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锦天脸色铁青地坐在医院外伤科病房,听着吴丽叙述事情的经过。“她被发现了,”吴丽重申了一遍,“从见到金泰开始,她就被发现了,我早跟你说过,要马上把她撤出来。”“是我的错,”梁锦天的心情已经很差了,可是还是很痛快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如果我当天就带着她一起离开这里,一切就不会发生。”“接下来怎么办”吴丽问出问题以后,自己也没有答案。梁锦天更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去交警那儿问一下吧,”梁锦天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有些懊恼地拍了一下头,“来的太仓促,队伍还在半路上,真被动”“快来人都特么死绝啦”走廊里的一声爆喝,让病房里的梁锦天心中一惊,他走到门口,朝外看去。赵飞扶着金泰,在一众保镖的簇拥下,出现在外伤科。急诊室里的大夫在看到是他以后,赶忙撇下其他人,跑出来。金泰一迭声地,“没事,子弹都取出来了,来医院干什么”赵飞根本不理他,就是一个劲儿的喳呼,“快点儿一颗子弹,在背后,心脏边上”对于外伤,他似乎挺有经验,大夫边听边点头,“进来吧,失血严重吗”说着还有点儿诧异地看了金泰一眼。刚挨了一颗子弹还这么好的气色绝对是少见,打在那么重要的部位还自己走过来就更是没有。梁锦天心事重重地从门口回来,重新坐到吴丽的身边。“是金泰,”他说,“他受伤了,真是奇怪,如果何梅被抓走,我可以理解,为什么是金泰”“也许是意外吧,”吴丽带着痛苦的神色勉强坐直身体,“对不起,头儿,我想我得提前回家了。”“好的,”梁锦天在这个时候接连失去两大战力,而他的手下正带着装备坐在来古连的飞机上。可是看起来,不管是他的对手,还是对手的内部,都在发生着他无法预料的变化。古连难得有个晴天,可是好像并没有因为湛蓝的天空而让生活与此的人有什么太大的改变。义广岛。北边员工装卸物资的小码头迎来一艘不起眼儿的渔船。一个吊着胳膊的年轻人站在船头,哪怕是风再大,浪再急,他都稳稳地站在那里。码头上有一辆电瓶车上,司机叼着一根烟,正起劲儿的抽着。作为赵飞的贴身保镖,他是跟赵飞最久的,不只有四五年在街头拼杀最久的经历,也有最威风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杨正的名字很少被人提起,见到他的不管是一方大佬,还是底下的小弟,都叫他一声“正哥”。不过他显然也是第一次经历今天发生的情况,所以拿烟的手都在抖。渔船的马达声把他从思考中唤回,他撇过头,看到渔船上的景象,也不由得一怔。扔掉烟头,他赶紧从车上跳下来,接过渔船上扔出来的缆绳,绑在系缆桩上。“光文,怎么搞的”杨正皱着眉看跳上岸的吊胳膊青年。“没事,擦破点儿皮,”光文脸色泛青,除了一天没刮的胡子让他脸显得脏脏的,还有失血和疼痛让让状态很差,以至于一米八的大个儿有点儿摇摇晃晃的虚弱感,“这表子身边有个女人,身上有枪,好像是警察,枪法很好,反应也快,折了两个兄弟。”杨正有点儿吃惊,“消息泄露了”“应该不是,”光文扬了扬手,船上的另外两个手下搬起船上的大麻袋,朝岸上走,“要真是走露消息,他们不可能还在那儿呆着,当时那女的还在做菜。”“她还活着吧”杨正有点儿担心地看着那个麻袋。光文上前在麻袋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呜呜”麻袋里传来女人的呜咽声,还有挣扎,只是有点儿有气无力。“老大要活的,就一定是活的”光文舔了一下嘴唇,本来就面相不佳,现在更显得淫邪,“我会好好招呼她。”“你还是先把胳膊上的伤处理一下吧,”杨正很显然对他这副表情没有太多好感,“光文,老大不只要活的,还要她可以意识清醒地回答问题,而不是被你搞过以后胡说八道,你能明白这个区别吧”“是,正哥,”对于杨正的话,光文虽然不满,可还是很恭敬地点头,“您的气色好像也不太好。”“别提了,”杨正懊恼地,“岛上也出事了,有个杀手用狙击枪差点儿把他宰了,我要是早进屋一步,也特么挂了,马的,隔着差不多有上千米了,屋里还挡着窗帘,打的那叫一个准,几乎没有放过空枪”“这么神”光文大张着嘴巴,“见了鬼了,那抓到了吗”“抓到个屁”杨正又抽出一根烟,可是烦躁地揉成一团扔掉,“上百个人在岛上折腾个遍,毛都没摸着就这屁大点儿地方,活见鬼”“老大没事吧”光文担心地问。“没事,”杨正坐上电瓶车,“他的朋友帮着挡了一枪,现在去医院了,抓紧把你的活儿干完,争取在他回来之前有个结果,最好是老大想看到的,不然他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哦,好,”光文打了个冷颤,赶紧上车,招呼手下,“都特么别歇着了,回去马上准备家伙,老大要是回来还问不出什么,咱们全特么遭殃”“是老大”“是,老大”电瓶车掉了个头,朝岛上驶去。在他们离开后不久离码头不远的一间放置海鲜的冷冻仓库边上,在一堆的编织袋和废弃纸箱里,露出一对冰冷的眼睛。随着那辆电瓶车驶离此地,他的视线被厨码头上唯一一艘渔船所吸引。这个人正是冼周。暗杀计划再次失败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大的打击,不过只穿着潜水衣在岛上来回躲避围剿,对他的体能造成了极大的打击。眼下,是他唯一的一个机会。但是在此之前,他要先冲过近一百二十米毫无遮挡的水泥路。连一块塑料布都没有,只有水泥路,码头上除了一艘孤零零的船,再就是几个缆绳桩。这是一次冒险。他再次观察了一遍四周的环境。空空如也。空的让人发慌。他在来这儿之前,已经在旅游观光区留下了四到五处再明显不过的痕迹,证明他一直在那边的各种娱乐设施之间活动。那里复杂的设施有太多可供躲藏的空间,这一点也的确把大多数人都吸引到了那里。不能再等了。潜水衣的保暖性一般,再过一个小时左右,他就会得低温症,那时他的意识会模糊,四肢也会不协调,更可怕的是,他会出现判断力的削弱,他会犯一些在平时看来根本不是他这样的人会犯的错误。冼周牙一咬,从这一堆垃圾里摆脱出来。才跳上大路,他就开始狂奔。海里不能再去了。海水的温度太低,氧气瓶也没带,不到五分钟,他就会因为体温丧失过快而冻僵。码头上只有一个人因为急速跑动而产生的粗重呼吸声。一百二十米,也就不到十五秒,足可以让任何短跑运动员都羡慕的速度。“乓”解开缆绳以后,一头翻进渔船。顾不得别的,冼周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跑到船尾,拉动马达。“嘟嘟”“嘟”随着几次尝试过后,他终于发动了船,退出码头,朝着大海驶去。居然成功了冼周一直在等待预料中的人喊狗叫,还有枪声,可是直到船开出
码头,一切都没有发生。直到这时,因为剧烈的活动造成的后遗症才慢慢产生。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眩晕感也不断袭来。但是心情是爽的。总算逃出来了。要是自己的小队在身边,冼周有足够的信心把岛上的人歼灭一半,然后再从容逃脱,但是这一次,他能活命已经该偷笑了。脚边的闪光吸引了他的注意。冼周弯腰去看。是一条金项链,吊坠是一个心形。捡起来以后,冼周发现心形并不是一体成形的。横向一错,心形打开。里面有一张半寸的照片。那是一张缩小版的合影。一个亚洲女人,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女人很有气质,微笑中带着自信和雍容,男人是个白人,鼻子下的八字胡修剪的很整齐,笑容很和蔼。在他们俩中间,有一个短发女孩儿,十七八岁的样子,她穿着白色的小洋装,矜持地笑着,有七八分像她的母亲。“全家福么”冼周低声嘀咕着,把合影揣在怀里。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只当是逃过一劫的纪念吧。本書首发于看書网本书来自品&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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