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当时逃出海面后,立刻就有人来接应郑宥廷,董鹏飞有郑宥廷作保在接受监察所的调查后,便成功脱身。之后郑宥廷的经历他并不清楚,按理来说,郑宥廷既然与自己人汇合,处境应该十分安全才对。这也是这一个月来,封傲丝毫没有担心过的原因。
也因此,在郑家探查到郑宥廷的身体状况如此糟糕时,才会一下子脸色难看起来。
原来当日,郑宥廷和苏老鬼董鹏飞以潜水艇逃生,其后,以苏老鬼被困潜水艇中,千钧一发之际,将苏家全部退路都托付给郑宥廷。那把钥匙,可以说是维权会一直查证不到苏家真实账务的唯一突破口,由此,苏家犯案铁证十足。
事情本该就此结束,可终究百密一疏。
苏老鬼生前的左膀右臂——那个在爆炸混乱中没能挤上潜水艇的管家老齐竟在爆炸和监察所的双重压迫中逃脱!之后亲眼看见郑宥廷和监察所的人回合,将苏老鬼临终托付的钥匙交给了对方。
管家老齐看到这样的情景,怎么可能不明白任佑到底是怎样的角色。
任佑竟然叛变,不,或者说,一开始他就是卧底!
老齐想及此,恨不得将任佑碎尸万段。而郑宥廷这一身伤便是由他所伤。
封傲听罢,眉眼更加深沉。能将郑宥廷打伤到这种程度,可见对方的身手何等厉害。他问,“他死了?”
最好如此,否则……
郑宥廷却叹了一声,“齐叔逃了,我们那么多人大半重伤,竟然没把他留下。”他称呼对方为齐叔,何尝不是对他的忠肝义胆的敬重。封傲眼锋微扬,逃了?如此甚好,保全他一条命,今日郑宥廷所受的苦楚,定要让他百倍奉还!
郑宥廷并没有留意到他眼神的变化,继续道:“齐叔的武功路子很古老,能有这样的功力,恐怕是隐世家族的古武一派出身,我们已经到隐世家族里打探这号人物。不过就算知道他的身份,他有心躲藏的话,要找到,很难。”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封傲这样说着,隔空,将一个保温瓶吸纳到手中。郑宥廷眼见,不由面露羡慕,封傲的武功深不可测,才一个月不见,他似乎更加厉害了。
封傲拧开保温瓶,一股浓厚的中药味奔涌而出。
他将郑宥廷歆羡的目光收入眼底,冷凝的心情总算有了一分开怀。郑宥廷不会想到,他之前握着郑宥廷的手,竟然探出他前劲迅猛后劲不足、分明是重伤未愈的脉象时心内是怎样的惊涛骇浪。若不是知道郑宥廷一向在人前顾忌,郑家人还尤其麻烦,他差点控制不住当场发作!
闻到那浓郁的药味,郑宥廷突觉舌根一麻,还未喝到口中已是满嘴苦涩。
“不喜欢就别我受伤。”封傲毫无怜惜地将药水往郑宥廷嘴里灌,恶狠狠地道:“你那边的人难道都是废物吗?一个月的时间竟然只治好你的皮外伤!都他妈一群废物!还有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封傲此言实在冤枉了监察所的医护人员,他们不敢说医术是这世界最强的存在,可除了一些专供医药的隐世家族,他们的实力毫无疑问让别人望尘莫及。
但挫伤郑宥廷的人恰恰正是某个隐世家族出身的管家老齐,他正是因为修炼了某种伤天害理的武功,将同门根骨和天赋非常优秀的师弟挫伤到此生再无法进益,才从世家逃出来。而他在郑宥廷身上留的正是和那个师弟一样的暗伤,如果只是普通人,这样的伤势要在很多年后才凸显出来,使人莫名暴毙。
而郑宥廷却正有封傲教导在前,筋脉由封傲打通,修炼的又是最纯正的武学功法,对郑宥廷则如那个被废的师弟一样,根骨受损,除非有奇迹,要在武学上再有所长进已是不可能。
这样的伤,就算是那个隐世家族的人和他们千方百计请来的几位世外高人都无法治愈,何况是这些监察所的医者。
郑宥廷远比那个终身郁郁不得志的师弟幸运,封傲的武学承袭于万年前的正宗,虽然医学一道并不精通,但异世中这样常见的筋脉挫伤要治愈对他来说并不难。
只是耽误了一个月,要痊愈,需要更长的时间。
想到这里,封傲隐隐有些心疼。
他倾身,吻在郑宥廷因药水的苦味而皱着表情的眉心。
郑宥廷怔了怔,抬眼看他。
封傲珍惜地抚了抚他的脸颊,“这么久没见就给我这么大一个见面礼,你真是越来越长进了。”他说的无不咬牙切齿,心里却也有诸般懊恼,如果子墨还在身边,以他的医道修为,尚不至于让郑宥廷多吃苦头。无奈,他虽师承江湖医术至尊的子墨,可所学终究有限。
“这几个月,你可会在一区?”
虽然不知他为什么这么问,郑宥廷仔细想了想,还是道:“不能确定,不过,上面有让我调整一段时间的意思。”
封傲嗤了一声。与其说是调整,恐怕也是因为他和苏家周家牵连太多,担心他从中作梗,才将这位立下汗马功劳的前锋冷藏,避开这件事的后续处置吧!不过,当着郑宥廷的面,他并没有太多表示,反而道:“这样最好,这几个月,你就好好给我呆在家里养病!”
“什么意思?”
之前郑宥廷还只当他小题大做借题发挥,此时,看他如此严肃,也心知不妙。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万万不能小看这样的伤,那个人下手非常狠毒,你身上至少有五十处经脉都受挫,你现在还感觉不到,但一旦你的经脉承受的更大的内力,也就是说,一旦你的武功有所进益,极有可能使你浑身筋脉错乱,甚至……”暴毙。
封傲狠狠吞下了这两个字眼,思及此,不由又狠狠盯住郑宥廷,“如果你不浪费这一个月的时间,不消半月,我就能保你无虞。现在,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半年之内都给我小心着点。”
见郑宥廷拧眉看着他,眼神却依旧清透淡漠似乎半点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忧,只是看着自己,仿佛什么问题自己都能够解决一般。
封傲眼神暗了暗,猛地擒住他的脖子,狠狠将他的嘴唇咬住。直到嘴里满是血腥味,才顶进他的口腔,泄愤一般地横冲直撞,郑宥廷吃痛,但没想过反抗,他仰着头,耐心地用这种已经习惯的方式,安抚对方的暴躁和无法言说的悸动。
渐渐,封傲的情绪缓和下来。
看他眉眼里的安静和几丝茫然与纵然,封傲心中一荡,满腔的怒气也随之消散。
他低头,舌头舔了舔他印着齿痕渗出血丝的唇瓣,四唇亲密无缝地贴合在一起,封傲说:“再有下一次,我就掀了你们那个鬼地方,把你的上司剁碎了喂狗!”
“郑董事也学会说大话了。”郑宥廷有生以来第一次放下那些萦绕不散的使命,竟也学着封傲轻慢的语气,配合他的狂妄。
封傲笑出声来,“你看我敢不敢!”
“再让我给你善后么……”
封傲的舌头塞在他嘴巴里,两人的话变得含含糊糊,说话间不断以柔软的器官纠缠,眉眼间尽是缠绵。
许久未见,两人厮磨到嘴巴红肿发热,封傲霸道地将郑宥廷按在怀里,四目相对,自己仿佛也融入他沉静五波的瞳孔里,变得安静下来。
半晌,封傲忽然笑道:“味道确实很苦。”
“你知道就好。”
封傲又说:“苦也给我受着。本来只是给你温养静脉准备的,现在变成对症下药。你再喝七八次稳固根基,便能用药浴辅助。”
他也没想到是这样苦涩的味道,两人翻缠了这么久,味道都没散开。
从前子墨调药的功力一流,又是个精益求精的人,教内许多人都喜欢上他那里讨要权当零嘴,便是因为他的药甚至比一般酒楼的佳肴都对人胃口。
而封傲半斤八两,又不敢辅以甘草等这样的调剂怕破坏了药性,只能原汁原味。
郑宥廷倒不在意,只是苦而已,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此时听封傲这样说,疏淡的眉眼少见地露出星星点点的笑意。他推开封傲,拍开某人不依不挠的手,将散开的扣子重新规规矩矩地扣上。此时此刻,他神情冷清,与平时的寡淡并无差别,只是那红润的嘴唇,满是褶皱的衣裳,让人浮想联翩。
封傲单手枕在脑后,一脚屈膝闲散地靠在沙发上任由结实的胸膛敞露。
他如今身材与郑晋峰不可同日而语,健壮的身躯覆盖着结实却不夸张的肌肉,充满男性的征服力。他另一只手勾着郑宥廷束紧腰部的皮带,手指在那一处撩拨。可惜后者对此熟视无睹,扣紧衣服后,瞥了他一眼,突然出手扯着他的领口粗鲁地将他拉近自己。
“老爷子说让你负责维权会第二油田项目,是怎么回事?”
封傲对他一向不敷衍,闻言便对他解释:“老头把我召回来,你又有自己的事情,我总要找点事做。”
“你是想要……”
封傲打断了他,他知道郑宥廷想说什么,只是郑家家主这个位置他不屑一顾,而且从今天的表现看来,他看得出老爷子属意郑宥廷成为下一任家主。
封傲凑近他,语气很轻:“它既是你的,我要它更好更强盛地交到你手上。”
郑宥廷没料到他会这样说。
见他愣怔地看着自己,封傲露出一个不同于平日温尔雅的浅笑,“我要你记住,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我许诺给你,我的全部。你的仇人,由我手刃,你的野心,我倾力成全。”
“所以……”封傲摸了摸意犹未尽的嘴角,缓慢地说道:“你只要乖乖给我躺好。”
郑宥廷给了他一拳!
横眉冷对: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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