绵细雨受潮的木傀儡,打算今天不工作了,把吃饭的家伙晒一晒吧。

    安静地将傀儡一个个摆在油纸上,这个白衣白发的,是鹤小神仙,傀儡师摆好小神仙样子的傀儡后,又拿出了一个傀儡,普通的黑衣黑发,可那一脸不高兴的凶巴巴的样子,与魔君大人竟然有些神似。

    小神仙大概没有想到,这傀儡师本来没认出他,只是认出了魔君大人。因此无论他再怎么换黑发,戴斗笠,人家根本就不在意,傀儡师只是想用小神仙那特征比较鲜明的傀儡,对魔君大人表达一个‘我知道你’的意思而已,哪知道被鹤小神仙看去,还纠结了半天。

    终于把傀儡都摆好了,傀儡师觉得太阳晒着很舒服。

    于是他慢慢脱下自己的斗篷,露出里面木质的身躯,伸手把头给摘了下来,放在油纸上,决定把自己也晒一晒,他好像脑子有点进水。

    “木傀。”傀儡师刚晒了没一会儿,便听到屋里有人唤他,赶忙爬了起来,头都没有按上就往屋里跑。

    屋里是一个有些病态的男子,仿佛开门这个动作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将一捆细线交到木傀手中,轻声说道:“傀儡的线,该换了……”

    说完他愣了一下,看着本来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木傀,问:“……你头呢?”

    木傀想摇头,但发现自己没有头,只能摊了摊双手,表示不能开口说话。

    “在装刑天吗?”病态的男子忍不住吐槽。

    不是的,我只是脑子进水了摘下来晒晒!不能解释的木傀好着急!

    病态男子的视线不禁往木傀的身下看去,指责道:“你是流氓吗?斗篷呢?”

    木傀默默收回摊开的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裆。

    转过身,病态男子回到房里拿了一条床单递给木傀,只是这么简单的几个动作,他竟然有些气喘吁吁,叫木傀:“快去把衣服穿好吧……咳咳咳。”

    将床单往身上一裹,木傀羞愧地跑走了。

    咳了许久,那人才埋怨地说道:“咳咳……你个木头跑得倒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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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族分成两派这事儿,鹤小神仙是真不知道,虽然这书的内容他只记得一个大概了,可他敢确定,这书里的魔族绝对没有分派别一说。魔族被修真者压迫了上百年,空前团结,在木之国木灵珠一事发现魔君之后,只稍做了几次考验,就迅速归顺了魔君,开始筹划着跟修仙界作对。

    从来没听说过魔族内部不团结啊!

    可花洱身为当年老魔君座下大祭司之女,对魔君忠心耿耿,肯定也不会胡说八道。

    “现在,有一部分魔族仍像我一样,对大人忠心耿耿,期待大人能回来主宰魔界。可也有一部分魔族……听信了一个不知所谓的神魔教,说是要彻底摆脱魔族的身份,成为神魔,处处与我们作对,让我们归顺。”花洱细细的柳眉间皱起了一个疙瘩,这忧愁的神情使她看起来更美艳了些,所谓绝世佳人,身上总该有一些不幸的气质才对。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小神仙一脸前所未有的冷漠,倒不是面对这么个大美人不懂得怜香惜玉。首先,他鹤鸣空是被世人尊称为小神仙的人,跟魔族的关系真要说起来,那也是敌对关系。其次,花洱是魔君入魔的引路人,他是不是可以觉得,没有花洱,魔君就不一定会入魔,不一定会杀了自己呢?就算是迁怒吧,那最后一点,这个女人跟他抢徒弟,不爽。

    “……”花洱低头沉默了片刻“没有,可……这和大人有关!”说着她看向重夜。

    重夜抿了抿嘴唇并不说话。

    “那神魔教教主,修为相当了得!据传说,他的魔力修为已经算是灵飞境了!”花洱叹了口气,没有因为小神仙的拒绝和重夜的沉默而放弃“我知道流言不可信,但我不敢不信,大人……是独一无二的,只有大人能统领魔族,其他人就算再强我们也不要!我们魔族就是魔族!不是什么神魔!现在我怕的是他会不会夺舍大人……”

    “你为什么认定我能主宰魔界?”重夜突然问道,显然是忍无可忍了。

    花洱看着重夜,说道:“大人的佩戴的令牌,叫魔王令,是魔君代代相传,证明身份之物。”

    小神仙在心里点了点头,对的!他也是根据这块令牌,判断出魔君身份的。

    “就凭这么一块令牌?”重夜冷冷地笑了笑,突然一扬手,把那块令牌狠狠往地上掷了去!

    “大人!”花洱高声呼喊道,却是飞扑着去接住了那一块令牌。

    重夜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鹤小神仙也一脸吃惊,关切地看着那块被扔在地上的令牌,连坐在旁边小神仙的伊伊也是。

    原来他,不如一块令牌来的讨人喜欢。笑不出来的重夜,站起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重夜。”小神仙正要跟上去,疏导一下徒弟的小情绪。

    却被花洱拉住了手腕,她珍而重之地将那一块令牌放进了小神仙手里,祈求地望着他的眼睛:“小神仙,金之国不同寻常,神教极有可能就扎根在此!算我求你!一定要护好魔君大人啊!”

    小神仙捏着那块令牌,挣脱了花洱的手,也没太在意关于神教的事情,只是说道:“我的徒弟,不用你求,我也会保护好他。”

    说完便朝着重夜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花洱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艳红衣裙上的灰尘,觉得自己委实有些失败,本来是一片好意前来提醒,不料这提醒根本不被在意,反而搞得魔君生出逆反心思来。自己还真是不适合做好事啊……

    明明大家都是极恶之人,何必自诩正义?花洱甚至有些不耻魔君的逃避,话不投机半句多,可魔君大人,怎么能跟自己不投机呢?!

    “姐姐。”她听到身边传来一声稚嫩的呼唤,低头,就见伊伊望着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她。

    花洱勉强冲她笑了笑,伊伊扯了扯她的衣角:“姐姐,我有话要跟你说。”

    什么话呢?花洱难免也有些好奇,低下头凑近了小姑娘的嘴边,却突然,听得铿锵之声,随后一片冰凉的刀刃,贴上了她的脖颈。

    “姐姐你怎么能随便摸我师尊的手,你说你是不是该死呢?”那仙童一样的小孩此刻仿佛变成了地狱里的罗刹,森冷地问道。

    花洱的瞳孔极速收缩,成了一条细线,那条青碧的小蛇不知从何处窜出,张开蛇吻,急速朝小师妹咬去。

    “呀!”小师妹叫了一声,赶紧收刀退了开。

    花洱立起身子,将那小蛇绕回了手上,冷笑道:“鹤鸣空说得真不错,你果真是可以信任之人。”倒不是冷嘲热讽,她是真的喜欢这个小姑娘恶毒的心肠,谁说孩子,就不能是恶魔?小孩儿的恶是纯粹的恶,就像普通的孩子可能会莫名地杀死小动物,没有理由,但就是会开心,多么率真的邪恶啊。跟真小人打交道,可比伪君子来得痛快得多。

    好得很,这鹤小神仙教出来的徒弟,果然个个可怕得很!

    “你功夫比我好,饶你一命。”伊伊气哼哼地说道,将匕首插回刀鞘,藏进了自己的衣服里“可你如果再碰我师父,以后我功夫好过你了,我就会杀掉你。”

    “我可不想碰你师父,你们师兄妹对你师父的独占欲都吓人得很。”花洱好容易找到个说话投机的人,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发现也没有伤口,便打开了话匣子“我感性趣的是你师兄,他要是有你这么邪该多好,可他……哎,这样的魔君,以后可怎么带我们干坏事啊?”

    “不如你把师兄带走好了,省的他成天缠着师尊。”伊伊背着手不满地踩起了脚尖,看花洱在一旁不置可否的笑,便也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姐姐,你跟我说说魔族的事情吧。”

    花洱的眼珠转了转,摸着自己手臂上的小蛇道:“也好,那我便将金之国神魔教的事,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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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酒吗?”重夜撞开言苏冀的门,问道、

    言苏冀有些傻眼,正抬了抬手指要告诉他酒在哪里,便听到屋外传来小神仙的声音:“重夜!小虫子!”

    重夜却恍若未闻,拿起言苏冀的酒壶,咕噜咕噜往嘴里倒,比喝水还要顺畅几分。

    言苏冀佩服,并心疼自己那一壶陈年的花雕。

    小神仙早进来时,重夜那一坛酒,也差不多见了底,整个人醉乎乎地往地上倒,这下小神仙也没法发脾气了,只能默默地背起自家徒弟回房间。

    背起重夜,小神仙突然觉得他长大了点,沉了不少。总有一天,小徒弟会长大到自己背都背不起来吧。

    “师父,你也……觉得我……是魔王吗?”重夜在小神仙的耳边问道,喷了他一脸的酒气。

    小神仙把他往上抬了抬,没有搭话,这个时候如果说‘是’魔君肯定直接暴走。

    “为什么呢?”魔君又问,又喷了小神仙一脸酒气、

    “为什么啊师父……为什么他们都要逼我呢?为什么他们总是,总是自作主张,说我是魔种,或者魔王?”魔君像是发泄一般地说道“我就不能,不能只是鹤鸣空的徒弟吗?”

    小神仙把重夜轻轻地放在了床上,拉住他握成拳的手,心隐隐作痛。

    “那个魔王令,不是我的。”重夜不舒服地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说道。

    “什么?”小神仙瞪大了眼睛,我的天什么鬼,魔君喝糊涂了?那可是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啊!

    “三岁那年,师父让我戴着,我才带在身上。”魔君继续说道,把小神仙给雷了个里焦外嫩。

    难道魔君大人只是个小可怜,本来就不是魔君大人?不可能啊!他的一切,都和书上吻合的!

    啊啊啊!所以魔君大人到底是不是魔君大人啊!!

    小神仙脑子里一团浆糊,整个人混乱得不行。

    “好难受……”重夜说着坐了起来,小神仙赶紧凑过去扶住他,给他拍了拍背,重夜就顺势靠在了他肩膀上“师父,我不是魔君……可怎么办?我到底是谁?我不知道自己是谁,该往哪儿走……”

    “……徒弟,别怕。”小神仙抱住重夜,轻声安慰“是不是魔君都无所谓的,我可以养你一辈子!我可以……教书赚钱来养你,如果实在没人要我这么小的教书先生,那我们叫上伊伊,一起去要饭,日子肯定可以过下去的。只要在一起,总会有路可以走!”

    “哈……那样的话、”重夜笑了起来“那样的话,师父不是小神仙,也无所谓了!”

    说着,重夜扬起头,亲了小神仙一口。

    是啊,无所谓身份了。

    鹤小神仙第一次没有反抗,也没有不满,反而是在重夜的额头上,温柔地回了一个吻。

    听说亲吻可以使人愉悦,他希望自己这个吻,能让小徒弟变得快乐一点。

    不是给重夜,不是给魔君,只是给愿意陪着自己沿街乞讨的小徒弟,一个奖励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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