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停手!一掌打死我,岂不更好!”南宫羽茹睁开凤眸,泪水无声无息的滑轮,语气清冷。
“南宫姐姐!诸葛前辈!错在梦欣,是我害了春秋,你们莫要因为我伤了和气,只要前辈救活春秋,我此生不再与他想见!”李梦欣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此言当真!”诸葛无为顺势收回手,语气冰冷,神情冷淡。
“欣儿!”南宫羽筎满脸焦急。
李梦欣颤颤悠悠的举起右手,三只手指指天。“我李梦欣在此立誓,若是……”
南宫羽茹大惊,“欣儿,不可!”
李梦欣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轻声唤道:“南宫姐姐!对不起,欣儿让你失望了!”
南宫羽筎看了一眼神情淡漠,负手而立的诸葛无为,满脸凄迷。
铮……李梦欣手中的长剑被南宫羽茹豁然拔出剑鞘,发出一声嘹亮的剑吟声。
就在诸葛无为诧异的表情中,她手中长剑便驾在脖颈上。
“你若执意要将秋儿和欣儿分开,我必血溅五步,自绝在你面前。”南宫羽筎神情平淡,语气决绝。
“不要动!莫逼我,你的手再快,没有我的剑快!”南宫羽筎激动之下,脖颈上竟隐隐出现一道血痕。诸葛无为脸色微变,刚抬起的手颓然放下。
李梦欣花容失色,“南宫姐姐!不要!欣儿何德何能,让你如此牺牲!”
南宫羽筎满目柔情的看了李梦欣一眼,眸光中,满是深深的回忆。
“为了情,紫荆,春秋,还有你,我。太多的人为此所困,太多人抱憾终身,我只愿那绝情,棒打鸳鸯之人,懂这份无悔的真情!纵死无悔!”
“滚!”诸葛无为蓦然一吼,那些被先前他暴怒气息外泄,吸引过来看热闹的江湖人士顿时如遭重击,纷纷吐血而逃。
哎!诸葛无为一声长叹,面色疲惫,神情颓废。
“罢罢罢!此事等春秋醒来再提!”说完,转身离开,背影是那么萧索,孤独。
叮…南宫羽茹手中长剑滑落,插在地上,剑柄一阵摇晃。
“南宫姐姐!”李梦欣从怀里掏出雪白的锦帕,轻轻的擦拭着她颈上的伤口,小心翼翼的给她敷上金疮药,并用丝巾包扎好。
南宫羽筎苦笑不已,江湖儿女过的刀口舔血的日子,这点小伤,在她看来,真算不得什么。
轻叹一声,南宫羽筎拉着李梦欣的玉手满脸歉意。“欣儿!让你受委屈了。”
李梦欣闻言,微微摇头,轻声答道:“南宫姐姐,我没事,是欣儿连累了姐姐…”
南宫羽筎佯怒的看着李梦欣,语气轻柔。“还叫我姐姐!你可是收了我的见面礼,莫不是想反悔不成?”
李梦欣闻言,俏脸通红,娇羞不已。
“可是!我害得春秋…您还愿意原谅我,愿意…”李梦欣自怨自艾。
“傻瓜!”南宫羽筎亲昵的捏了捏李梦欣的琼鼻。
“若不是认可你这个儿媳,我会如此袒护你么?放心吧!有我在,谁都不能拆散你和秋儿。”南宫羽筎周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慈祥,亲和。
“儿媳李梦欣见过母亲!”李梦欣对着南宫羽茹一稽首,满脸欣喜。
“傻丫头!”南宫羽筎笑着将李梦欣扶起。
玉手一扬,拔出插在地上的秋水剑,还剑入鞘,郑重的递到李梦欣身前,嘱咐道:“好好待它!莫再轻言放弃!”
“嗯!”李梦欣恭声应和着,接过长剑。
“欣儿!陪我出去走走吧!”南宫羽筎看了看天色,轻声询问。
“嗯!”李梦欣乖巧的站在南宫羽筎身边,低声应和。
星辰阁坐落于扬州城的闹市区,占地数十亩,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不得不说星辰阁的财力和底蕴。
从下人手里接过两个带着轻纱的斗笠,南宫羽筎牵着李梦欣的手,漫步在扬州城的主干道上。
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景象,在这乱世,并不多见。
随处可见拿着各种兵器的江湖人士,和不时巡逻而过的官兵。可见大隋秘宝的问世,给吴越国的掌权者带来莫大的压力和契机。重重重压之下,扬州刺史吕小布,这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
两人各怀心事,一时间竟是无话可说。与人声鼎沸,川流不息的扬州城闹市有格格不入之感。
也许是累了,南宫羽筎带着李梦欣走进一家名为清幽小筑的茶楼,上了二楼,寻了一间靠窗的雅座,叫上一壶雨前龙井和两三碟点心。
“母亲…春秋他!”也许是压抑在心中太久了,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李梦欣犹豫良久,欲言又止。
南宫羽筎被李梦欣提及此时心中最大的隐忧,只感觉心咯噔一下,一时间,亦是无法回答李梦欣的问题。看着杯中上下翻腾逐渐舒展开来的片片绿叶,陷入沉思。
李梦欣虽心里向猫抓一样难耐,却也不好开口打断她的思绪。
半晌!南宫羽茹一声长叹,缓缓说道:“秋儿所中之毒,父亲亦是无从下手,便以子午离魂针配合子午镇魂针法将之生机镇封,保其生机不绝。每日子时和午时便要向离魂针灌注先天元气,以保生机不绝。”
“先天元气…”李梦欣面色微变。
南宫羽筎点点头,满脸无奈:“不错!便是先天元气,每日两次所灌注的先天元气,以父亲的功力,亦需修炼半月光景。”
“都是我不好!外公是对的,是我害了春秋,害得外公虚耗功力。”李梦欣双眸含泪,自责不已。
南宫羽筎苦笑连连,轻声叹息道:“此事与你无关,秋儿这孩子,认定的事,谁都改变不了,就如他父亲。”
南宫羽筎陷入久远的回忆。
“当初紫荆与我同回星辰岛见父亲之时,父亲竟告诉紫荆,想见识南宫世家举世无双的铸造之术,并找来天外陨铁,大地磁母,玄冰玉髓,赤炎玉髓这种不相容之物,要紫荆锻造!紫荆最后以生命,锻造出秋水,无痕一对佩剑!”南宫羽茹说完,已是泪流满面。
李梦欣满脸震惊,轻轻的来到南宫羽筎身旁,掏出锦帕,想要递给她,却见锦帕上先前沾染的血迹,递也不是,收也不是。
“傻丫头!”南宫羽茹轻轻拿过锦帕,拭去泪水,捏了捏李梦欣的琼鼻,莞尔一笑。
站起身,南宫羽筎拭去李梦欣眼角的泪水,满脸疼惜。
“走吧!我们回去吧!”南宫羽筎柔声道。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这段时间诸葛无为除了给诸葛春秋身上子午离魂针注入先天元气,便闭门不出。李梦欣和南宫羽筎每天都会静静地陪伴他一段时间。
第四天天还未亮,南宫羽茹便拉着李梦欣一起来到扬州港。据海鸟传书回来的信息,华老接到消息后,便动身出岛。根据行程,今日清晨,便要到达扬州。
两人站在扬州港边,眺望着远方的海鸟,真可谓是望眼欲穿。
等待是时间是焦急的,漫长的。
天渐渐放亮,初秋的海风吹着颇为湿冷。
看着海平面上缓缓升起的太阳,初出的太阳让人充满希望,此刻,南宫羽筎和李梦欣却毫无心思欣赏这景象。
太阳已经缓缓升起了大半,蓦然,在太阳轮廓众,隐隐约约出现一个黑点,让李梦欣喜出望外。
“来了!终于来了!母亲,那,是不是!是不是!”李梦欣喜笑颜开,激动万分。
南宫羽茹亦是放下心来,看着在那欢呼雀跃的李梦欣,忍不住调笑道:“这么远!我都不知是星辰阁的海船!你从何而知?”
李梦欣闻言,那股高兴劲一下子没有了,闷闷的来到南宫羽筎身旁,扯着她的右手,满脸期待的看着她。
“母亲!真不能确定是星辰阁的海船么?”
“不能!”南宫羽筎语气平淡。
李梦欣顿时急上眉梢。
“那可怎么办呀!真是愁死人了!”
南宫羽筎无奈的摇摇头,莞尔一笑道:“不过!这个时间段出现的海船,多半是星辰岛来的。这个季节,远地方的海船出不了海,正是海上风暴肆虐的季节,也唯有离海岸较近且精通天机一道的星辰阁敢出航。”
“真的?”李梦欣闻言,将信将疑。
“当真!不过亦不排除一些不怕死的贸然出海之徒。”南宫羽筎模棱两可的回答。
李梦欣唯有静静地看着远方那个黑点,若不是实力地位,她真想踏浪而行,好早些知晓,那艘破浪而来的海船,是否便是承载着她全部希望那一艘。
俗语云:“望山跑死马!”远远见着这海船,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
一个时辰之后,终是可以远远见着海船上迎风招展的星辰阁旗帜,李梦欣潸然泪下,终于等来了,春秋有救了。
“小筎儿,这么多年也不见你回岛看我,枉老夫还一直对你念念不忘。”船未靠岸,就见一鹤发童颜,身穿粗布麻衣的老者跃下海船,乘风踏浪而来,如履平地。
此等轻功,放眼江湖,亦是绝顶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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