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多少时间,必须快点远离谢府。
街市就在眼前,她回头望了一眼,谢府里已经隐隐有人追了出来。
没有多想,她闪身便钻入了人群中,片刻后,追来的人左右望了望,分为两路而去。
沈静仪跌跌撞撞,却没有朝着侯府的方向而去,回侯府,只怕只是自投罗网,还没进着门,便会落入谢宸的手里。
匆忙间,她也不知走了哪条路,行人越来越多,“让让,快让让……”她心中焦急,体力不支下,渐渐喘起粗气来。
挤开一些人,脚步凌乱地走向不知何地,她记得,这条路有些熟悉,可却记不清到底是通向哪里。
“嗯……”突然被人撞了下,她连对方都没看清,稳住身子,继续往前走。
街上形形色色的人,很快,便注意到了她,因着她又穿着丫鬟的衣裳,周围的人目光便有些放肆起来。
只是沈静仪此刻顾不得那么多,她该去哪儿,能去哪儿。
“借个道儿……”她绕过一辆推车,不巧,正要撞上横冲过来的马车,抬手掩面间,腰身一紧,被人带离了开来。
京城里最不缺的便是混账的富家子弟,就如那辆马车,差点儿撞了人不说,更是嚣张地离去。
没有预料中的疼痛袭来,沈静仪有些腿软,睁开眼微微一愣。
“静仪?”蒋华抓着她的双肩,“可受伤了?”
他紧张的样子让得她有些恍神,一度以为,回到了前世。
“找到没有?”
突然,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惊回了神,沈静仪抓着他,急道:“快救我,我不能被他抓到!”
蒋华一愣,竟没有丝毫犹豫,俯身便将她抱到了不远处的马车里,自己也钻了进去。
没有问她任何缘由,蒋华吩咐道:“走!”
车夫听命,鞭子在空中甩了个花儿,啪地一声,便行驶起来。
沈静仪捏紧手,掌心里全是冷汗,她以为就能这么躲过去了,可没想到,谢宸竟然敢拦下了定远公府的马车。
几乎是同时,她睁大了眼睛,目光中透着祈求,让得蒋华心中一软,闷疼得慌。
“放心,一切有我!”他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道。
马车外,谢宸堵在前头,盯着眼前的马车,“不知里头是定远公府何人?”
蒋华用一把折扇挑开一角车帘,“不知谢兄有何贵干,以至于当街拦下我的马车?”
原来是他!
谢宸扬了扬眉,目光依旧不放过他的马车,“府里丢了个丫鬟,不知蒋世子可有见过?”
蒋华眉头一皱,丫鬟?沈静仪岂是丫鬟可比的,这谢宸分明是在羞辱她。
“谢府的丫鬟怎会在我的马车里,谢兄,这种话莫要乱说,否则传出去,与我名声有碍。”
“是不是在你车里,不妨让我看上一眼,若是没有,谢某立马给世子让道儿!”
“笑话,我定远公府的马车,岂是你想看便看的?”蒋华扫了他一眼,纵然他才高八斗,貌比潘安,可他也不喜这个深不可测之人。
在他看来,此人,终究为患!
“蒋世子多虑了,只是谢某的手下方才瞧见世子你带了个女子上去,未防我那丫鬟有诈,世子还是让谢某一观较好。”
蒋华不屑,“我若不呢,你待如何?”
谢宸冷下眸子,“那就别怪谢某失礼了。”说着,突然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嗤……”蒋华失笑,“谢宸,你当我蒋华怕你不成,不过是新起之人,也敢与我定远公府作对,当真是自不量力!”
“你……”
谢宸身边的人听不得这样的话,正要反驳,却被他拦住,只听他道:“蒋世子说的是,但愿,蒋家没有要谢某出力的时候。”
“你这是何意?”蒋华皱眉,却只见谢宸挥了挥手,带着人,转身离去。
这般就走了?
沈静仪有些不敢相信。
可事实告诉她,谢宸的确已经走了,她靠在车厢上,只觉得浑身冰凉。
蒋华见她神色不对,犹疑了会儿,问道:“你怎会……从他手里跑出来?”更重要的是,还会如此狼狈。
沈静仪闻言瞥了他一眼,垂下眸子道:“三言两句也说不清楚,你,你能否送我回侯府?”
“你这个时候回去?”蒋华挑眉。
“是……”
她坚定地道,之前或许她真的不会回侯府,可现在有蒋华在,她便可赌一把了。
赌谢宸拿蒋华无法,只要他亲自送她回侯府,他便毫无办法。
事实上,谢宸也的确无法,他带着人离开倒也是真的,原因无他。他的人,探到锦衣卫包围了周围。
陈煜虽不在京城,可,锦衣卫还在!
一路上,沈静仪都沉默着,蒋华看得出她的恐惧与担忧,想要安慰,却始终无法开口。
马车缓缓停下,蒋华瞥了眼,“似乎到了。”他轻声道。
沈静仪微微一怔,终于舒了一口气,“谢谢你,蒋华!”
若非他,她怕是逃脱不了谢宸的手掌。
蒋华摇摇头,“我何曾要你言谢?”他看着她,此刻她纵然有些狼狈,却依旧是他眼中最好看的,“听说,你你们的婚事将近了?”
沈静仪点头,“是,届时,还请蒋表哥来吃杯喜酒才是。”
“这是自然的!”他回答,有些苦涩道:“已经到了门口,我便不进去了,你一人,可行?”
沈静仪想了想,点头,“多谢了!”
蒋华扯起嘴角,“不必言谢,”犹豫了下,他突然道:“沈楠此番离京怕是会有异变,你可与大舅舅说说此事,虽说有陈煜陪同,可我父亲说,太原必出祸事。”
沈静仪愣住,“你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蒋华抿唇道,沈静仪信了,她捏紧了手心,“多谢告知!”说着,便下了马车。
蒋华伸手,却只见捞到了她的一方衣角,从手心里滑过。
侯府的门房自然是认得沈静仪的,直到看着她进去,蒋华这才放下车帘,轻声道:“走吧!”
手心里,似是还有那抹余温。
她不知道,方才在街上瞧见她时,他有多高兴。
便是这短暂的相处,也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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