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家三岛美不胜收,在碧蓝湖面上的泛舟游览,听楼常安一曲洞箫,也是难得的享受。
段恒带路,楼常安作陪,封傲和郑宥廷与楼家人辞行,去往段家。
楼二长老说楼段两家不过几步远的路,虽然不切实际,但也不曾太过夸张。从楼家湖面顺流而下,上了岸便踏入段家的隔绝阵法中。
楼家临水,段家则依山。
眼前这座山看似没什么异样,但楼常安告知他们,此山就是封傲和郑宥廷在古武世家的演武场无意中见过过的隐山的另一面。
这却是让二人诧异。
隐山那一面冰层覆盖寸草不生,谁能想到另一面竟是树木繁茂,花鸟喧哗,生机勃勃。
在山中阵法行走两个时辰,就到达段家大门。
说是们,但其实是一个高耸山壁。
犹如山体被刀斧从天劈开,陡峭笔直的山壁尖锐的山石年年岁岁被段家出入的子弟打磨,却依然十分尖锐。
段恒道:“凌云门高两百七十八米,上了山壁就是我们家了。两位放心,这山壁虽然陡峭,但没有其他机关或阵法,只要上去就行。”
封傲看向郑宥廷,见他点头,便让他先行,自己在他身后有什么意外也能伸出援手。
郑宥廷看了看山壁,也不管封傲“婆婆妈妈”的叮嘱,借力弹跳起来,踩着山壁尖锐突出的细小山石,一层一层往上跳跃。
他身手矫健,动作毫不犹豫,跃动的身体看起来有着别样的美感。
段恒和楼常安见状,紧随其后。
至于封傲为什么不让段恒和楼常安打头阵,反而让对这面山壁一点也不熟悉的郑宥廷走在第一个。是因为他虽然关心则乱,但对于郑宥廷的能力一点也不怀疑。相反,楼常安和段恒就不好说了。常走的路都有没有踩过的坑,万一这两人失足跌下来反而伤了郑宥廷,他怕自己忍不住一脚把他们踹下山。
将近三百米的登高,除了郑宥廷,另外三人虽然水平参差但有轻功修为都不差,对于这样可以借力的越行并不觉吃力。
反而为了迁就郑宥廷的速度,增加了不小的难度。
二百七十八米的高度,下坠的话只要两三秒,但往上升却要不短的时间。
一刻钟后,郑宥廷第一个上了山壁,几乎同一时间封傲三人已经到他身边。
“前辈,小封先生,这边请。”
意外的是,并没有人来迎接。段恒解释说:“段家讲究身形自由,除非重伤,否则不会有人迎接。段家也很少有外客来,规矩太松散,前辈不要介意。”
他已经提早和他师父段家主沟通过了,一应接待的用度都准备周全,现在只要带封傲二人去和家主打过招呼,接下来在段家的日子都可以很自由。
段家的建筑没有楼家的精雕细琢,但也别有一番意趣,更重要的是,段家的房子也保留着和楼家一样的建筑风格。
见过家主之后,段恒没记着带封傲和郑宥廷去住处,反而兴冲冲地待他们去了一处食肆。
在楼家和其他隐世家族完全看不到在自家里开门做生意的子弟,这又是段家一道独特的风景了。
这些开食肆酒馆或是其他生意的,也不收钱,想要在店中消费,必须要拿出能让段家子弟看得上的东西交换。这些人眼光喜好都十分刁钻,但只要吃过一次,就知道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
“这是我姐开的店,她武功平平,但厨艺——!!”
一口大锅猛地迎面砸来!
段恒赶忙动手接住,紧随而来“暗器”都被段恒利落地接到大锅里,直到锅装不下了,段恒才痛叫一声。
一阵风刮过大堂,一个粗布衣的女子冲了出来,吼道:“段恒!你摔我什么宝贝?!”
段恒怪叫:“姐,你不心疼我,心疼这些破东西?我们还是不是亲生的啊?”
段玖仔细检查,看自己的“暗器”都没有磕碰到才送了一口气。“我就恨当年怎么没掐死你。去帮我把宝贝送回去,轻拿轻放知道吗,但凡磕破一点皮,我抽死你!”
段恒苦着脸:“你好歹在客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嘛。”
这么抱怨着,却十分听话地端着锅走了。
段玖这才看向其他三人,“哟,常安来啦。这两位是新朋友啊,怎么称呼?”
“这位是封前辈,这位他是他的高足,小封先生。”
楼常安介绍。
段玖翻了个白眼,“跟楼家人说话比看秘籍还累。都进来吧,随便坐。”
说着便又一阵风地跑进了后厨。
楼常安忍笑,“她是段恒的双胞胎姐姐,叫段玖。平素喜欢钻研厨艺,在段家都很有名。”
正说着,就听见后厨段恒的怪叫声:“姐!我是你亲弟弟,我回家吃顿饭你还要收我的东西,有没有天理?”
“闭上你的臭嘴!你是我弟,我说了算!”
”不能打折吗?“
”当接是过季货,找死吗!“
楼常安这下没忍住笑出声来,“虽然长得不是很像,但姐弟俩都很……咳,活泼。”
段恒端着茶水跑出来,见三人都在笑,不由纳闷:“楼首徒,你说我什么坏话呢?”
“君子不妄言,背后不道是非。段恒兄误会了。”
“嗤。”
段恒不管他,给封傲和郑宥廷先倒了一杯茶水:“这是我姐调制的草茶,很不错的。咱们先喝着,很快就能上菜了。”
封傲饶有兴致地问:“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在段家酒馆买酒,需要拿什么换?”
他们方才来的路上就经过一个酒馆,酒味虽然混杂,但封傲是酒中狂人,鼻子灵透,好坏一闻便知。
段恒道:“刚才那家是族中长老开的,他老人家眼光高,不过酿酒的手艺在我们这儿数一数二。别家拿东西换十拿九稳,长老这家么,我都是可以给前辈取两坛子来。”
说是取,其实是偷。
楼常安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借花献佛。
段恒摸了摸鼻子,转而道:“不过前辈想要,也不是没办法。”
见封傲很感兴趣,他笑着说:“您只要和他打一架,他输了,你想要把他的酒馆搬走他都能答应。我们这位长老别的不爱,除了酒就是打架。”
“哦,那可要劳烦段首徒为我引荐了。”
封傲跃跃欲试,郑宥廷瞥了他一眼也不见收敛。
说到酒,这个男人的话就多了。
段恒又是十分捧场的人,把段七长老珍藏的几坛只在他口中听说过从没人喝到过的酒如数家珍地说了一遍,把封傲说动地就要动手去会一会这位七长老。
若不是段玖端菜上来,都拦不住他。
段玖对封傲郑宥廷笑了笑:“先吃饭吧,冷了就可惜了。”
一转头看段恒,霎时变成了一张□□脸,狠狠给了家弟脑袋一巴掌,恶狠狠地道:“口才不错,啊?怎么从来没听你这么夸过我做的菜?”
段恒缩头缩脑,“姐,我怎么就没夸过了。你做的菜比老妈做得好吃,你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段玖哼了一声,回后厨拿汤去了。
封傲微笑起来,这段家姐弟看起来更像魔宫养出来的孩子,在这样的地方,总算让他有了一丝真切的熟悉感。
“在白家和楼家都只看到师门相处,看来,段首徒和胞姐十分要好。”
段恒往嘴里塞了一口肉,听封傲和他说话,连忙吞咽下去,答道:“我们段家没那多讲究,很多弟子都与父母住在一起,有人情味多了。您瞧楼首徒,也是有爹有妈,但打小和他们一起吃顿饭都没几次,时间都花在伺候他师父师母去了。”
楼常安无奈道:“我没有你说的这么糟糕吧。”
“哎,我只是不欣赏罢了。”段恒撇了撇嘴。
隐世家族更注重家族和宗门荣誉,他们从生下来不就就会被宗门集中在一起。虽然说得到最好的照顾,得到最好的资源和教育,但实在过于刻板了。
段家人天性不爱束缚,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但对家族,对师门的感情却没有因为不同的教养方式而比其他世家少半分。
他年少冲动的时候,还戏说像楼家这样养后代的,是训犬。
封傲扬了扬眉,虽然没说话,但楼常安也感觉到他对段恒的赞同。
段玖的手艺果然很好,只是普通的家常菜,也没有华丽的摆盘,复杂的秘制酱汁,但却将菜品本身的滋味发挥到了极致。
这一顿是晚餐,本不该多吃,但面对如此美味,就连一贯注重养生的封傲多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告别了段玖,段恒便应封傲的要求到酒馆找那位段七长老。
美酒在前,一刻都等不了。
喊了门却没人答应,段恒眼珠子一转:“不会真遇上这等好事吧。”
他搓了搓手,正想与封傲说让他等自己得胜归来,封傲却是一笑:“一起。”
郑宥廷和楼常安对这种“探险”丝毫不敢兴趣,由得他们去。一路畅通无阻地抵达酒窖,顺利得段恒都想大笑三声。
手才碰上门,却不想门却先开了。
门后那人双目无神,头发也有些乱糟糟的,见了段恒,呆滞地看着他。
段恒:“……”
段恒干笑两声:“呵呵,师叔怎么会在这里睡觉。”
段七长老的首徒段真,平生除了武,就爱一个睡觉,而且起床气特别大。敢在吵醒他之后还闹腾的,就等着家里人收尸吧。
段真抬了抬惺忪的眼睛,神经迟缓地说道:“师父和师伯招待楼家大师伯了。”
“呵呵,是吗?那我改天再来。”
段真点了点头,“师父听说你回来了,叫我来这里。你下次再来吧,别吵我。”
段恒:“……”
段恒这个惯犯今天算是遇到克星了。
他回头,正想和封傲道歉,没想到身后空无一人。
他左右瞧了瞧,喊了两声,没听到封傲的回答,却听见段真再一次开门的动静。段恒一惊,不等段真露脸,慌忙跑了——虽然段真师叔的事迹都只在传说里,但听说连他师父段七长老也曾经因为吵醒他睡觉,被他打得三天下不了床。
对手太可怕,还是走为上策。
他心中惴惴,想着对不起封傲前辈,没想到才出酒馆,就见封傲安然无恙地站在郑宥廷身边。
他手上拎着的,却不正是段七长老的宝贝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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