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是海贝!
林媛震惊地挑了挑眉头,没想到醉仙楼为了这次的比赛,竟然下了这么大的血本!
要知道,大雍的面积虽然庞大,但是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内陆国,东边紧邻东陵,东陵才是个海边国。
所以,大雍的人要想弄点河湖里的东西还比较简单,但是若想弄点海里的东西可就不简单了。
就像赫连诺靴子上那圈黑珍珠,还是他花了大价钱去东陵买来的。
现在醉仙楼为了在食材上打败她,居然会跑去千里迢迢的东陵弄海贝,怎能不让林媛震惊?
怪不得之前她拿出那些蔬菜的时候,严向开只是震惊,却没有丝毫地慌乱。
原来,他也是有底牌的!
不过,即便他们现在拿出来的东西是一般人没有见过甚至都没有听过的海贝,但是林媛也不担心。
旁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地,海里的东西,即便珍惜味美,但是总归是带着一股子海腥子味儿,一般人可是吃不惯的。
想到这里,林媛倒是有几分好奇这牛师傅打算用这海贝做一道什么菜了。
牛师傅从食盒里端出来了一盆白花花的甚至还哗啦啦作响的东西,不少人都震惊了。
那个东西,是什么?怎么那么像石头?
就在大家全都伸着脖子探着脑袋好奇地观看的时候,一直坐在台下未开口说话的严向开突然站了起来,笑着给大家拱了拱手。
“各位,想必各位都很好奇牛师傅拿出来的东西是什么吧?哈哈不瞒各位,这东西的确很是新奇,是我们醉仙楼花费了好大的力气从东陵买回来的珍贵……”
从比赛开始到现在,洞天已经出尽了风头,现在好不容易轮到他们醉仙楼风光一次了,严向开的话也就不知不觉地多了起来,脸上红光满面的,兴奋地不得了。
只是,还未等他来得及将脸上的笑容放大,就有人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
“切!不就是个贝壳吗?有什么好稀奇的,在东陵这东西多得满地都是,别说是贵族了,就是一般的百姓都能天天吃呢!”
一道十分嫌弃且带了几分轻蔑不屑的语气的声音在百姓评判区响起。
原本还端着姿态打算扳回一局来的严向开顿时就红了脸,一张老脸都快赶上秋天熟透的苹果了,甚至连那容光焕发的样子也像是霜打的茄子,立即就蔫了。
风头被这人盖了过去,严向开心里自然不服气,循声望去,就看到坐在百姓评判区第一排的赫连诺了。
这一看不要紧,此时再看还真把他给震惊了一把。
方才他的确注意过这个男子,因为他跟苏天睿争抢天字第一号的位子。之前还以为是哪个富户家的二世祖,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此时再仔细一瞧,此人浑身的尊贵气度,绝对不是随随便便富户家的子弟。
还有他脚上那双靴子,手里那把墨玉骨扇,这样精致的男子在大雍可是不常见的。
更何况,他刚刚一张口就道出了海贝的实情,此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因为说话的人正是赫连诺,旁的他不敢说,但是对于东陵他却是了解得很的,因为他小时候就经常偷偷地跟着自家师父四处跑,去的最多的就是东陵,最喜欢的就是东陵的珍珠,连带着,就知道东陵的海鲜了。
听见赫连诺随随便便一张嘴就把严向开的脸说红了,苏天睿真是佩服的不得了。
其实他跟严向开也算不上是敌人,但是,一想到自己下了大价钱买的赌注,他当然是站在洞天这边了。
“嘿!赫连!你居然知道这个?你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说着夸赞的话,苏天睿高兴地就要抬手去搂赫连诺的脖子,吓得赫连诺一个大惊,赶紧用墨玉骨扇挡在身前,嘴里还连连说着“不许动”,连身子都惊恐地往后靠了靠。
他可还记得刚刚差点被这个苏天睿搂脖子憋得翻白眼儿的感觉呢!
“切!”
见他如此嫌弃,苏天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也嫌弃地挥了挥手不搭理他了。
原本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严向开吸引了去,没想到只因为赫连诺的一句话,就让严向开落入进退两难的难堪境地,不少人都露出嗤笑的表情,不再理会他了,甚至连牛师傅接下来要做的菜都没有多少期待了。
严向开脸色更是难看,站在那里尴尬地很,继续说也不是,闭嘴也不是,脸皮抽了几下。
严如春看不过去,站起身来就要找赫连诺讨说法。
“你是什么人,东陵如何你怎知道……”
“春儿!”
还未等严如春说完,严向开赶紧拉着她坐了回去,连连示意她不要再说话了。
严如春气不过,又是生气又是担忧:“爹,你别怕他……”
“嘘!”
严向开一把捂住了女儿的嘴,四下里张望了一眼,低声道:“你刚刚没听到那苏二公子叫他什么吗?赫连。你忘了,赫连可是西凉的国姓,此人,不简单啊!”
严如春一愣,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了两圈,也终于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现在京城都已经传开了,西凉太子要来大雍和亲,听说再有几日马上就要京城了。
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居然突然冒出来一个复姓赫连的男子,而且还是个十分有钱的人,此人的身份的确可疑。
她还是老实点的好,她可不想嫁去西凉那个破地方和亲!
严如春此时所想正是严向开所担心的,原本和亲的最佳人选是姚含嬿,但是现在姚含嬿出了那档子丢人的事,肯定是要重新选人了。
放眼整个京城,能够堪当和亲公主之人的女子的确不多,苏秋语有苏哲和苏皇后罩着,定然是不会去西凉的。
严如春呢?虽然柳妃有意要让严如春嫁给二皇子为正妃,但是,严如春自己不同意啊!
严向开紧紧地蹙起了眉头,他那个妹妹的性子他最是了解,若是春儿执意不按照她的意愿做,将她推出去和亲的事,这个妹妹肯定做得出来!
他只有这一个女儿啊!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情绪影响了严如春,严如春突然咬了咬唇,
扭过头来对着严向开沉声问道:“爹,若是姑姑让我去和亲,您……”
严向开猛地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女儿。比赛场上各种人生鼎沸,他似乎都已经听不到了,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
若是妹妹真的让女儿和亲,他该怎么做?
看着父亲变得纠结的脸色,严如春原本希冀的一颗心顿时沉入了谷底,她就知道,她从小就知道,父亲的心里一直都是以宫中的姑姑为重的,千难万难,他从来都不会苦了姑姑。
莫说她了,就连她的娘亲,爹爹的结发妻子,在姑姑面前都要退到一边。
“爹,我知道了。”
严如春神色黯然,刚刚问起那个问题的时候,其实她心里还是有几分期盼的,期盼着她的父亲能够为她想一次,哪怕只有一次,可是,她错了,她父亲的心里,永远只有那个妹妹!
“春儿,爹爹,爹爹不会让你和亲的,你相信爹爹。”
看着女儿落寞的神情,严向开终于回过了神来,立即拉住了女儿的手,再三保证。
只是,他现在的保证已经不重要了,在严如春看来,那只是一时地哄骗而已,就像小时候,她看到父亲从东陵千辛万苦带回来的好多脚的鱼,她想要,但是父亲却总是疾言厉色地呵止她,然后派人送去宫里给她的姑姑一般。
父亲的话仿佛就在昨日:“你姑姑一个人在宫里难过得很,想吃点什么好的都吃不到,你在宫外,有爹娘疼爱,你姑姑什么都没有,为了这个家,你姑姑放弃了自己的幸福入宫,你一定要孝敬姑姑,知道吗?”
在她看来,姑姑是为了整个严家入宫为妃的,可是,小小的她根本不明白,严家好好地,为什么需要姑姑入宫保全?
更让她难以明白的是,每次她进宫见到的姑姑都跟爹爹口中的姑姑不一样,她哪里忧思难过了?哪里万事艰难了?她在宫里明明过得很开心的。
那时候她小不懂,但是后来慢慢长大了,也就慢慢明白了,姑姑在爹爹面前跟在她面前的样子根本不是一样的,甚至连娘亲都看出来了,但是爹爹就是看不到。
直到后来,她知道了“虚伪”这个词,也明白了这个词说的其实就是姑姑那样的人,她便再也不愿意进宫了。
一开始爹爹不知道为什么,还道她不懂事,可是她将事实说出来以后,爹爹不仅不相信,还更加严厉地斥责了她,说她忘恩负义,说她白眼儿狼!
呵呵,白眼儿狼啊!
想到这里,一向坚强好胜的严如春,莫名地红了眼圈。所有人都说她高傲,其实她只是不能让自己低头认输而已。
她不想做任人摆布的玩偶,不想做赵弘盛的正妃,那高高在上的位置,跟她有什么关系?
不远处,一道热烈的目光看了过来,疑惑,心疼,好奇,更多的则是怜惜和痛楚。
突然爆发出来的高昂的叫喊声,将严如春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她抬手不着痕迹地抹了一把眼泪,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林媛,这是要表演杂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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