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回雁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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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不知身在何处了,身上到处疼痛,想要使用术法为自己调理一下内息,却发现现在的自己除了没有真气外,连身为仙者最基本的观微和五识都丧失了。

    该不是被除了仙体了吧。如果真如自己猜的那般的话。不要说为自己调养疗伤,就连现在想回到天宫都没有办法。

    被剔了仙骨的仙者除了要忍受自己的仙力和仙质强行从自己的体内剥离痛苦外,也要适应仙骨剥离后自己神思,目力俱钝的情况。

    一般年长资历的仙者都难以忍受这种抽剥的疼痛。更何况是资历尚且的我,现下的我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连眨一下眼睛都像是要用尽身上的力气,这小小的眨动就像是个牵引,牵动着身上的所有痛处,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只比将凡人推下诛仙台稍好一些的惩罚,一向都是针对违背伦理纲常。做出有失仙纪仙律之事的仙者,而且一般情况下情节比较严重的才会做出这样的处罚,可是我是犯了什么仙纪仙律呢,还是违背了那条伦理纲常啊。

    我就这么被稀里糊涂的被吸进了结界处,又稀里糊涂的经历了这些。连个心理准备的时间都没给我。

    现在的我一身的伤,连吸一口气都觉得自己顷刻间说不定就挂了,这个意思连个做人的机会都不给我是喽。

    还有这是个什么地方,我记得自己闭眼时还处在一个冰天雪地的地方,现在这漫天的细雨和我周身的泥巴是怎么回事。

    难道那里的冰雪都融化了,都淌到了我的身边来了。

    我用尽全身的力扎挣着从泥潭里出来摸了一把脸,估计现在的模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可能吓坏路人。手抬起来似乎有千斤重,手掌的血痕一直延续到腕部的动脉,伤口触目惊心,我试着从衣服上撕出几块布条将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空气里弥漫着凉意,我现在脱了仙骨,身体又受了伤,稍稍挪动几步都显得很吃力。

    强撑着身子向前走了几步,想试着找出路,却在几步间体力不支又摔倒在地。

    知道这次倒下后有可能就站不起来了。

    想想由仙刚成了人还没尝试着用人的方式活一下又要马上变成鬼了。哎,我的仙生啊真是多变啊。

    倒下后不久我的意识又开始不清明了,约莫着魂魄离体变成鬼的日子也不会太久了。我只求那鬼君将我押至阴间时对我好些,我实在是太累了。

    委黎门口的穿堂风一闪而过,撩起我略显凌乱的鬓发。

    略略回神,已是看见回家的山门款款打开时,母亲那憔悴的容颜。

    理了理我这些时日经历的事情,觉得这些日子与天宫的时日想比,不过一瞬,却好似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失了仙骨之后都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再次回到雁宁山,再次回家,不是不想想,只是怕自己想了之后苦苦支撑的信心顷刻间土崩瓦解。

    虽然知道娘亲和轩卓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找我,可这件事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养伤的这段期间我一直都尝试着找出一点这件事情发生的线索,可就算作为亲身经历者的我,都不知事情从何发生,何况是一直都处在状况外的他们。

    只是通过那么多我觉得这件事跟高辛山的冰雪解印事件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回去后一定要找出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必要的话要和虚迷老好好的谈一下,他似乎对这件事了解甚多。以前的我虽然觉得这件使得各路仙者战将都束手无策的事很棘手,但我隐隐认为,自己的仙力仙资尚浅也轮不到我管这件事,所以也没有把这事实实在在的放在心上可现下看来这件事却好像与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将手上的两小只白泽放进包袱里,免得它们看着瑞灵兽害怕。它们也好似明白了我的用意安安稳稳的蹲在包袱里一动不动。

    接下来我真的要回家了。脚踏进门槛的那一刻我的心里犹如湖心中被仍了一记石子,微微泛起涟漪,层层叠映着荡漾。

    母亲早已在门口看着我了,我看着她那憔悴的脸,看着她干瘪的双颊以及肿的快要微眯成一条线且泛有浓重黑眼圈的眼睛,好像看见了我消失的那无数个日日夜夜她是如何的担心,如何神思具裂的不分昼夜的寻找我。

    我一下扑进她的怀里,将头埋在她的肩头紧紧的搂着她,她也紧紧的搂着我。我抬起头擦了擦泪眼对她笑,玩笑似的说:“你女儿回来了,还不准备好菜好饭伺候着。”

    她也笑了,恨似的锤了锤我的肩头:“你这丫头……”然后她就说不出话来了,我笑着又将她搂紧,偏头看了看站在旁边看了我好久的卓轩,他也好似瘦了一圈,发型还有些许凌乱,这束发的白玉束都有些许歪在一边了,着的那几件衣服都有些许褶皱,真是颠覆了平时他注重易容肃穆整齐的形象。

    我撇着嘴冲他扮了个鬼脸,然后用手比划着他的仪容,从头指到尾然后眼里扮出几分嫌弃的表情。

    娘亲看到了,打掉我指着他的手说:“你瞧瞧你,承下了人家多大的恩情,还敢对人家指手画脚,轩卓为了你和为娘也一起不眠不休好些时日了。”

    我敛了敛笑意,十分殷情的双手并拢,朝他揖了一揖“多谢多谢。”表情却不十分严肃。娘亲笑着看我,摇摇头笑着说我没个正经。

    轩卓从头到尾只是看着我,没有跟我说一句话,那目光入水般流动,水波里涟漪重重,如碧海生波,跌浪不休。

    这会恢复了些许笑意,也是看惯了我这般形态了。母亲邀他到院里坐上一坐,他推辞说还有事情处理便打算出去了。

    有些时日没见了,改天还得到他那里坐坐。

    临走时却见他眼尾扫过在我身边站着的青鸾和那位女扮男装的目前尚为公子身的姑娘,眼里闪过一丝审视,一丝探究。终究没有过问什么,却偏过头眼神朝我扫来。我有些不大明白他这一扫是个什么意思。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