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你的儿子,总要见一下。”萧白看安安的目光很慈祥。
那种目光,是顾安安在景少腾的眼里,也曾经见过的,那是把他当成儿子一样疼爱的目光。
也就是因为那种目光,才让他确定景少腾是他的父亲……
所以,面前的这一个人,应该就是母亲的前男友?
“妈妈,这位叔叔非常温柔喔,跟爸爸不一样。”
顾安安冲着萧白一笑:“叔叔,你可以叫我安安,顾安安。”
特地强调了自己的姓氏。
萧白一愣,对这个孩子瞬间刮目相看了起来。
他从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从一个五岁的孩子身上,读懂什么是说话的艺术。
“安安……吃你的东西。”
顾南笙好像很尴尬:“他总是爱乱说话。”
萧白看着顾南笙轻声一笑:“你啊,白当了这么久的律师,不过……也对,当局者迷,安安,以后可得多听妈妈的话,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像叔叔这样,知道吗?”
这个人,有意思。
这是顾安安的唯一念想。
居然三言两语,就把他抛出去的诱~人条件给丢了回来。
顾安安弯起嘴角,笑的很是天真无邪:“我知道了叔叔,我会好好听妈妈的话,你不用担心。”
这下轮到萧白愣住了。
他这么多年做的律师,居然伦口才轮不过一个小孩子?
顾安安像什么自己什么都没说的那样,安静的在吃着东西。
顾南笙看了两人一会,无奈的摆弄了一下顾安安盘子底下的餐巾:“人小鬼大。”
到底,顾南笙还是一个律师,锐利的眼和耳,那是标配。
萧白看着母子两的互动,眼里也不自觉的散发着柔和的光,他这一生,做梦都在想,有一天能够和顾南笙有这样的画面,彼此相处。
就在三人用餐快要结束的时候,忽然,全场嘈杂的声音一下静寂。
“怎么回事?”顾南笙疑惑的抬起头。
只看见景少腾走进了门,冰冷的视线停留在她和萧白的身上,唇没有任何一丝感情的抿成了直线,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皮夹,放下足以吃四五顿这样晚饭的钱、
盯着顾南笙,毫无波澜:“走。”
这样的景少腾……安静到可怕,他像是一座活火山,只是不喷发,不代表,里面的岩浆不是活跃的鲜红。
顾安安放下叉子,礼貌的冲着萧白说:“叔叔,再见。”
“再见,安安。”萧白看着站在一起的三人,神色黯淡。
景少腾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拉着顾南笙和顾安安离开了饭店。
在把顾安安送回了学校之后,那安静的表面,终于,坍塌。
他狠狠的拉着顾南笙的手臂,用力掐住那张近在咫尺的小脸:“背叛我?”
“我没有。”顾南笙别过头不想去看他,可,那手的力道之大,让她没有办法挣脱掉。
“没有?带着我的儿子,跟旧情~人约会!这叫没有!?”
“你说话能不那么难听吗?”
景少腾冷笑:“我还有更难听的,你要听?”
顾南笙决定不再去理会他,闭上了嘴沉默,她什么都不说总没问题了吧?
谁知,她越是不说话,景少腾的气焰燃烧的更旺:“说话!”
“我都说了我没有,你还想我说什么?”顾南笙不耐烦的伸出手一甩,想要从他的禁锢里逃出来。
结果反手一个耳光,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景少腾的脸上。
啪……
景少腾被扇的瞥过了头,顾南笙用尽全力的挣扎,他的脸上很快就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印子。
放眼望去整个宁边有谁敢打景少腾?就连景云也从未打过他。
顾南笙的手还停留在空中,眼里布满了惊恐,动了动唇似是要说些什么,可,面对景少腾的沉默,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陪着一起沉默。
良久后,景少腾眨了眨眼睛,缓慢的抬起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她打了他?
因为他吃醋,她打了他?
景少腾还是没缓过来,一直重复着在做眨眼的动作,直到又过了五分钟,他才转过了头,看着害怕他的顾南笙,冷冷的,凝望。
擦了擦自己的嘴角,什么也没说的走向车门前,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打开车门,又一次站在原地。
快速而多次的眨着眼:“上车。”
没有任何情绪,没有任何温度的一句话,不冷也不暖,像是刚好夹杂在-1和1之间的0。
顾安安的学校离着市区很远,这么晚打车并不是非常的方便,顾南笙迟疑了数秒还是上了车。
一路无话。
回到家以后,顾南笙放下东西直接走进了浴室,开始洗澡。
景少腾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面前的烟灰缸发着呆,他垂着的手隐约有些颤~抖,一动不动的,像是一尊雕像一样。
原本就有着一张让人嫉妒的脸,此刻,美~艳加上病态,不像是个鲜活的人。
景少腾还是没想明白,顾南笙的这一巴掌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他是真的不了解她的所想……
顾西宁没有回来之前,他们之间不是这样的不是吗?
他们很恩爱,恩爱到他差点都快把自己曾经的不堪忘的一干二净,可就是这一巴掌,那么清晰的,让他想了起来。
景少腾垂着眼帘,一层薄薄的水雾,顺着他如天神一笔一画细心雕刻的面庞,落在客厅的地毯上。
没有表情,没有声音,没有温度。
眼泪落在地毯上,迅速的被吸收,没有留下任何的可寻痕迹。
就像,他们恩爱过的片段,找不到影轨。
吱呀一声。
浴室的门被打开。
顾南笙穿着浴袍,正拿着一条毛巾在擦拭头发上的水。
隐隐约约看到景少腾还坐在沙发上,眸光黯淡了片刻,推开门走进卧室,轻轻带上了门。
“顾南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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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无声的夜里,景少腾忽然出声。
回应他的是关门的声音。
站起身,双手狠狠的掐在掌心里,转过头就要迈开步子就把自己的小妻子拖出来的时候,只看见顾南笙站在他的不远处,似是害怕,似是无谓。
害怕,和无所谓。
这两种情绪,景少腾居然能够在同一个人身上,在同一时间看到。
他清了清嗓:“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情绪一直低沉的关系,喉咙有着厚重的浓浊感,沙哑里带着一丝厚重。
像是重金属,层次分明又混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顾南笙说的很快,快到让人无法听清楚她的语气里是否有抱歉。
窗外,一道惊雷划破天机。
冰紫色的光,带着圣洁的白,铺天盖地的袭来。
顾南笙不自觉的一颤,景少腾瞳孔猛然一收缩,下意识伸手将一直不敢抱的顾南笙,抱进了怀里。
……
直到两人的体温互相传递,顾南笙才后知后觉的轻轻伸手一推。
景少腾垂眸看向胸~前那双小手,原本,她每一次都会更加依赖的抱紧他,可是,这一次,她纵然没有花很大的力气,可依旧是推开他啊。
那小小的动作,像是一把利剑一样,肆意的切割着他的心肺。
一双无形大手一瞬擒住了咽喉,全身无力到只能默默的放开怀里的人。
“顾南笙,我会让你后悔!”
景少腾带着怨怼的目光,仇恨的音调,还有那如同罂粟般灿烂盛开的仇恨。
拿起自己的外套,朝着门口走去。
然而,他的手臂被顾南笙拉住:“你要去哪?外面在下雨。”
她不自觉的关心,还是能够让景少腾在一瞬间溃不成军,艰难的转过身。
哪儿还有恨的那么深的模样,紧抿着唇,落寞颓废:“你是真打一巴掌揉三揉啊,顾南笙。”
“……那随便你。”顾南笙松开自己的手,就要往房间走。
景少腾突然从她的身后紧紧抱住了她,吻那么疯狂那么炙热的落在她的脖颈上,不断的用自己的大手撩拨着她:“笙笙……笙笙……”
那一声声像是等待被救赎时的呼喊、求救……
顾南笙浑身一震,小脸上迅速浮现绯红,身体也一点点的变软,那膝盖快要撑不住她整个人的重量,只能依靠着景少腾。
那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
“景少腾,你放开我,你都要娶我姐姐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什么?”景少腾停下了动作,“我要娶顾西宁?”
冷笑了一声:“怎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那一天有一个人,给我发了一条短信……我过去就看见你跟她……”
顾南笙微微推了一下景少腾:“我去拿给你看。”
景少腾这才把所有的禁锢给撤走,望着她向前迅速跑走的声音,上扬起嘴角,自己的小妻子,其实是在吃醋吧?
不一会儿,顾南笙就拿着手机回来了,景少腾不动声色的记住号码以后,就把手机还给了顾南笙。
“那一天你们究竟聊了什么?”
如果顾西宁真的是那么心口不一,他一点都不介意直接打压景少贤,再将顾西宁送走。
他的这一颗心,完完全全的只被一个叫作顾南笙的人占据,容不下任何一个人。
“姐姐说,她的孩子是景少贤……”
顾南笙讲的那些话,和景少腾从顾西宁那听到的大径相同。
唯一不同的,就是顾西宁告诉顾南笙,景少腾答应娶她。
也就是因为这一点,引得顾南笙不太想再去理会景少腾的所作所为。
“你是猪么?”景少腾听完后,表情终于破冰,“猪笙笙……”
“你……别抱我!明天去民政局离婚!”
“不。”
“你想重婚?”顾南笙歪过头,长长的头发扫过景少腾的鼻尖,一阵清香。
景少腾更用力的抱紧了她,摇头:“不,我只想要你这么一个……”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