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回去了?是啊,谁会放心把家里的账交给一个小偷管呢?”
虽然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但是当这些话真的从齐管家口中说出时,林家忠还是大受打击,身子晃了晃,勉强才站稳当。
什么?!
这次齐管家却没有那么好说话了,坚决地摇摇头:“不瞒你说,我来之前,老爷已经吩咐过我了,他不想再见你了。只要你把银子交出来,你预支的那两个月的工钱他也不要了,只是,你以后是再也不能回去做账房先生了。”
“齐管家,让我去跟老爷求求情好不好?我是真的知道错了!”
只是,当初偷偷拿银子的时候,他多少也是存了侥幸心理的,说他是钻空子也罢,欺负黄老爷心善也罢,总之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局面是他始料未及的。
林家忠怎能不悔恨?
说起来,这位黄老爷还是挺厚待他的,当初林永乐犯事进了大牢,他还帮林家忠打点了一番。之后更是个林家忠预支了工钱让他解燃眉之急。现在发现了林家忠监守自盗的事,这位黄老爷也没有立即报官,又给了他一个改过的机会。
林家忠面色更白了,连嘴唇都开始颤抖起来,良久,双手更是抱住自己的头痛苦地自责起来:“我,我对不起老爷,对不起他啊!”
顿了顿,齐管家又道:“家忠,老爷这是开了大恩了,若是换了别的人家,定会让你还银子还要把你揪到衙门里的。再说了,那五十六两银子的利息也没有算,你,总该明白老爷的苦心吧。”
齐管家却温和地劝了一句:“家忠啊,弟妹这话没说错。老爷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你们家里的情况他都清楚,念在你大儿子身子不好,你又跟着他做了这十多年的工,老爷说了,只要你能把这五十六两银子还上,他就不送你去衙门了。”
马氏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不说话了。
“住嘴!男人说话,你一个老娘们儿跟着掺和什么!”林家忠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眼白充斥着红红的血丝,看上去甚是吓人。
“当家的,当家的,你真的偷了?”马氏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声,在看到林家忠瞪得铜铃一般的眼睛后脖子缩了缩,但还是壮着胆子说道:“齐,齐管家,你莫要抓我当家的去大牢!我们赔银子,赔银子!”
当时她还觉得有个给县太爷当小妾的闺女就是好呢,谁知舒坦日子还没过几天,竟然被人找上门来了,还说那银子是偷的!
马氏更是身子一颤,嘴唇都开始哆嗦起来。事后她也问过林家忠那些银子是哪里来的,可是他就是不说,后来问得急了,林家忠就说是去李府找林思语要的。
一说起大牢两个字,林家忠的声音更抖了,他的眼前也浮现出了惨死的小儿子的情形。
林家忠咬咬唇,声音艰涩而颤抖:“齐管家,老爷他,他怎么说?是要把我,把我抓进大牢里吗?”
只听齐管家又道:“家忠,这几天你没有去府中做事,是在想法筹银子?哎,要说你也是可怜,老爷见你没来,就亲自看了看账簿,结果。算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若是你早些把欠缺的银子补上,兴许哥哥我还能帮你说几句好话,只是现在,哥哥我也是没法子了。”
这不,现在东窗事发,人家派人来算账了。
原来那日林永诚偷窃被抓住之后,老村长让林家忠来换人的五十六两银子,是他私自在东家的账房里拿的,说难听点就是偷的。
直到此时,林媛才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林家忠被齐管家的话说的面红耳赤,垂下头去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齐管家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是老哥哥我说你,你竟然为了区区五十六两银子就敢动老爷新收上来的账。家忠啊,你若是有急事缺银子用,可以跟我说啊,凭着咱们这十多年的交情,我会不给你吗?”
“家忠啊,这件事老哥哥我也实在是无能为力。你身为账房先生居然监守自盗,莫说老爷了,随便哪家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这位齐管家正是林家忠做工的那位乡绅家的管家,说起来他跟林家忠共事也有十多年了,对于林家忠的印象还是挺好的。只是,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林家忠脸色白了白,看了一眼那几个小伙子,全都是自己熟悉的人,叹了口气:“齐管家,我,我是有苦衷的,我本想这几天赶紧把窟窿补上,可是,可是……”
这位老先生就站在院子中央,他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年轻的小伙子,本来就不大的院子因为这些人变得更加拥挤。
说话的是一位年近五旬的老先生,虽然头发花白,但是梳理地一丝不苟,身上的深蓝色斜襟长袍更是一点褶皱都没有。
“哎,老林啊,不是老哥哥我不念旧情,实在是你……”
看着来人,林家忠又是愧疚又是局促,一双手紧紧地攥着。他身后,双眼充血的马氏正紧张地堵在门口,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根铁锨把。
虽说是林家老宅,其实早在林家忠和林家孝分家之后就已经被一分为二。以前的大院子中间盖了一面半人高的墙,以前的大门更是被拆掉换成了两个简陋的小门,远远看去,竟有一种萧条的感觉。
当林媛赶到林家老宅时,那里已经被村民围了个水泄不通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