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的时间过去,如今的韩淑华已经不是当初的韩淑华,这一年多来,沙华除了要求她念经跪拜,从不要求她做任何事,韩淑华睡懒觉躲避念经,她也不强求她,反倒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当然那些好吃好喝的可不是免费供应的,里面她可是加了不少好料,韩淑华不可逆转的胖了起来,现在的她宽度至少是之前的两个。
韩淑华刚开始意识到自己胖了时还努力的想减肥,可她好吃懒做,吃的东西又全是加了料的,又岂会那么容易减下去的,再加上沙华时时出言讥讽,她反击之下反倒生了逆反心理,认为自己再胖也比沙华这样容貌平凡的漂亮。
她这一松懈,效果十分好,等她悔悟时就晚了,她有时候也怀疑是沙华在吃食里面加了东西,可人在屋檐下,她又没那个毅力不吃,只好这样得过且过的过着,安慰自己等出去了,就好了。
再美的女人也经不起胖啊,这么一个胖子盯着自己色迷迷的看,计安能忍得了才怪!他能等到韩老夫人走后才发作,已经很给面子了。
沙华早就注意到了韩淑华的动作,估摸着她肯定得倒霉,现在看她果然倒霉了,嘴角忍不住就露出一丝笑来。
计安刚刚一直按捺不动,除了韩老夫人在场的原因,还有就是因为韩淑华的爆肥,一时把不准韩淑华的身份,怕她是沙华亲近的某个表姐妹之类的人,揍了会惹沙华冷脸,一听说是韩淑华,就不再忍了,先打了再说!
计安这一下根本没留情面,冲的就是毁了韩淑华的脸去的,打的韩淑华扑通仰倒在地,捂着脸嘶声叫了起来,“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沙华冷声开口,“二妹妹还真是死性不改,在母亲热孝中面露笑容不说,如今又盯着计四爷瞧,计四爷何等般的人物,又是你能亵渎的?来人,将她送到祖母那儿,请祖母发落!”
几个婆子轻车熟路的拖着还在嘶声喊着计安一定会后悔的韩淑华出去了,沙华朝瑞王妃歉意一笑,“沙华管教无方,让王妃见笑了”。
“无碍,”瑞王妃笑着放下茶杯,“都不是外人,你还病着,就不必勉强撑着陪我了,回屋躺着,我们去你屋里叙话也是一样的”。
沙华虽然也去过几次古代,但做正正经经的大家闺秀,这还是第一回,根本没有闺房不能轻易让男人进去的意识,见计安理所当然的跟着,没有多大反应,倒是瑞王妃盯了计安好几眼,意思是要他适可而止,计安只当没看见,大摇大摆的进了沙华闺房,把**母在一旁看的眼都红了。
沙华的闺房布置的很简单,最里面一进只有一个梳妆台和一架神蓆,上面摆着一尊观音像,像前摆放着香炉经书等物,下面有跪拜的软垫,要说有什么特殊的就是她靠在床边脚踏上的长弓,以及她放在枕头底下的短弩,当然,枕头底下的短弩没人能看得见,瑞王妃看到了长弓,也只当没看见,又寒暄了几句,便示意自己要更衣,并非常客气不要沙华作陪,沙华只得命竹枝领着她去了。
瑞王妃一走,计安病娇欠揍的本质就暴露了,黑着脸问道,“昨天你是故意的?那美人靠也是你做的手脚?”
他昨天眼睁睁看着沙华掉了下去,还呛了几口水,怒气攻心下根本没多想,只当是陈府中妾侍通房勾心斗角,特意安排了好算计对方的,不想却叫沙华赶上了。
后来怒火渐渐消了,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寻常之处,不说其他,凭沙华那样的性子会一个人落单在那个偏僻的亭子里就很可疑,更不会贪玩去摘什么荷花,她要是那种活泼天真的性子,他脑袋都可以摘下来给她当球踢!
沙华早就想到计安只要冷静下来想一想就会怀疑上她,只这样的事,她却不能认,万一惹怒了计安,就得不偿失了。
“故意的?”沙华一反在瑞王妃面前柔顺柔弱的模样,抬起头冷冷盯着计安,“故意掉下去好叫计四爷奋不顾身来救我?然后顶着风言风语嫁入你计家?计四爷,你这是太轻看我了,还是太高看你自己了?”
计安嘴上不承认,心里却是明白的,自从那次闹市惊马遇到沙华后,他就莫名对她有种奇特的好感,他对她有好感,自然而然的就会高看她一眼,根本没往“克妻的老男人”展锋身上想,只当她是不知想的什么法子想叫邹遂良就范,却被自己搅合了。
这时候听她否认,虽然知道其中肯定还要猫腻,却不愿再问了,哼了一声抬头去看屋顶。
他不说话了,沙华自然不会去惹他,轻声细语和凌振说起了话,正说着就听计安忽地蹦出来一句,“放心,我会负责的!”
沙华瞪大眼睛,计安露出他经典的病娇欠揍表情从上到下打量了沙华一番,欠揍开口,“虽然你长的难看,还整天绷着一张脸,跟死了人似的,一张嘴更是可恶,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不讨喜!心肠更是比男人还要硬,还要狠!动不动就用箭指着我,但既然都发生那样的事了,我不会不负责的”。
沙华,“……”
你大爷!谁稀罕你负什么鬼责!
计安没有听出沙华的内心活动,说完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凌振半晌才合上了张的老大的嘴,“沙华姐姐,你要做我小舅娘了?”
沙华,“……”
……
……
很快江氏的三年孝满,这一天,韩淑华一反常态,早早起来了,冷笑着道,“韩沙华,如今你没有借口再关着我了吧?”
沙华念完最后几句经书,恭恭敬敬给观音大士磕了三个头才慢慢站了起来,该替原主给江氏尽的孝,她一分巧都不会偷,她做任务这么长时间,最值得称道的就是敬业了。
“放我出去!”
沙华眯起眼,盯着她脸上那道几可见骨的伤疤看了半晌,直看得韩淑华要再次爆发,才挥挥手,“走吧,但你晚上还是要回来,为母亲念经祈福,直到你出嫁,我拘着你养了三年性子,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再让悦安侯府丢脸”。
韩淑华冷嗤,掉头就走,时隔三年,韩淑华再走出这个院子几乎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很快,她就发现三年,之于她,时间犹如静止,外间却已日新月异。
首先是柳姨娘和她一样被关了三年,可柳姨娘没有她的心胸和耐力,被安静的近乎静止的生活折磨的苍老而心理扭曲,一见她就尖叫着质问她为什么不管她,只顾着自己逍遥快活,吃的一副蠢猪模样!
其次,她一手养大的同胞弟弟没有自己用几千年的文明结晶日夜熏陶教导,变得平凡而自以为是,见了她肥胖毁容的丑陋模样,眼里是丝毫不加遮掩的嫌弃。
她曾经灌注了无数爱心和心血的幼妹也在韩老夫人的教导下,对她这个亲姐姐厌恶而鄙视,说她不堪为人,逼得嫡母自尽,还在孝期将自己吃成那个样子,连最基本的孝道和良心都没有!
倒是她的祖母和父亲一如既往的厌恶她,又惧怕她,她想联系自己之前的手下,却发现就算她出了沙华的院子,也出不了韩府,而她在韩府安插的暗线也在三年的时间被拔除一空,她以为她出来了,却只不过是进了一个大一点的牢笼!
她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可她就像是被铁链困在笼子里的雄鹰,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威风,根本没有逃生的办法!
沙华孝满的第二天,计府就遣人上门提亲,韩老夫人在沙华的示意下严词拒绝了,三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比如说让韩老夫人彻底站在她的战线上。
当天晚上,沙华小院中的阵法再次启动,沙华在死门再次见到了计安,计安个子又拔高了些,面容更加艳丽,一身大红猎装站在那里,犹如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生动而鲜明,轻轻易易便能蛊惑人心。
“我已经让凌小王爷转告过你,我不会嫁给你”。
计安忍怒,“别闹,你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还真一辈子不嫁不成?”
沙华点头,认真而坦诚,“我早就在佛前立过誓,一辈子不嫁,为母亲来世祈福”。
计安动了动唇,似是想说什么,又忍了下去,放轻声音道,“我带你去见邹遂良,去不去?”
沙华狐疑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你不想看看他这两年闭门思过思成什么样子了?不想看看你二妹妹要嫁的是什么人?”
计安说这话时,眼中、脸上都焕发着掩盖不住的光彩,似是讨好,又似是邀功,沙华忍不住心动了,不管是不是因为那“将军的执着”收藏,计安都不大可能会害她,如果邹遂良真的倒霉了,她还是乐意替原主去瞧瞧的。
她只犹豫了一会就将弓背到了背后,“走吧”。
计安正在纠结沙华这么轻易的答应大晚上的跟他出去,是不是信任他的一种表现,就听沙华开口道,“我的轻功跳不过去,你拉我一把”。
计安看看面前高高的院墙,再看看身边沙华伸出来的、在月色下白的刺目的左手,突然很有掐自己一把的冲动,虽然他已经知道了她不是个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可这——
计安一路梦幻的带着沙华到了邹府,如今的邹府虽然还是以前一模一样的宅子,却处处透着颓败的感觉,当年邹遂良被皇帝勒令闭门思过后,邹尚书也很快自请致仕,这偌大的宅子,竟是连守夜巡逻的护院都没有,倒是方便了沙华两人的行动。
但到了邹遂良的院子,沙华就发现隐在暗处的人绝对不少,不过他们似乎都有避讳,都守在外围,计安带着她进到中心位置后,就没有再发现守卫。
这时候还是上半夜,邹遂良院子里的灯火都亮着,计安显然来过不少次了,驾轻就熟的带着沙华跃上了其中一间屋子的屋顶,像电视剧中播放过无数次的那样轻轻揭开其中一片瓦块,温暖的烛光便从屋中泻了出来。
邹遂良功夫不弱,沙华怕他发觉,秉住呼吸低头看去,却见邹遂良泡在一个硕大的桶中,桶里黑漆漆的汁水一直蔓延到他下巴处,不远处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面色忧郁的文秀青年,另一边一个满脸不耐烦的少年正烦躁将手中的书翻的哗哗作响。
屋中很安静,三个人都没有说什么的意思,计安等了一会就想走,沙华示意他再等一会,按计安的病娇本性,自然不可能会乖乖听话,起身就要走,沙华忙一把抓住他的手,抬起头恳求的看着他。
计安绷着的一张俏脸狠狠扭了过去,十分不耐烦的模样,但却没有再坚持要走。
那个翻书的少年一看就是个急脾气,忍不了多久肯定要说话,沙华估计的没错,又过了一会,那少年就不耐将书扔到了桌上,“你的人到底找到破解那什么破阵的法子了没有?这都三年了!”
“那阵法从未现于人间,布阵的人又非常高明,这三年我们已经折了不少人手进去,不能再轻举妄动”。
从未现于人间?难道因为时空的不同,东方朔的五行八卦阵没有在这里出现过,还是说随着时间的流逝失传了?这倒是个好消息。
“轻举妄动?要我说,一把火烧了悦安侯府,什么阵也破了,还用折人手,还要花这么长时间?”
那文秀青年蹙着眉看了那少年一眼,没有接话,那少年腾地站了起来,“你们总是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的!我现在就去!看看到底是什么龙潭虎**!死了就算了,要是被活捉了说不定还能认识一下那个布阵的高人,死皮赖脸的跟他学点诀窍!”
“邹公子还在泡药浴,你不能走!”(未完待续。)(www.. )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