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日16时11分15秒大辽河警察局重案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刘晨光把玩着自己的茶杯,不疾不徐地介绍着案情。警察局长田凯趁人不注意,拿出一块巧克力塞在嘴里,难看的表情有所缓解。“低血糖犯了”副局长屈锦圣凑到他近前低声问。“嗯,”田凯微微点头,随后轻声问,“刘晨光说的都对吗”屈锦圣瞅了一眼还在口若悬河的刘晨光,“根据现场的堪察情况,都对,局长,上面的压力很大,这个牛至成可是给我们出了个大难题。”“他倒是死的痛快”田局长不满地撇了一下嘴,“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本来新建的家属楼还想让老项出点儿血的,这下可好,还不知道那个烂摊子怎么收拾呢。”刘晨光介绍完了,喝了口水,把茶杯放在桌上,定睛看着坐在上首位的局长。“这么说”田局长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刘晨光,“在你去现场前,项怀章就已经死了”刘晨光点头,“是的,牛至成跟他常见面,犯案的时候虽然是戴着面具,可项怀章一准儿是从别的地方看出了破绽。”田凯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为什么不报告难道就因为你是侦察兵转业,重案二组的副组长,就可以一个人解决一起这么重要的绑架案吗八条人命你打的倒是痛快”刘晨光低下头,一副诚恳认错的样子,“是我的错,最初的判断是熟人作案,项怀章身边的熟人关系都很复杂,如果通报队里,就有泄密的可能,还有我存了私心,想转正”“呯”田局长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把身边其他头头儿都吓了一个激灵,“刘晨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厉声斥责道,“你在怀疑你的同事你在怀疑你的战友我们是一支纪律部队纪律部队要是你一个人就把案子结了,要我们吃干饭哪”刘晨光没有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杀气,握着水杯的手微微加力。“咔”钢化玻璃杯上出现了裂痕。但是他没有反驳,与金泰见到的那个像一柄出鞘弯刀的汉子不同,此刻的刘晨光像一个任劳任怨的打工仔,对于老板的一切责难保持了沉默和忍耐。田凯发完了火,威严地给已经开了一下午的会议做出结论,“交出你的证件和配枪等候处理”刘晨光几乎把头低到桌子上,脸上却闪过一丝嘲讽的微笑,正要把自己的表演继续下去的时候“嘭”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推开。“哎,你们不能进去”一个女警在外面拦着,但是她没有拦住任何一个人。一个穿黑色西装只能用雄壮威武来形容的三十多岁的男人带着一队锐气十足的手下步入会议室。“谁让你们进来的”田凯心中一惊,被这伙不请自来的人有些骄狂的气势震住了,但是那么多手下看着,又不好把姿态放得过低,于是有些色厉内荏地喊道。一马当先的人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警察总局经济犯罪调查局副局长梁锦天,我现在宣布,接手你们正在办理的项怀章被杀案。”一长串的头衔把田局长弄蒙了,等反应过来,他有点儿失态地,“这个梁副局长,已经结案了,你还要接手干嘛”梁锦天嘴角上扬,露出一丝不屑地笑容,“结案不不不,正相反,田局长,才刚刚开始。”刘晨光从开会一开始的镇定不见了,他看向这批不速之客,眼中寒光四射,旋即强行逼迫自己再度低下头,去看自己已经开始漏水的茶杯,好像再没别的比这个破杯子好看。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有一个地方,正在下着小雨。关岭。一个小城。这里比大辽河还要人烟稀少,最高建筑不超过二十米。最近唯一的大新闻,就是在火车站发生了一起凶杀案,让关岭的居民很是兴奋,茶余饭后总要拿出来讨论一二。在离市区挺远的向阳坡地山脚下,两栋白色二层楼修的很不错,不过离这片建筑差不多有五十多米外的公路上不管经过什么样的车都不会在这里多停一会儿,甚至要不是这里是弯道,干脆就会加速前行。因为这里是火葬场。南坡地上会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崩溃的是密密麻麻的墓碑。墓碑组成的“树林”西北方向,骨灰陈列室里,正有一个穿着5式风衣的男子,一件白t恤,隐隐地勾勒出完美的倒三角身材,深邃的五官,透出一种坚毅和不妥协。他站在一排陈列柜前,黯然地瞅着其中一个很便宜的骨灰盒。上面有一张两寸大的照片,不是死者生前拍的,而是躺在解剖台上了无生气的样子,形如枯槁,面色发黑带着惨淡的表情,嘴巴歪曲,额头上有一块突起,青黑色的眼圈,要多惨有多惨。“啊欠”一个穿着皱巴巴白大褂的瘦小男子打着哈欠,来到近前,“行了行了,人都死了,家属是吧交一下费吧,一共四千块,别讲价啊,容易折寿”话没讲完,他突然瞪大眼睛。刚才还黯然地瞅着骨灰盒发呆的男子从风衣下抽出一支黑色的手枪,顶在白大褂的脸上。“砰”一声枪响。“扑啦啦”在外面地上觅食的麻雀被惊的飞起,灰蒙蒙的一片。风衣男收起手枪,把已经积满灰尘的骨灰盒从架子上拿下来,细心地掸去尘土,就那么抱着,走出了陈列室。沿着一条并不宽敞的柏油路,他默默地走着,直到大路上。一辆雪佛兰suv从后面悄悄地跟上,经过他身边时,车窗摇下。“要搭车吗”司机是一个很壮实的黑人,用英语朝着风衣男大声问。风衣男站住,拉开车门,坐了上去。“打算去哪儿呢”黑人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风衣男。“去找杀我弟弟的凶手,”风衣男淡淡地说,“我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这么想让他死。”本書首发于看書蛧本书来自品&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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