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深夜相谈论过往,玄机乍现惹人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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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持续不断的虐待我,真的让你感到有趣吗?”

    远远望着离去的李明昊,李元复不禁背过手抚摸着背后的伤势。??? ≠

    这伤势是半个月之前留下的,而直到现在也没有痊愈,以至于他睡觉的时候只能匍匐着身子,以免挤压伤口。

    自出生时候,他就一直这样的被虐待,鞭打、辱骂、唾弃甚至是遗弃,很多的事情都经历过,也算是天见可怜倒是让他这样历经坎坷一路活过来了。

    他也不清楚、更不晓得、更不想弄明白,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以至于自己招惹这样的浩劫,只知道卑颜屈膝去哭诉、去祈求、去哀嚎、甚至去谄媚,然而这一切也未曾停止父亲的虐待,所以直到现在也只剩下应承了。

    一个说,一个做。

    一切就这么简单。

    日光渐斜,转眼间已然是星辰漫天,银光洒满大地。

    远处,那李明昊似乎从之前的愤怒走出来,他已然将自己的部众全都叫了过来,就和在大漠的时候一样聚成一团,一边呼喝着旁边的士兵将烤好的羊肉、马肉端上来,一边大口大口喝着辛辣的烈酒,彼此之间更是大声的叫嚷着,再加上那“噼啪”作响着的篝火声响,浑然一副欢快的气氛。

    只是李元复却悄然站在远处,努力的将自己的身体藏在烛影之下,篝火照出的影子摇摇晃晃,却始终未曾照出他的身形。

    这欢庆的场景,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路人,无论是付出什么样的努力,都存在着一股无形的隔阂,总是无法融入进去。

    既然你不喜欢我,那为何还留我在这里?

    李元复这样想着,立时转过身子毫不犹豫离开这里,一深一浅直到纳入黑暗之中。

    “原来你来到这里了吗?我可是找你找了好长时间,没想到居然在这里找到你了。”正在这时,自远处却传来张弘范的声音。

    李元复不禁皱眉,低声问道:“你找我作甚?”话音冷淡,却带着戒备。

    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这小子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只是想要问你一些事情。关于你所俘虏的那些赤凤军使用的火器的事情。”张弘范并未察觉有异,继续问道。

    “噗哧”一声,李元复笑了出来,本以为是存着什么企图,没想到就是这样的问话?

    “看来是我太紧张了,以为所有人都和父亲一样,都会对人如此严肃。”心中想着,李元复放松戒备,张口回道:“火器?你想要问什么?”

    “你是从何处弄到那些火器的。”张弘范双眉紧锁,目光如星死死盯着眼前这人。

    他们军中虽然拥有火器,无奈这火器制作实在是太过粗糙,和赤凤军相比实在是云泥之别,故而想要询问眼前这人究竟是如何弄到这火器的。

    要知道那赤凤军对火器管理向来严格,遗留下来的火炮就算是销毁,也绝不可能让敌人俘获的。

    而且双方虽然联合起来,但是彼此之间却形同陌路,除却了交换军事情报外,无论是俘虏的财物,又或者是消耗的钱粮,全都是各付给的,以免会产生纠纷,以至于联盟破裂。

    李元复摇摇头,笑道:“你就这样想知道?”

    “当然!”点点头,张弘范斩钉截铁,一对锐目更是透着果决,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原来如此。是因为你想要知道我在赤贼里面安插了奸细,又或者是赤贼为了拉拢我们,所以将这些火炮送过来吗?”李元复正欲拒绝,却瞧见对方那果决的样子,心中顿起戏弄对方的想法。

    张弘范一副了然:“难道真的是这样子?”

    “什么样子?”李元复随口辩驳。

    张弘范历史开口喝道:“你们和赤凤军勾结的事情!”

    “哈哈。”竖起食指,李元复不断的摇着手,满是讥讽的回道:“别忘了,我父帅一半的兵力可全都折损在那赤贼手上。以他那‘爱民如子’的性情,如何可能和赤凤军勾连起来?”

    张弘范恍然大悟,又是说道:“难道你们在赤贼之内拥有奸细?”只是他刚刚说出嘴,便见到对方还是那边戏谑笑容,顿感气馁不由得感到气馁。

    如此简单的事情,他却知道现在都弄不明白,这李元复还当真是狡猾如蛇。

    “就算是奸细,也不可能白白的将那些火炮送给我们。”翻了翻白眼,李元复只感觉无聊至极:“而且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些火炮可全都是废弃品,根本就派不上用场。没有伤及无辜就算是不错了,如何还能指望上阵杀敌呢?”

    如果眼前的这家伙就这样的水平,那他还不如找个地方休息呢。

    但张弘范却着急了,只见李元复正欲离开,他立时走上前去一把拉住对方衣袖,低声喝道:“既然如此,那你如何弄到这些火炮的?”

    “真的想知道?”

    “当然!”

    “对不起,这是我的秘密,我不想说。”

    随手挥开张弘范的手,李元复整了整衣袖,掉转身便径自离开。

    深夜之中,终于是再也没有他的身影了。

    远处,张弘范却涨红脸,更觉得恼羞成怒,低声喝道:“这家伙,存心耍我吗?”盘问了一晚上,他却是分毫东西都没有问出来,这样的样子当真是让人气馁。

    他想要继续去询问,只可惜那李元复早就自周围消失不见,更不知晓究竟应该如何去寻找。

    无奈之下,张弘范只好回到营中。

    至于那关于火炮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

    等他回到营中之后,却见那主帐大营尚且灯火通明,心中挂碍父亲伤势,更兼父亲交代的事情尚未完成,心中愧疚之余便走入主帐之中。

    掀开帷幕,张弘范便见到眼前灯火通明。

    那是因为在这地面之上,正有数百只火烛正在燃烧,它们按照五行八卦的模样排列在地面上,一个个全都正燃烧着熊熊之火,四溢的香气弥漫在整个空间,更是让人感觉全身通透,仿佛置身于仙海云端之上。

    而在这香烛之中,那张柔正盘坐其中,双手摊开放在膝盖之上,鼻息之中不时将那燃烧的香气纳入身躯之内,双目微阖应当是正在修行,于其身后更是浮现出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随着呼吸这身影也是越清晰,直到现在约莫已经开始瞧出一些清晰的痕迹了。

    “父亲!”

    进入其中,张弘范脚步立刻便放缓下来,便是声音也下降了许多,唯恐一个不小心就将这香烛吹灭。

    他知道,自前些日子父亲和那赤贼领萧凤战斗之后,就因为身体旧伤引爆,不得不始终设下这五行八卦锁命阵,以这每一根届时价值十两银子的西海龙涎香来续命,并且每天都待在这军帐之内调养生息,好维持身体不至于崩溃。

    如萧凤这般能够恢复青春、长生永驻的玄通,终究还是属于少数的。

    听到张弘范的声音,张柔这才缓缓睁开眼睛,问道:“关于火炮的事情,你可有情况了?”

    “禀告父亲,孩儿无能,未曾探得对方消息。”张弘范顿时跪在地上,一脸难过。

    在父亲身负重伤的时候,他却不能帮到父亲并且解决吩咐的事情,这实在是他一生的不堪。

    张柔却摇摇头,一脸和蔼的回道:“无妨!你只需要继续派人盯住对方,总是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细想一下,他忽的问道:“对了,你可知晓那李明昊近些日子有些什么举动?”

    “举动?”张弘范顿觉困惑,仔细想了一下便道:“每日里一直和军中将领吃喝玩乐算不?”

    张柔无奈看着张弘范:“你觉得这算吗?”

    “不算。”张弘范只觉羞赧,不禁低下了头:“那厮最近除了在攻城时候出现,并且遥遥射击之外,就没干别的事情,就始终和他的那些将领们聚在一起。”

    张柔双目不禁皱起,却道:“若是这般,那只怕危险了。”

    “危险了?这是怎么回事?”张弘范只觉困惑,更不知晓这其中有何联系。

    张柔解释起来:“你要知道,这李明昊乃是西夏皇族后裔,当年蒙古大汗成吉思汗进攻西夏时候,因为贪恋那西夏王妃的美色,就将此女带入宫中企图奸污。却没料到那西夏王妃甚是刚烈,一时不慎被咬断了命根子,以至于一命呜呼。故而让继承大位的窝阔台大怒,下令将西夏党项一族尽数诛杀。而那李明昊之前因为投降蒙古,故而侥幸得存性命。然而灭族一仇,岂是能够轻易消除?当今大汗也知晓此事,故此一直压着此人,防着此人因族仇而反叛。”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父亲为何总是提防李明昊,原来有这般原因。”听到这时,张弘范方才恍然大悟,明白过来为何他父亲、史天泽两人总是对这李明昊顾虑重重,原来是有这般原因啊。

    “没错。”

    点点头,张柔却觉得胸中有些沉闷,不禁咳嗽了一下,方才吐出一口浓痰。

    只见浓痰之中献血点点,更彰显他此刻身体伤势之重。

    张弘范见此模样,顿时紧张跨过火烛,来到了张柔旁边将其搀扶起来,紧张问道:“父亲,你还好吗?”

    却见这时,张柔却一挥手,衣袖卷起阵阵劲风,登时将满地火烛尽数吹灭,缓声说道:“放心吧,我还死不了。”

    “可是父亲。你为何——”张弘范却觉奇怪,又是问道。

    “过犹不及。我这伤势并非一朝一夕,早在幼年时候便因为争强逞能留下的,只不过被那孟珙窥中以至于一刀得手,而那萧凤的神通虽是了得,却也撼不得我这金刚法身。只需要稍微调养一下,自然可以恢复。”

    连连摆手,张柔又是重新挺直身子,继续说道:“只是没想到那赤凤军却突然冒出,竟趁着我大汗麾下军队分布四方,中央空虚时候骤然起兵,打得咱们都是彻底懵了。若要让远征西方的军队回援那是断然不可能的,就连我也被南朝牵制,短时间内无法回访,被逼无奈之下只好让这李明昊出征。”

    张弘范不觉骂道:“那赤贼领倒是阴险,贯会找准时刻。至于那孟珙,也是一般险恶。若是正面对决,他岂是父亲对手?”

    若非蒙古频频用兵,主力军队全都正和别人战斗,如何会让赤凤军展到如今阶段?

    至于那孟珙?

    若非此人利用父亲沉疴旧伤,如何能够一击得手,挫败整个蒙古侵宋的大计?

    “兵者,诡道也,武学一道,也是如此。这也怪不了那人,若是我也会选中这个时候,只能说因为我等连连大捷,以至于迷了眼睛,以为这天下无人能够和我大军对抗。正如我也以为自己金刚法身浑圆如一、绝无破绽一样,结果也被那孟珙和破了。这般道理,你须得谨记。”

    张柔却不以为意,反而解释起来:“当然,如今时候也并非没有补救之法。若是大汗肯就此停止用兵,固本培元、休养生息,日后自然不会有这般处境,就算是护得江山百年也是可以的。但若是还执意用兵,只怕大厦倾覆,顷刻在即。”

    “父亲教诲,孩儿谨记于心。”张弘范当机回道。

    张柔这话里面虽是解释其中缘由,但也未尝没有教导他以后应当如何行事的意思。

    满是宽慰,张柔这才放下心来:“至于那李明昊?陛下当然也是存着驱狼吞虎的心思,想要利用这李明昊打击赤贼,更是存着以赤贼的力量削弱李明昊的力量。这其中缘由,那厮自然也是明白,为了摆脱困局,此人定会暗中行动,以求东山再起。这也是我让你监视他们的目的。”

    “原来是这样!”

    张弘范顿时恍悟,已然晓得父亲为何让自己这般做的原因。

    “没错。而且你也知晓,在近些日子对方军中凭空中多出了那么多属于赤凤军的火炮。而我们和赤凤军激战也有月余时间了,却一门火器都没有得到,其困难程度可见一斑。既然如此,那他们又是如何得到这些火炮的呢?这其中的缘由,你务必要弄清楚,知道了吗?”提及这些,他已然是困惑重重,更为旗忠村藏着的东西感到害怕。

    张弘范立时回道:“孩儿谨记,定然不负父亲所托。”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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