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赌注虽然滑稽无礼,但还不算太糟糕。广泽不顾广凌的反对,爽快地答应了,并且安慰自己的兄长。“我要是赢了,分你一件法器!”
广凌拿自己这个兄弟没有办法,摇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不用说,李宏已经猜到两兄弟此来,必定有大事生,肯定是崖山有异变。
果然,广凌将前事娓娓道来,在场众人听完无不感到大为意外。
半年前须弥子遭了雷劫之后,崖山立刻风云诡谲起来。大部分崖山道士立刻返回,开始内斗,争夺掌门之位,因此缺席了天阙山与玉清山之战。
广凌先是回到须弥剑宗,然后跟着父亲与伯父赶往崖山,迫不得已卷入了崖山的纷乱争斗。三人都被杀红了眼的崖山大道士扣在了宗门之内,不得外出。
不久之后,广玉子与广阳子心力交瘁,伤感与悲愤耗尽了他们的心血,使得阳寿提前结束。于是突然间,两人追随乃父仙去,只剩下广凌一人,要独自挑起须弥剑宗的重担。
崖山道士见广阳子与广玉子仙去,广凌年幼道浅,留之无益,于是顺水推舟地承认了广凌须弥剑宗掌门之位。
说到这里,广凌摇了摇头露出唏嘘之意,他的兄弟广泽则是表现得既悲愤又不肯相信。
就在广凌准备回返须弥剑宗时,崖山形势急转直下,原本以为已经控制住了局面的长老申卓见却突然被破关而出的前辈【追天道人】赶出了崖山。
崖山追天道人乃是道门六老之一,与前一世的李宏、结玉子以及须弥道人平辈而交,阳寿已经两千六百余岁,闭关多年,此时出世,自然立刻力挽狂澜。
追天道人得知须弥子遭劫,嗟叹不已,似是因此而突然大彻大悟,决定放弃飞升。不仅如此,他还开始游说门中其余的大道士转变观念,不要再以飞升作为修行的终极目标。
崖山开始了一股新的风潮,广凌一来忧思成疾,二来对追天道人的学说大感兴趣,于是自愿留在崖山。不久之后广泽便带着聂盘寻来。
广凌说到这里,又露出无奈的神情,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广泽于是急不可耐地接过话头:“我就是运气不好,家传绝学我没份学也就罢了,结果还走到哪里,哪里就闹事情。我带着盘儿前脚刚到崖山,崖山后脚又出了风波。而且是极大的风波!”
广泽口里的所谓风波,便是‘崖山分裂’。但崖山的分裂与悟山分裂又还有所不同。因为分裂崖山的既不是出世派,也不是入世派,而是一批疯道士。
一夜之间,至少有十个崖山道士变得疯癫狂躁,不可理喻。他们口中嚷着要斩妖除魔,不断地讲述着极具煽动性的语言,然后在崖山拉帮结派。
追天道人心生警惕,一面以强硬手段驱逐这些‘疯道士’,一面不断讲述自己新的理念,以此来稳定崖山的军心。那是一场争夺道士信仰的大战。
最后疯道士的数量增加到将近五十,他们没有继续在崖山纠缠,而是带着法器,呼啸着往南疆而去。口口声声说在那里有威胁整个世界的邪魔即将诞生,并不是他们疯癫,而是世人痴醉。
如此一来,将近一半的崖山大道士都出走了。追天道人痛定思痛,决定干脆借机精兵简政,将崖山所有的外围宗派都抛弃了。不仅如此,连崖山内部修为不到二境末段的小道士,都被崖山赶了出来。其中一部分流落海外,还有一部分聚集到了神州东南面的【灰山】附近,正在商量何去何从。
追天道人认为,若干万年之后的今日,道门五宗已经都过于庞杂冗沉,并因此失去了灵活性与力量。滥竽充数的道士太多,不如将力量和资源都集中在最核心的弟子身上。
李宏闻言也有几分赞同,这正是他上一世对于道门五宗的观点之一。
道门五宗的每一宗,都有内外门弟子合计上万。
五宗的内门弟子看根骨、悟性与仙缘,自然是百里挑一。但即便如此,每一个宗派也有数百到上千的内门弟子不等。然而最代表道门力量的三境大道士,五宗加到一起则也只有不到五百之数。
“天下的凡人数不胜数,道门永远也不愁没有弟子的人选,既然如此,那还要外门弟子做什么?将整个人间作为咱们的道场吧!”这是追天道人的原话。
广凌与广泽的须弥剑宗原本是崖山最重要的附庸门派,如今因为须弥子遭劫,也被崖山放弃。广凌无法,带着自己的兄弟回归须弥剑宗。
所谓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须弥剑宗展数百年,内中也有六个长老,更有数百弟子。长老们倚老卖老,没有一个服气让广凌当下一任掌门的。不仅不服,更要夺宝。
纷扰间,须弥剑宗也分作两派,彼此争斗。广凌这才觉自己修行多年,竟然完全没有学会掌握人心之道,自以为祖传的家业本应该毫无争议,其实却是遭人觊觎多时。
自以为理所应当的事,在旁人眼里却是错漏百出、大逆不道。
危急时刻,还是广泽当机立断,利用其他长老的内讧,带着广凌杀出重围,前来投奔李宏。
广泽讲完,兀自生气不已,指着广凌骂道:“都是我这不成器的兄长,平素就只会欺负我,对外却是太软弱,结果连几个老家伙都镇不住!如果我有玲珑剑诀,一定要给那几个混蛋点颜色看看!须弥剑宗可是我家的私产,他们凭什么霸占?”
广凌没有回嘴,只是叹了口气:“咱们觉得是私产,可人家却觉得是公产!须弥剑宗展几百年,这些长老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换了是谁也不愿意将掌门之位拱手让人啊!”
广泽听完,更生气了,双手叉腰,歪着脑袋说道:“听听!天下谁人不知须弥剑宗是我家老祖传下的基业,本来就是咱们家的,什么叫拱手让人?岂有此理!”
“的确岂有此理!”钱火丹也听得义愤填膺。尤其是联想到最近柴存星等人屡次三番地提出要自己将私产取出来振兴天阙山的事,钱火丹再也忍不住,于是借着广泽的事,破口大骂:“家里祖传的东西,给不给得看我乐意,其他的畜生凭什么强抢?”
柴存星知道钱火丹是指桑骂槐,也冷冷地说道:“没有门宗哪里来的私产?门宗亡了,你私产保得住?”
钱火丹一蹦三尺高,额头竟然真的冒出三尸魂火:“保不保得住是我的事,你管得着吗?”
柴存星也不是鲁莽之辈,见钱火丹气急败坏,看了看李宏:“我管不着,但是刘长老总可以管吧!”(未完待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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