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也没再留他,“回去吧,你那媳妇儿刚有了身子,需要你多陪着些。”
陈煜退下,回了闻香斋,正房里头,沈静仪正坐在床上看书,似乎很是入迷,连人进来也未察觉。
就这般看了她许久,突然,伸手抽出了她手中的书来,“看久了对眼睛不好。”
沈静仪猛地回过头,眸子一亮,“你回来了?”
“嗯!”陈煜含笑应道,解了身上的衣物,当着她的面儿,换上常服。
“今儿个回来时,瞧见梅花都开了,你平日里闷不闷,我陪你去梅园走走?或者是去瞧瞧红梅,听说很是好看。”
提到红梅,沈静仪明显皱了皱眉头,“我不大想去,近日身子犯懒,总想多睡会儿。”
见此,陈煜倒也没有勉强,“那改日我命人移植些红梅过来,放到院子里,增添些颜色去。”
“怕是不大好吧,红梅颜色太艳,今年太后崩了,我们院子里就种上红梅,多少有点儿不敬的意思。”想着,沈静仪道:“我瞧梨花不错,不若移植过来。”
陈煜挑眉,“说来说去,感情你是想弄梨花过来。”
沈静仪抿唇,“反正都是弄,自然是我喜欢的最好。”
陈煜想了想,便也点头应下,他知晓她喜欢梨花,就连身上,也从来都是淡雅的梨花香。
身子暖和了,陈煜便揽了她窝在床上,“你如今有了身孕,再保持着府中中馈,怕是会累些,待到后头,更是力不从心。”
“中馈的事儿,你可以交给三婶儿,反正我这有了身子,只怕好长一些日子,都没空子管理。”
她原来也想说来着,只是叫他给抢先了,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喜欢抓权的人,中馈让出去就让出去了。
总归还是会回到大房的东西,没必要急于一时。
腊月底,府中祭祀过后便开始准备年关所需,各房头都开始忙碌了起来,就连沈静仪也不例外。
闻香斋里,她坐在床上,屋里燃着地龙,暖和的不得了。
“嬷嬷,这些账你可都看过了?”她拿起一本账簿略微翻了翻。
谢嬷嬷核对着别的账簿,闻言,点头道:“都是看过的,大错没有。”
沈静仪会意地点点头,“既然大错没有,便就这样吧,我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只要他们安份守己,我自然不会多事寻他们的不快。”
“我瞧小姐是在找借口偷懒吧,”珍珠端着一盅香喷喷的米粥过来,那米香味儿,老远儿就闻到了。
沈静仪鼻子嗅了嗅,“嗯,真是香,我们珍珠不仅聪明,还更贴心,知晓我饿了,竟然就给送了吃的来。”
珍珠抿唇笑了笑,随即想到今儿个听到的事,蹙起眉头道:“小姐,奴婢今儿听慈溪堂的春儿说,老夫人似乎有意要送几个丫鬟过来伺候。”
沈静仪一顿,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送几个丫鬟过来?难不成,我这闻香斋里缺了她几个丫鬟不成,还要她送?”
其实,说起来,是个什么心思,她自然都懂的。只怕是不想委屈了自个儿孙子,想派人来伺候陈煜,毕竟她如今有了身子,不能伺候他。
“从前还好拒绝,只是这回……”珍珠为难地看了看沈静仪,就是谢嬷嬷也皱起了眉头,看向她。
她这个小姐什么都好,只是在这件事儿上,难免不够大度,长期以往,怕是会落下妒妇的名声。
“小姐,世子爷……”
“嬷嬷,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沈静仪抬手打断她道:“只是,不想纳妾是陈煜原先自个儿说的,既然他不想,我何必装作大度的模样,给他纳妾?”
珍珠觉得有理,“也是,咱们世子爷说了,不纳妾,既然如此也怪不得小姐不是,回头,奴婢就用这句话传给那头去。”
沈静仪没有反对,她道老夫人安分了,不想,还是这个模样。
连自己孙子纳妾之事都要干涉,真是管得够宽。
她偏不叫她得逞。
“小姐,”绿拂带着一身寒意从外头回来,由着小丫鬟替她解了披风,“小姐,侯府的年礼已经送过来了,并着侯爷的一封信。”
说话间,她已经将信拿出,递给她。
沈静仪伸手接过,“侯府一切可还好,有无异常之处?”
“回小姐,倒是没有,只是太孙前些日子去过两次侯府,还是同世子爷一块儿。”
沈静仪点头,看着手中展开的信,眸子渐渐凝重起来。
看来,他是知道她偷偷查了沈谢两家的事,并且得罪了太子。
再往下看,无非就是说她不懂事,胡来。虽是在数落她,可呀瞧得见里头的关心。
放下信,她叹了口气,“准备笔墨。”
绿拂去拿了笔墨过来,沈静仪写了封信,到最后,犹豫了下,还是未将已经有了身子的事儿告知侯府。
只写道:仪近日身子不便,待到来年开春,必亲自登门受训,勿念,勿忧!
沈侯爷何等敏锐,大夫人又是何等聪慧,只是看着最后几个字,细细琢磨,便是猜出些什么来了。
“怕是仪姐儿有了身子,”大夫人想了想,“老爷,我想去看看她。”
沈治皱眉,“如今已是年关将近,还是别去了,你若想去,开了春去也无妨,还有,既然国公府没有报喜,咱们就先当不知道。”
大夫人有些失望,一颗心也淡了下来,“我前些日子听你与煜哥儿说起太子,仪姐儿什么的,怎么,出了什么事儿?”
“妇道人家,你问这些作甚,”沈治嘀咕道:“去将沈楠叫过来,就说我有话要同他说。”
大夫人没再多问,转身离去,不一会儿,沈楠走了进来,行礼道:“父亲,您找我?”
沈治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儿子,点点头,叹口气道:“逸之,只怕太子与太孙之间,咱们要做出选择来了。”
沈楠默了默,随后道:“此事父亲如何选择?”
沈治抿唇,“仪姐儿得罪了太子,怕是现在危险的很,既然身为我沈家的女儿,自然要护着她。”
这番话很明显了。
亦如当初陈煜对他说的一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