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过了,这几年,我似乎失去了很多。如今祖母身子也愈发地不好了,我真怕……”
“不会的,”沈楠忙道:“莫担心,就算,祖母不在了,还有我,还有沈家。”
沈静仪笑了笑,她知道,她还有他。即使所有人都会厌弃她,她知道,沈楠一定不会。
“二哥,以后,静仪会和沈家共进退。”
沈楠一愣,虽然奇怪她为何会这么说,不过心里还是很欣慰,上前揽住她,“作为妹妹,你只要锦衣华裳,描眉待嫁便好。”
沈静仪微笑,垂眸道:“好……”
“关于二叔的事,静仪,你打算如何?”一直以来,他都想问她来着,只是一直张不了口罢了。
既然今日有机会,不若一起说出来的好。
沈静仪转过身,抬起脚继续走着,“我不知道,二哥,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怨过一个人?”
“二哥恨过自己,怨过自己。”
“不一样,”她摇头,“我恨的人还是自己的父亲,母亲的事,我不可能当作未曾发生一般,纵然不报仇,可我不会原谅他,永远也不会。”
沈楠松了口气,这个他理解,若是他,只怕也不会轻易原谅。
只要沈静仪不损害沈家,不伤了自己便好。其他的,他这个做哥哥的,都可以帮她。
“二叔已经在忏悔了,听说,他如今闭门不出,整日对着二婶的……”
“不说他了。”沈静仪突然打断他道,“说说二哥吧,就快成亲了,你可欢喜?”
欢喜?
沈楠抿了抿唇,“嗯,还好!”
其实欢喜不欢喜对于他来说,都一样,不过是多个人睡觉,吃饭罢了。
看得出来他并未有多少情绪,沈静仪忍不住拉着他道:“马姐姐是个不错的人儿,往后你可得好好待她,前几****还让人给我了梅子糕呢!”
“感情二哥还不如几盘梅子糕?”沈楠挑了挑眉,俊秀的脸上多了分不乐意来。
沈静仪笑了笑,“这可是为了讨好你呢!否则,哪里会给我送东西来?二哥往后可对人家好点儿,否则,我可是帮理不帮亲的。”
沈楠皱了皱眉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晚间,她坐在梳妆台前,任由身后的几人给她散下头发。
“沈卓有消息了吗?”她不经意间问了句,目光还停留在镜子里。
珍珠摇摇头,“奴婢并未收到任何消息,就连孟喆那边儿也没有,听他说怕是人已不在京城了周围了,否则,怎会找不到?”
“不在京城了吗?”沈静仪微微眯起眼睛,“不在京城,那会在哪儿,为何顾家至今也毫无消息呢!”
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就是说不上来。
“总之,一定不能让那件事宣扬出去,否则,不仅对我,对沈家也不会好。”
珍珠与绿拂相视一眼,知道其中的严重性,点头道:“是!”
本应睡下的沈静仪,因着想太多,便又去了书房继续那副观音像,久而久之,心便静了下来。
这一忙,便是大半夜。
是以,翌日温娴过来时,沈静仪还未醒,直到日上三竿,这才起了身子。
听说温娴来了,她还有些不信,可看到人时,她才惊讶起来。
半个多月过去,她似乎比之前好上许多,虽说还是消瘦了些,可好歹也恢复了以往的气色。
见到她,温娴福了福身子,静仪挑眉,却并未上前扶起,只是坐到了主位上,“温表姐过来,不知有何贵干?”
温娴眼眶一热,她以前从不与她这般疏离的。便是第一次相见,也没有过,看来那次,是真的伤到她了。
“我……静仪,那日的事,对不起。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晓得你是为我好,是我太过冲动了。”
沈静仪瞥了她一眼,并未搭话,其实,倒不是还在生她的气。虽说她不是什么多大方的人,可也不会跟自己人记仇。
只是觉得温娴需要下剂猛药,否则,永远不会清醒。
见她不说话,温娴咬唇,只当她还在生她的气,垂首道:“我就要嫁给卢文清了,静仪,你别在这个时候不理我,否则,我不知该怎么办了……”
沈静仪微愣,这倒是让她很惊讶,“你……怎的突然要同他成亲了?”看来,她回头应该打听打听这些日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温娴凄然一笑,“这些日子,我想的很清楚了,你们说的对,我是不该任性,更不该作贱自己。这么做,对卢文清的确不公平。”
听她这么说,沈静仪微不可见地弯了弯嘴角,“你确定自个儿能放下容初?能好好地,一心一意地跟卢家郎君过日子?”
温娴身形一僵,咬了咬唇道:“我既已放下,便不会后悔,婚约定在六月初六,届时,你给我送嫁吧!”
“这个,恐怕不行!”
“你……不肯原谅姐姐么?”
“非也,”沈静仪微微一笑,“只是,届时,怕是还要姐姐给我送嫁了。”
温娴睁大眼睛,“什么?”
“我与陈煜的婚约已经定下,就在端午之前,所以,应是姐姐给我送嫁才对。”
愣了好半天,温娴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道:“可,可不是说,要入秋的么,怎么会提前这么多?”
如此,那谢宸就真的一点儿机会也没有了。
“祖母身子不大好,是以,婚期加快了些。”她如是道。
对于这事儿,她这几日也在朦胧中,有些不敢相信,却更期待了。
见着她垂眸娇羞的模样,温娴抿唇,沉思起来。
正午,用了饭,沈静仪这才将温娴送走,之前的那些不愉便没有再提过。
看着她出了院子里,沈静仪望向碧蓝的天空,忽然觉得,心境开阔了不少。
瞥到院子里那颗枇杷树,上面的果子已然有些成熟了,她抬了抬下巴,“去摘着枇杷来尝尝,想必甜的很。”
绿拂立即弯起了眉眼,“是,奴婢这就去。”
她可是盯了好几天呢!
侯府门外,温娴扶着丫鬟的手上了马车,坐在车厢里,她想了想,几翻挣扎,还是翻出了备用的笔墨给谢宸写了封信。
“送到谢府,亲自交给表哥!”她将信递给其中一个丫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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