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至仁至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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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飞长久浸**在药人的指导下,虽然心地善良难以改变,但是面对凶恶的敌人时,是绝对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他很会拿捏这其中的分寸,甚至可以用游刃有余来形容。

    这一点,比一味仁慈、善良心泛滥的阿野真是强上太多太多了。

    重拳一次次地轰过去,沈飞的心也越来越沉,他清楚的感觉到,一层如有实质的风壁正在不断加强,如影子一般,抵挡住拳头的攻击。

    后背紧贴着龟裂洞壁的阿蛮缓缓睁开双眼,嘴角勾起邪意的笑:“力量,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涌出来,仿佛无穷无尽。阿野哦,明明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却不善加利用,你们一族的人,真是废物。”

    风壁越来越强,沈飞的拳头已经完全被架挡住了,一拳都不能打中对方。阿蛮忽的抬起头,一股狂风卷起,沈飞被推退五米,勉强保持平衡。

    “给我跪下。”阿蛮旋转着攥拳,沈飞感到四面八方都有巨大的风压出现,膝盖不受控的弯曲。

    “该死。”他向后跳起,阿蛮诡笑着,从龟裂墙壁内浮出,落在地面上,身后蜓翅幻动,竟和阿荒一样,可以保持足尖离地,滴尘不沾的姿态了。

    “力量。越来越多的力量涌上来。人类,你再不是我的对手了。”

    “人类。”沈飞讽刺,“难道你不是吗。”

    阿蛮无比自信地昂起头,恣意而洒脱地张开双臂“从我开始,蜓翼族脱离人类这一悲哀地族群,成为神。风之神。”莫须有的风暴出现在洞**内,无数自虚空中浮现出的旋风像是在迎合她的声音。

    沈飞略有些吃惊,坚守斗心不变,道:“你也太自大了

    “是否自大,你一会儿便会明白。”蜓翼幻动,阿蛮稳稳飞起,“沈飞你回来的正好。成为我蜓翼族复兴的祭品吧,你将被永远记载于史册上。”

    “我才不要呢。”他双足发力,跃起冲向阿蛮,又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拳打脚踢。

    然而,风墙像是长了眼睛,每每出现在他的拳头与阿蛮的身体中间,无一例外。

    “没有用的。”阿蛮推出神杖,四面八方的飓风蟒蛇一般扑上来,缠卷扭曲,将沈飞困住,“现在的你,完全不是我的对手。”

    “喂喂喂,不带这么玩的,我再也不多管闲事了,快放开我。”

    “呵呵。”她带着沈飞,继续向上飘掠,越飞越高,及至洞顶仍不满足,居然以旋风将洞**破开,形成一个大洞,更多的风涌进来,“神啊,赐予我力量。我将成为你在世间的代言人。”

    狂风肆虐,虽未如阿野手握权杖时,召唤出的金色旋风图腾,但数量之多,覆盖范围之广,都属闻所未闻,闻声赶来的妖怪们都被吓怕了,哆哆嗦嗦地又退了出去。

    沈飞也看出来了,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打败阿蛮是不可能的,唯一可行的方法,是出奇制胜,想办法,毁灭神杖,或者让神杖和阿蛮分离,她的力量完全来自于神杖,只有让她们分开,才有胜算。

    好在自己童子金身,钢筋铁骨,低级的旋风冲撞在身上,根本不痛不痒,有的是等待的时间。

    阿野身在血泊中,仰望遥不可及的两人,心中悔恨交加,他又一次的审视自己,发现阿蛮说的真没有错,自己真是一无是处的废物。什么至仁、至善,什么兼爱天下都是狗屁,看看现在,一切都被自己搞砸了,一切的一切。

    恍恍然,阿野居然生出或许阿蛮当这个蜓翼族王更加合适的悲哀观念,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以救世主身份出现的沈飞如果知道他又在自暴自弃的话,怕是要吐血了。

    沈飞一边假装困兽犹斗,一边为反攻积攒力量。如果说,现在困住他飓风的能量是十的话,那么他对能量的积攒便是十二,只要看到机会,便可一举突破出去。

    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阿蛮并未注意到这个细节,她仿照阿野的样子,召唤了一只尘土颜色的四不像怪兽,对着沈飞一通乱咬。

    后者在童子金身上覆盖了足够量的仙力,防御能力不是一般的强,这四不像的怪兽完全奈何不得他。

    阿蛮有些怒了,紧握权杖召唤更多的飓风,沈飞仍然坚守,他知道时机还未成熟。

    大量的飓风汇聚、凝结出一只手的样子,卡住沈飞的脑袋准备把这颗头拔下来。后者咬牙坚忍,虽然确实有些痛了,但毕竟还能承受。

    自诩为神的阿蛮见这招仍未奏效,不免怒火中烧,毕竟此为成神之后第一战,遭受如此多的挫折,也真够难堪的。

    披在背后的长发逆冲向天,她手握权杖,围绕着眼睛的血管爆红,里面的血液像是随时会冲出来,“神风,降下最强大的神风吧。”她毕竟不是真正的王室血脉,所能召唤的力量有限,沈飞眼见苍穹裂开了一个口子,一股巨大的风流倾泻而下,知道再不出手就来不及了,体内仙力一鼓,四肢齐动,无匹的蛮力加上至净的仙力加上强悍的肉身,三者叠加为不可思议的武器,束缚了手脚的风流都被撕扯开了,沈飞冲过去,抱紧了阿蛮的腰肢,向地面坠落。

    “快松手。放开我,快松手。”阿蛮恐惧地挣扎,她实未想到沈飞还留了后手。近在咫尺之下,对这个男人的恐惧感急速攀升,手脚并用,只盼着早些脱离对方。

    然而,沈飞的臂膀就如金箍一样,哪里是一个女子挣脱地开的。他眼见阿蛮紧紧攥着神杖,死不松手,便干脆摁着她,向地面上砸。两人都是头朝下,沈飞将所有的重量用在她的身上进一步增加了坠落的速度,“轰。”地一声,地面开了一个大洞,烟尘漫天飞舞。

    阿野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沈飞一边咳嗽着,一边艰难地爬出废墟,他的额头破了一个小洞,血从里面渗出来,进入眼睛里。

    他急着离开废墟,是因为知道阿蛮并没有死,在最后的那一刻,空间中零星的风汇聚过来,自动护主,将坠落的势头缓了一缓,就是这一缓的功夫,给了阿蛮求生的机会。

    沈飞手里握着权杖,这东西像块烫手的山芋,一直在努力挣脱着,他心里清楚,必须尽快把神杖交还给阿野,只有交到他手里,才算是安全。

    他的身后一片漆黑,烟尘遮掩了一切,蓦然间,两点光芒照射出,那是阿蛮疯狂的目光。

    与此同时,倒地已久的阿荒忽然站起,蜓翅幻动,双眼充血,径直向着沈飞而来,阿野看到了,心急如焚地提醒道:“阿荒被控制了。小心。”

    想起阿腥狂暴的模样,沈飞生出警觉,连滚带爬地离开废墟,向着阿野所在的方向猛冲。

    阿荒对风的控制力,不知道高出阿蛮多少倍,眨眼之间,已经出现在沈飞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黑龙卷射出,看似细小,实则力量高度凝聚,破坏力很强,沈飞不敢硬碰,闪身躲过继续前冲,阿荒怎容他离开,脚下暴起大规模的黑龙卷,一瞬之间,便将沈飞甩飞出去。他身处黑龙卷形成的通道中,跟着窜上天空,抓住沈飞的脚踝向下一抡,后者便如断线的纸鸢,砸向地面了。

    当然,沈飞也绝不会坐以待毙,快要撞中地面时,他以腰为支点,脚踩虚空,完成转身,双足扎入地下。

    黑龙卷迎面扑来,沈飞无奈,撇开碍事的神杖,张开双臂,硬接这一击。

    神杖被抛飞到高处,阿野和阿蛮都看到了,两人都受了重伤,两人的心态很不相同。

    阿蛮率先动了,神杖离她较近,也是她先动的,她求胜的愿望如此强烈,像是已经融入骨髓。

    阿野晚她一步,他几度下定决心,又几度背离,此刻支撑他动起来的,是对同伴救赎的渴望,是对几次三番出手相救的沈飞的负责,他仍不确定自己的路在哪里,他只是想成为沈飞那样的人,他不想再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了。

    两人都身受重伤,两人几乎同时移动起来,神杖离阿蛮稍近,她第一个握住了,正想宣示胜利,便被迎面而来的黑影扑倒下去,失去了蜓翼的阿野与她滚在了一起,陷入肉搏之中。

    这真是一番不可思议的光景啊,灵动、飘逸,自诩高贵的蜓翼族人放弃了天空中翱翔的自由,转而在地面上展开肉搏,为了各自的执着,为了心中的理念,而挥拳相向。

    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但也间接证明了,一直飘飘在上的蜓翼族终于开始接地气了。

    另一边,沈飞以血肉之躯,硬接阿荒全力施为的黑龙卷,气吞山河再度发挥了作用,他被风推着向后移动,双臂承载着海纳百川的气量。风刃再利,也脱不开他两臂的范围。

    风失去了旋转,便失去了最有破坏力的武器,逐渐静止了,沈飞用肚子顶开阿荒,飞起一脚,踢在对方的下巴颏上。

    “呼。”的一下子,阿荒喷血,但并不觉得疼,继续攻击,完全失去了理智的他,进攻毫无章法,但极端疯狂,黑龙卷精细地覆盖住拳脚,随着每一次攻击而轰出。沈飞被逼得连连后退,身上的擦伤越来越多。值此之际,他只能分神喊道:“阿野,快来帮我,顶不住了。”

    后者的耳朵动了动,目光少有地坚定起来,他一举坐起,用体重压倒阿蛮,挥起拳头一阵乱捶。

    男女肉搏,男人毕竟力强、体高,易占上风,抛弃了高贵和坚持的阿野再不怜香惜玉,毫不留情地挥起重拳猛砸在阿蛮的脸上。

    后者一边架挡,一边努力射出钻脑风,可惜始终未能如愿,随着一记从手臂缝里钻出的直拳,阿蛮的整张脸都扁了下去,终于松开了握紧权杖的手,阿野一把夺过,高高举起,呐喊道:“风来。”

    金色的光芒液体一般自权杖中流出,进入他的右手,巨大的风旋覆盖了天地间的每一个角落。

    一路猛攻的阿荒被风压逼住,动弹不得,沈飞也感觉周遭风压凌厉,特别的难受。

    阿蛮欲再起身,被阿野看到,挥杖打碎了头颅。

    这场发生在寥寥数人之间的小规模政变,终于宣告结束,一切静止下来,藤杖内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流入阿野体内,后者翅膀上已经消退的紫纹重新出现,并且覆盖整个蜓翼。

    阿野半蹲着,无数远古之魂围绕着他耳边低语,既像在讲述自己当年的往事,又像在传授蜓翼族失传已久的术法。

    当光芒散尽,整根藤杖恢复原样,而阿野背后的蜓翼复原如初,并且,进化为最为高贵、深沉的紫色王翼。

    “总算结束了。”沈飞叹息着躺倒下来,以缓解身上的伤痛。

    阿野和阿荒的动作与他如出一辙,明明恢复了神智,可都倒在那里,一动也不想动。

    妖怪们围拢上来,有的手里拿着水,有的端着食物,叽叽喳喳的,也不知道在表达些什么。

    总之,风暴总算平息,虽然这里的一切已经面无全非,但恶人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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