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我本以为这赤凤军短时间内难以南下,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迅速?此事着实出人意料。”蒙哥摇摇头,却是感到有些懊恼。
他也曾考虑到赤凤军南下之事,但蒙古立国向来以功绩为重,若要在蒙古诸部的支持下站稳脚跟,那便必须要立下莫大功勋,否则断然难以坐稳汗位。
蒙古现在貌似庞大,但其中早已经是四分五裂。
分散在各个地方的汗国名义上都遵循着大汗的命令,但实际上早就因为地域辽阔,还有先前争夺汗位所闹出来的诸多事情,也令诸王之间兵锋相对,互不统领。
郭侃沉吟一下,忽的说道:“若是这么说来,那咱们的计划只怕要变一下。”
“变一下?你是说借此机会,将那赤凤军也给灭了?”双目放光,蒙哥立时恍悟过来。
“没错。那赤凤军如今精锐尽出,便是那妖女也是一起出动。依我看,她的目的绝不只是驱逐我等,更深层次的原因,只怕乃是为了能够彻底控制整个川蜀一代。这样的话,当赤凤军拥有关内、汉中、川蜀三大地盘之后,便可以交相呼应,一如当初秦国一样,拥有逐鹿天下的能力。届时我等若要在进入中原,便彻底无妄了,那宋朝只怕也要调转枪头,着手解决赤凤军了。”郭侃侃侃而谈,话中已将赤凤军谋划之事,尽数说透。
蒙哥略作思考,方才有所了解,问道:“你是说,宋朝?”
“没错。你当知晓,当今宋朝官家赵昀,以理学为重。而理学,乃是以纲常为本,最重视便是纲常之道。但这萧凤,不仅仅为女子之身窃据大宝,更意图染指权柄。如此行径,岂是此人能够容忍?届时我等只需令人于宋朝之内散播谣言,届时那赵昀定然会心生疑惑,更甚者或许会直接令麾下士兵插手此事。”郭侃继续回道。
“若是如此。那这次莫非便放过宋朝吗?”蒙哥虽是了悟,但却犹有不甘。
毕竟为了将这川蜀一代纳入统治,整个蒙古付出了莫大的艰辛,若是这样放弃的话,只怕那些士兵会不甘心,就算是他也感到甚是可惜。
“大汗。那赵昀不过庸碌之徒、不值一哂。但这萧凤素有大志,若被此人得势,则我等日后定然难以染指中原。孰轻孰重,你也应当知晓。”眼见蒙哥露出困惑,郭侃又是劝道。
“好吧。那就依你所言。”
蒙哥眼见郭侃神色急切,不由得点点头,算是接受这建议。
对于那赤凤军,他实在是有着刻骨铭心的恨,唯有将其彻底绞杀,方才能够消除自己心头之恨。
郭侃心生欢喜,又道:“既然如此,那我等便需要提前布局,做好准备。”
“那你打算如何?”蒙哥饶有兴致的问道。
郭侃陈述道:“大汗。你应当知晓,那赤凤军和我等一样初来乍到,对川蜀地形不慎了解,若要控制此地,非得借助此地原有居民。既然如此,那我等也完全可以从此处下手。”
“哦?”蒙哥一时欣喜,立时嘱咐道:“既然如此,那此事交由你处理。而那萧凤?我定要此人血债血还。”语及萧凤时候,更是咬牙切齿,尽显愤恨之色。
…………
合州。
虽是临近严冬,但此地因地处内陆,外面也被大山阻住,故此也不甚炎热。
于天空之上,更有一轮骄阳,却令众人徒添几分温暖。
立于嘉陵江边上,汪德臣望着对岸,却是倍感恼怒,对着眼前几人便是一阵痛骂:“你们究竟是干什么吃的?为何还是未曾将此城攻下来?”
“哥哥。此城实在坚硬,我等实在难以攻克。”
汪良臣无奈摇头,苦笑道:“此城四面环水,其地势凶险无比。我等若要攻下此城,便需要经由山路攀爬。等到来到此城之上时候,士兵早已经是体力衰竭,如何还有再战之力?更何况此城之中,更有数万军民,仅凭我手下不到三千人马,实在是难以攻下。”
汪德臣却是不信,轻哼一声,诉道:“某家就不信了。这不过是区区一座小城,如何能够和我大军对抗?且让尔等看看,我又是如何攻下此城?”也不管身边侍从劝阻,他立时吩咐属下拿来长刀、披挂,旋即便领着一队人马来到嘉陵江岸边。
正在此刻,却自嘉陵江对岸,正有数十艘战舰经过。
见到这一幕,汪良辰立时紧张起来,连忙劝道:“哥哥,那宋军已然出阵,我等不如这就回去?”
他与汪德臣皆是蒙古人,向来不通水性,故此对水战之术向来忌惮,唯恐沾染上。
汪德臣却是面露不屑,高声一笑:“怕什么?他们不过是前来此地,为某家送战船的!既然如此,某家如何要怕?”话甫落,已然凌空跃起,一身真元纳入双足之间,只在江面之上轻轻一点,已然如雄鹰狩猎一般,簌然落到战船之中。
战船之上的士兵眼见这一幕全数惊住,纷纷自船中跑到甲板之上,想要以战船之上的弩弓以及火铳对付此人。
“砰砰砰!”
一连串爆蚕豆的声音响彻天际,正是得自赤凤军的老式铳枪。
乍见射来弹丸,汪德臣轻喝一声:“一字刀决——斩!”一瞬间,周身刀芒大作,亿万罡气尽化如一,瞬成锐利长刀,数十颗弹丸尽数泯灭,锋芒所指之地,立时让那些火枪手哀嚎倒下,余势未定直接灌入战船之中。
居于船内的将领听到动静,正欲出来助阵时候,也被这刀芒直接扫过,惨嚎一声旋即授首,更无丝毫抵抗可能。
刀芒锐利,立时从整个战船穿破,消失于江中。
其后只听“咔嚓”一声,战船桅杆立时断裂,便是整个船体,亦是传来“砰砰砰”清脆之声,少顷整个船只“轰隆”一声,却是整个解体,碎屑随着尸体飘入江中,旋即被湍急的浪潮卷走,不在看到丝毫踪迹。
其余战船眼见这一幕,也是惊呆了,竟是尚未来得及反应,自己这方的战舰便已然崩溃。
“尔等若是再不投降,他们便是你等的未来。”挥动长刀,汪德臣对着对方士兵叫嚣着。
那些人自然胆战心惊,又见江上飘来无数皮筏,上面自有无数士兵挥动船桨,朝着这边划来。如此情形,自然令他们倍感吃惊,而自家旗舰也和着整个战船统帅而完全覆灭,只好放弃抵抗,任由那些士兵将战船夺了去。
“我便说了。这宋朝将士全都是没卵蛋的家伙,毫无抵抗的能力。”汪德臣哈哈大笑,对自己强夺整个战船,自然是无比得意,又见汪良辰走上前来,立时吩咐道:“你且将这些战船收拢,作为我等运输粮草、士兵的工具。至于那钓鱼城,日后定然要将此城攻下。”
皱眉看了一眼远处山头,以汪德臣的视力,自然能够将那山头之上影影绰绰的身形看的分明。
他此战已然精疲力竭,若要继续战斗实为不智,故此打算借此撤退,暂时休憩片刻,等到蒙哥、郭侃率领大军抵达之后,再发动全面进攻。
把守此城的乃是王坚、余玠,以他们两人手段,仅仅是丹鼎的汪德臣自然远远不及。
待到回到帐中,却从帐外有一人走入其中,对着汪德臣诉道:“将军。这是可汗给你的信!”
“哦?可汗说了什么了?”
汪德臣一脸喜悦,赶紧将信函接过来,展开一览。
初时尚是一脸喜悦,次之却是愁上眉梢,直到最后尽是咬牙切齿,简直就是一变脸大师。
“好个赤凤军。竟然趁着这个机会,将我辛苦打下来的地方全都给夺了?”忍不住胸中怒焰,汪德臣捏紧手中信函,猛地朝着地上一丢。
听到动静,汪良辰连忙翻开帷幕,踏入其中问道:“哥哥,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臣他,他被赤凤军给杀了。”汪德臣一见汪良辰,嘴唇一阵嗫嚅,却是摇了摇头。
“二哥他死了?”汪良辰一阵恍惚,不觉问道:“而且还是赤凤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月余前。纽磷自利州而来的商贩口中听到消息,说那赤凤军自关中出动,直接夺取了兴元府,其后更是屡屡兴兵,目前已然连续攻占利州、沔州、成州、凤州、洋州等地。而且就目前看来的,对方只怕会进入蜀中。准备针对我等展开行动。”目露懊恼,汪德臣死死捏紧拳头,胸中莫不是恼恨。
当初时候他便看出赤凤军狼子野心,但囿于蒙哥攻宋计划,只得放弃利州一代,随同蒙哥来到这合州之下。
然而,这赤凤军却趁着蒙古大军调离时候,直接集中大部分的兵力趁虚而入,不仅仅将整个汉中纳为赤凤军的地盘,更是打算趁此机会趁火打劫,直接夺了整个川蜀?
想到这一点,汪德臣自然恼恨无比,喝道:“赤凤军!我和你誓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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