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啦——”
徐文清和那宁军前后一拉,再加上马驹强力甩动的那一下,直接就将徐文清的将袍撕裂了一半,并摔倒在地。喜欢网就上。
将袍撕裂散开,袒露出半边上身;头盔也因碰撞掉落,绑好的长发散在肩上;徐文清一脸痛苦地倒在地上,想赶紧爬起身来,却觉得浑身使不出力气!
那骑兵大惊失色,勒马看着眼前躺在地上的人:这人,怎的是个女子!
“文清!”
只听到耳边咻咻地略过几声铁器摩擦空气发出的声音,原本围着自己的宁军骑兵竟然全部应声倒地!徐文清惊愕地看向后方,只见子桑聿策马而来!那人眼神甚是冰冷,手中搭弓引箭又换上了七八支羽箭,所到之处皆是直中要害,一箭一命!
“把手给我!”趁着敌人还没围过来,子桑聿已经策马赶到她身边。徐文清才伸出手去,便被一股力道拉了上马。“披着!”子桑聿脱下了身上的黑色披风,盖在了徐文清身上、毕竟经过这么几番折腾,她身上已经没多少遮挡了。
“驾!——驾!——”
徐文清从未试过这么近地看这个人。
她抓紧手上的披风,挡在自己的身上;不经意间,抬眼看了看将自己护在怀中的子桑聿。即使二人此刻正处于战火之中,即使身边都是死亡的哀嚎,可是这一切都不足以让徐文清回过神来。她看着子桑聿那目视前方甚是坚定的眼眸,就像刚才救自己的时候一样。
这个人…
徐文清的心里莫名多跳动了一下。
“殿下,你没事吧!”
跟来追寻的连信等人很快就发现了子桑聿二人的身影、毕竟在打仗之中逆行的人是特别显眼的。连信的一句关心才说出口,就发现了坐在子桑聿身前的人。“文清?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好生照顾徐姑娘。”子桑聿没有多说,周围的人听了皆是了然。
武探花徐文清,是个女子!
“殿下,你没有受伤吧。”“义兄放心,我没有。”子桑聿轻叹了一口气,一手扯了扯勒紧脖子的盔甲。看向黑压压的大军,遥遥地看到那边统帅柏渊的身影、两军交战,他正伫立原地一脸焦急。
“你们先送徐姑娘回后边休息。义兄,随我来。”
“是。”
徐文清坐在亲卫的马上与子桑聿二人分道而驰,只能远远地看着他们离去。子桑聿,今日你救了我一命,我是不是该用命来还你?
宁军那头。
“步兵们跟上骑兵的步伐!骑兵上前和敌人厮杀的时候,你们也跟上去将敌人杀一个片甲不留!弓箭手,随骑兵们出发!”
柏渊不断叫喊着,还在前方发号施令。
子桑聿和连信早早下了马,倚在了阵法的其中一个小队里;左边部队的战况正酣,宁军人马基本上都集中于那一边行动。连信跟紧子桑聿的脚步,不断在阵法之间行走着,一边顾着敌人的情况,一边顾着子桑聿的安全。
“义兄停一下。”
“好。”
此时,二人正在柏渊左侧前方的延军阵法里,靠着混战的掩护,柏渊并未曾发现躲藏在这里的两个人。子桑聿眯缝着眼睛,抽出了身后的长弓,搭上了一支羽箭。
羽箭之上,刻着‘延’字。
【真是一张上好的虎皮啊。】
【聿弯眼一笑,举起手中的长弓利箭来。今日你这家伙遇到我,算是你这一生走得差不多是个头了!】
【拉弦引箭,带着那往日温柔的目光也冷冽了起来。】
“今日,便看我够不够资格了结了你!”
子桑聿狠声说完,手中拉满了的弓弦登时放开,那刻着延字的羽箭立即淹没了影子消失在空气当中,只是一直摩擦出噌噌的响声,直奔柏渊而去。
“咻——”
等到那羽箭因染了周围的血液现出个形时,它已经到了柏渊跟前。柏渊只是刚看到这支羽箭的第一眼,便觉得喉咙一紧,闷着声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元帅!元帅!”阵前将领即时就发现了柏渊的不对劲,眼前场景触目惊心!只见一支锋利的羽箭,直直地穿柏渊喉咙而过,鲜血不断涌了出来,甚是瘆人。是啊,兴许是因为时间久了,他们都忘记了一件事情。
子桑聿当年,便是因为那一箭封喉的本事,才被柏道成纳为驸马的。
“元帅!元帅!”“军医!快唤军医来!”在前方混战的宁军陆陆续续听到了后头的混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抬头去看,只见大军的军旗摇摇摆摆,有不少还掉了下来!人群中又不知道是谁大喊逃命,一下子便乱了军心。
延军将领乘胜追击,还没等宁军反应过来!
“降者不杀!”连信首先站了起来大喊。延军全部响应号令,数万人的喊声如排山倒海而来,把宁军镇得不得动弹!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有一些人逃命了一直在跑;有一些人和延军反抗,却因为势单力薄而被杀了;有一些人直接便腿软了,丢了武器跪倒在地。宁军近十万人马,不消半晌便跪了一片,近全数投降!而那些仓皇逃跑的将士,连柏渊都未曾带上。
子桑聿策马而来,随着大军的脚步走在这尸横遍野的战场上。
地上柏渊还在躺着,连眼睛都没有闭上。
“把他眼睛合上罢、带回去烧了。”无论怎么说,这也是柏家人。按照关系,也是冉儿同父异母的一个哥哥。好歹,也不能由他死在这里。
“是,殿下。”
位于大军后方的柴子权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不禁笑了。回过身看向延军身后的载泽城,直勾勾地盯着观战多时的郭建,笑喊:
“载泽城,降,还是不降!”
后史记:
安统十七年八月,延军战线持续向前。子桑聿领兵攻占载泽城,千钧一发之际遇大宁柏渊人马,后
延宁两军大战于载泽城;战况紧急,延军以排兵布阵新奇胜于宁军,后更因子桑聿箭射柏渊报捷,同时,载泽城降延。同期,柏渊人马撤离固川城之际,大延公孙政率军前往,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固川。
至安统十七年九月,中原地域已有三分之二尽为大延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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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八,固川城。
固川城倒是对比以前有生气了一些。
自从前段时间延军占领了这里,宁军大败,固川城的官吏便是走的走散的散,或是留在原地等待延军处置;子桑聿等人也将主要部署从江洲迁移到固川城,以商讨下一步战略。听闻柏渊在固川城时,这里的百姓都不太好过、子桑聿亲自考究了一番,做了个决定。
那所谓官府借钱整顿修葺房屋的措施,全数取消,改为官家出钱修葺城镇,而百姓则按照官家的实际支出,分期少额偿还;田地荒芜,那就遣散之前大宁投降的数万军队到田中耕种帮忙,劳务积极者可以申请家去;另外,子桑聿下令将江洲一部分富庶商贾搬迁至固川城居住,承诺来日复延必会奖赏。
如此一来,城中粮草生产得到了恢复,而且更甚于之前;而商贾搬迁,也带动了固川城的消费和货物流通;更有一点是百姓的负债减轻,比之前更有心思过日子。
子桑聿这个人,变得无人不赞叹,无人不拜服。
今天是九月初八,明天就是九月初九重阳节了。延军来到固川城的时间还短,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忙活恢复固川城的运作,都没来得及处理军中要务。
首当其冲,便是女扮男装的武探花徐文清一事。
事实上,子桑聿是知道这件事的。因为以前听文生徐文宏说过,他旧时在家乡,村子里闹了瘟疫,和妹妹相依为命;后来赴考,大殿之上子桑聿亲自问,徐文清可是你徐文宏的胞弟?那徐文宏也应了,说是。既是相依为命,何以就没有提到胞弟?
而且观那徐文清白白净净,子桑聿本就是男儿扮相出身,自然比常人多一份敏锐、那天在大殿之上,第一眼便看出了徐文清是个女子。
本以为这女儿家只是嬉闹,殊不知,这人的兵法布阵当真是比他人更胜一筹。子桑聿不想错失人才,便将错就错,将徐文清选为探花。后来赴官上任,徐文清身为女子总不比男儿豁达,子桑聿也经常帮着,想她多立一功。
徐文清私自冒险救自己,子桑聿哪里肯一个女子为自己舍命!虽然自己也是女子,但是肩上的责任完全不同,不能相提并论;本来以为徐文清的身份可以隐瞒得久一些,但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就在大军面前,徐文清暴露了身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