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当日你为何不跟着一起来宋国?”宋春娘追根问底。
赫连冲有点意外,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当时的我太狼狈,来了宋国也改变不了什么。”
宋春娘也感觉出了他的不快,思及此乃他的私事,不该迁怒,才收敛了神情继续问王平:“宋国并没有哪条律法不允许外国人到京城做生意吧?凭什么挤兑咱们?有没有去告官?”
王平叹了口气,“宋大小姐,告官也没用,他们跟官府都串通好了,像咱们这样半路在京城开店的根本闹不过他们。而且,他们的规则完全就是自己定的,哪里会顾及律法?赫连老板这段时间也是使了各种关系找官府,奈何对方背景太硬了,实在没办法,才想着把您请过来,有您坐镇,他们要非拿赫连老板的身份做文章,咱们也可以说道说道。”
“如果他们非要挤兑咱们,就算我来了,他们也可以找别的理由。为今之计,咱们要清楚他们的后台,针对此,咱们才好找对策。”宋春娘并未因王平的话而手足无措,仍是淡定从容。
王平把这段时间调查的情况说清楚,“他们都是京城老字号,最有势力的便是富徳楼。据说富徳楼跟宫中某个后妃关系了得,而且富徳楼还把自家姑娘嫁到掌管内务府的涟王爷家做小妾。有了这两层关系,富徳楼在京城成衣铺子里说一不二,只要他起了头,基本上别的铺子都不敢有异议。”
“这么有背景有来头,咱们能撑到现在也不容易。我看刚才店里还有人买衣服,想来富徳楼也没对咱们赶尽杀绝啊。”
“这可就多亏了赫连老板了。”王平崇拜地看向赫连冲。
“是么?”宋春娘转向赫连冲,“你都做了哪些事?”
赫连冲清了清嗓子,“我找了所有认识的人,通过他们多多少少找了些官府的关系,让富徳楼的人好歹意识到咱们也不是一点人脉都没有的,这般,他们行事才稍有忌惮,只是,我所找的关系也就是撑个场面,动真格是不管用的。”
“也就是说,咱们现在风雨飘摇中是吧?”宋春娘顿觉前景不乐观。
“是的。”赫连冲无奈答道。
宋春娘伤神,京城,自家从来没有涉足过,要人脉没人脉,要资源没资源,怎么看,这场仗都是赢不了的。可是,就这么放弃,也太可惜了,之前的投入都白费了。
“这样吧,我和赫连冲再商量商量,尽快想出解决方法。”
王平等人便先退了出去。
“春娘,你也别太着急上火,我再出去转转找找人,总是能解决的。”赫连冲温柔宽慰。
“该找的,能找的,都找了,你还有别的路子吗?”宋春娘叹了口气,眉头紧锁。
赫连冲看见了心疼,拉过她的手想要说几句贴心话,却是被宋春娘抽回了手。
赫连冲很是惊讶,“春娘,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如果有,咱们坦诚来说。”
“好,那我就直言不讳了。”宋春娘抿了口茶,徐徐说道,“我家被邓芬宁陷害的事情你知道吧?”
赫连冲点头。
“她嫉妒咱俩在一起,陷害我三妹妹,伤害了我二妹妹。虽说你不曾跟她有过瓜葛,可是,事情因你而起,我心里真是不好受!”
“春娘,这件事情我真是很抱歉。都是我的错,不该让她有所误会。京城有不少名医,我让王平联系联系,请来给二妹妹看看,兴许就能治好了。”赫连冲柔声安慰,一如既往的如沐春风。
“那要是治不好呢?她的脸可就毁了!”宋春娘冷冷问道。
“如果不好,咱们就养着她,好好对待她,这样可好?”赫连冲用手扳过宋春娘躲闪的身子,双眼定定看着她。
宋春娘撇头,“谁要你养?我家养的起她!”
“那咱们就经常带她去散心,她想干嘛都支持她好不好?”
这话听得还算顺耳,宋春娘转过头,“那得二妹妹愿意才行。”
赫连冲忙不迭点头:“那是自然。”又小心翼翼问道:“你可原谅我了么?春娘?”
宋春娘眼里浮现严厉,“过去的事情,我可以不再追究,毕竟你也不是有意的,但是,既然咱俩决定要在一起了,你就不该再对别的女子太过温柔热情,不然,再出现第二个邓芬宁,我可不会再原谅你了!”
“你是指李嫣红?”
宋春娘点头,“是的。不光是她,其他任何女人都一样!”
赫连冲举起手,肃容道:“我,赫连冲指天发誓,绝不会对宋春娘以外的女人亲近,如有,天打雷劈!”
宋春娘面色才算是松动了,“你可要记住了。要是违背誓言,可是要受惩罚的。”
“嗯,春娘可要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对不起你的。”赫连冲再一次表态,“以后我也不会单独见嫣红姑娘了。咱们后院的事情,都归你管。”
宋春娘瞪了他一眼,“咱们什么关系,凭啥帮你管后院的事?”
佳人一娇嗔,赫连冲赶紧趁热打铁,搂了她入怀:“你可是我未来的娘子呀,要不,咱们现在就把亲事办了吧?”
宋春娘嗔道:“父母都不在,办啥啊?你都还没到我家提亲呢!”
“要不咱们回去,我立刻上你家提亲?”赫连冲顺着杆子往上爬。
“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吧。不然,我和二妹妹岂不是白跑一趟?”
“嗯嗯。”赫连冲点头,“春娘有什么解决方法么?”
宋春娘叹了口气,“对付按照潜规则办事的人,咱们也只能按照潜规则来办。我爹跟我提起过天荟酒楼的老板跟他相熟,下午我让张德递给帖子,明儿去拜访拜访他,看看他有没有门路吧。”
“那就有劳春娘了。”赫连冲犹豫了片刻,又说道:“春娘,你说,要是找邓岸迁能不能有用呢?”
一提起邓家,宋春娘就来气,“为何要找他?他们家害得二妹妹这么惨,找他帮忙,二妹妹心里该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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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思虑不周,没考虑到二妹妹的感受。”赫连冲坦诚道歉,“之前在路上碰见过他,还提起认识名医,让我劝说二妹妹去看看。我也没敢应下来。”
“一码归一码。如果他能找到人治好二妹妹,咱们也不能错过,毕竟是他家害得二妹妹毁容的。但是,其他的人情,我就不想再欠了,不想再有瓜葛。”
“行,那我明白了。”
下午,张德便上天荟酒楼递帖子了,酒楼的老板也很念旧,答应第二天就见面。
宋春娘收拾妥当,第二天就带着张德去会面了。
天荟酒楼开在京城闹市区,人来人往,大堂里人声鼎沸,甚是热闹。
“看来生意不错啊。”宋春娘低声喃喃。
“昨儿我还跟附近商铺打听,这家酒楼在这一片生意是最好的。就连地保巡捕什么的也时不时来这吃个饭什么的。”
按照王平的说法,京城里做生意最是讲究人脉,尤其是跟官家要搞好关系。像天荟酒楼这样,外地人开的酒楼,能在京城闹市区做出这般规模,要是背后没点靠山怎么可能?早就跟福来苑似的,被地头蛇挤兑死了。
看来,这家老板有来头,要是能让他出手,福来苑还是有希望的。
宋春娘定了定神,才跟着张德上了楼。
楼上都是雅间,来往穿梭的食客,衣着装扮都不俗,言语低声细气,与楼下的喧哗形成天壤之别。
看见张德和宋春娘过来,一个相貌俊朗的中年男子迎了过来,“两位想必是宋家布庄的宋大小姐和张掌柜吧?”
宋春娘点头,“正是。请问您是?”
“敝人姓魏,是天荟酒楼的掌柜,奉了我家主子的命在此等候两位贵客。”
宋春娘闻言不禁快速打量了他两眼,只见他通身都是锦缎衣料,剪裁做工相当得体,以自己的经验,这身衣服造价不菲。
一个小小的掌柜就能有如此打扮,那天荟酒楼的老板得是什么排场?
宋春娘面色凛然,背不自觉挺得更直,“有劳魏掌柜了。”
“大小姐不必客气。这都是我该做的。”魏掌柜带着职业化的笑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家主子已经在天地一号雅间等候,请两位随我来。”
“好的。”
宋春娘和张德跟着他进了尽头最大的一间雅间。
“宋大小姐,张掌柜。幸会幸会啊。”一位气质优雅,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笑着打招呼,那弯弯的眉眼看着让人甚是舒服。
天荟酒楼的老板居然是女的?这可真是出乎意料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