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一声,所有东西都回来了,岑涵涵甩了甩头,感知重新收回掌控。
她再次回到了床上,事物丰富的色彩反射到视网膜上。
“我这是被赶出来了?”岑涵涵有些好笑。事情逐渐清晰起来,只是对于某局给她的这次业务,她有些疑惑。
岑涵涵打开防盗门,从楼道处的窗口看出去发现外面已经是白天,阳光触及了这片昏暗的地方。
岑涵涵走下楼梯,手不经意摸到扶手的时候,陡然一空。
岑涵涵看过去,木漆脱落的扶手竟然消失不见了。
惊讶从内心升起,岑涵涵啧啧嘴,看向周围,彩色的事物似乎也有些不稳定起来,“原来这里也不是现实是吗”
走出公寓,踏出一步的时候,原来破旧小街的景象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设施落后的幼儿园。
“你的记忆里,又有什么呢?”
岑涵涵走到一片沙地,发现有一群小孩在玩泥巴。嬉笑的童声不绝于耳,岑涵涵在一片小孩中寻找着什么,却没有发现熟悉的身影。
“果然是被孤立的童年么”岑涵涵叹息一声,往四周寻找着。然后,一个滑滑梯的下面,找到了抱着膝盖坐着的小男孩。
岑涵涵对比着,和公寓房间中相框上的男孩近乎一模一样。
“呼”松了口气,岑涵涵落下什么心事,总算找对方向了。
不久,那群本来玩得好好的小孩不知为何都嗒嗒嗒地跑过来,然后二话不说,齐齐朝小男孩扔东西。
“没爸没妈,没人要啊”
“听我妈说,一定是他的妈妈身份不干净”
“消灭完这个怪兽,我们去下一个地方,然后评选谁最厉害!”
幼稚而天真的话此时带着强大的穿透力,刺痛着男孩懵懂柔弱的心灵,他习以为常,却又忍不住再次哭出来,躲在角落蜷缩起来,瑟瑟发抖。
岑涵涵冷冷看着这一切,十几分钟后,小孩们才慢慢散去,看着那些扔泥巴的小孩脸上兴奋纯粹的笑容,你无法判定这是小孩们的错,因为他们什么都不懂,只是觉得这样好玩,就像逗弄蚂蚁一样,可小男孩错了吗?那更加不对,他什么都没做
小男孩慢慢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脏迹,擦了擦眼泪,背着小书包回家了。走过一个拐角的时候,岑涵涵跟上去,空气明显扭曲了一下,然后她发现男孩长高了不少。
“第二实验小学。”
岑涵涵看到不远处一座小学门口上石门的字。
在其他人父母送来的对比中,男孩一个人孤零零地走进了校门。
“好,小朋友们,我们今天继续来学拼音哦”新来女老师在黑板上指着什么。
“那个,这个问题,我们让这位小朋友回答好不好?”女老师温柔地笑着,男孩眼神怯懦而希冀地看着美丽的女老师,站了起来。
班级发生哄笑,男孩女孩都好笑地看着班上“出众”的那个怯弱男孩。
“回答得不错,大家给一点掌声吧!”女老师拍拍男孩肩膀让他坐下,重新回到讲台上。
班级里反响并不热烈,稀稀拉拉地掌声更像是敷衍。
下课后,男孩小脸红扑扑地来到办公室,手里捧着一叠作业。刚要推门进去,打开了一丝缝隙的门里头传来老师们谈论的声音。
“小陈,今天去班里上过课了吧,感觉怎么样?”
“小陈”就是那位美丽的女老师。
“挺好的王姐,小朋友们都很积极。就是四班有一个小男孩给我感觉怪怪的”
男孩喜悦的表情僵住了,小手停在门上,没有去推。
里面的话语还在传来,年老的女声说道:“哦,那个啊,是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孤儿,一直都靠民政部的救济。四班第一排那个漂亮的女孩,她爸是劳务局的副局长,到时候年度考核的时候”
“啊这样啊,我都不知道,谢谢王姐!”
“哈哈,提携下嘛,应该的”
男孩脸上表情再次变回了幼儿园时的装出来的坚硬,把作业放在地上,默默离开了。
岑涵涵站在走廊上,看着男孩离开的背影,摇摇头。
初中,高中时间就这样一日复一日的过去。
周围真实的景象时常不稳定,会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短短的时间中,岑涵涵就看完了对方童年的人生,对方的人生中也短暂出现过春天和惊喜,但随后又被现实的冰冷洪流冲刷而去。某个放学路上,男孩身边出现过罕见的同伴,转头说着什么话,男孩生疏笨拙地应和着,然后同伴消失了,再次出现同行的同学,转头说着什么话,男孩沉默不语,然后也消失了。
民政部的人收到坊间的热心建议,来到那个狭窄的小屋,半小时后,叹息着离开。
书包和个子都在变,但到最后,孤零零的背影从来没变过。
不知为何,岑涵涵看着对方孤单的背影,感受到了一丝同类的熟悉。
“我去,我的童年可是正常的。”岑涵涵拍了拍脸,不让压抑的场景影响自己的心情。
高楼拔地而起,城市扩张的机器轰隆隆地开响,人们繁忙起来,光鲜起来,西装革履,套裙的男人女人走在崭新的柏油马路上,拿着手机和公文包,面色匆匆的走过。男孩不知何时走在人群中,像极了岑涵涵初来时的样子,突兀地停下来,路人投来视线后又立刻把他忽略,他抬头往上看去,太阳的光芒刺眼,他却直直地空洞看着。
最终,岑涵涵和对方再次回到了回家的路上,进入了那条破旧的小街,这块贫民窟般的区域,也曾短暂热闹,但又很快平静。
夜色深沉,岑涵涵跟着男孩上了楼,惊讶地发现家里的防盗门被撬开了。
视线突然产生了异变,事物扭曲得幅度大了起来,彩色逐渐如电视机信号不良时失帧跳动,灰白如恶魔般闯了进来,交汇,重叠,抖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