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开卧在病床上,翻看当天的汇报。
“雷震春调往了直隶?”
“是,大帅,内阁昨天夜里的任命。”张啸光答道。
这个消息还真是有些意外,本来福顺,张勋之后,也该轮到他了,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调任了,这样以来,三省之内,再无半点杂音,军政大权,尽归叶开之手。
“夫人送走了?”
“送走了,夫人在上海传来消息,一切平安。”张啸光答道。
“拜托虞洽卿,要找租界内最好的医生看护,夫人临近产期,不容出一点差错啊。”
“是”张啸光点头。
叶开站起身来,向着窗外走去,随着雷震春的调任,江南地区已平,他留在这里实在没有什么作为,进一步讲,京城的形势越来越不乐观,他必须换一个思路。
转过身,他对张啸光说道:“啸光,你放出风去,就说本督病危,昨夜弹疮化脓,呕血不止,要去日本医治。”
“日本?”
张啸光惊讶的说道,这个突如其来的命令,着实吓了他一跳。
片刻之后,他还是照旧点点头,暗自记下来。
叶开当然知道张啸光想的什么,不过他没有多做解释,接着吩咐道:“三日后出,到日本长崎。”
“是”
“下去办吧,要最快。”
张啸光走后,叶开一个人在窗边伫立着,伸手轻开窗户,一股寒意扑面而来,临近年关了,南京城的空气也变得湿冷湿冷,寒风扫人脸,冷气侵入骨髓。
比之更冷的是越诡谲的局势。
寒风中,他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来自军谘处内部。
才能让更多人露出狐狸尾巴,叶开必须离开众人的视野,去日本是最好的选择。
况且,在那里,他还要见很多重要的人。
.....
总督病情恶化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江南官场,江苏巡抚程德全,安徽巡抚朱家宝,江西巡抚冯汝髖,咨议局议长张謇,第九镇统制徐绍桢,还有三省的藩台,臬司,浩浩荡荡一百多位高官大员,都来见叶开最后“一面”,在码头边上,他们见到了面容苍白的叶开,粗看上去,良督的神志不甚清醒。
“纯如兄,謇公,此去东瀛,良弼生死未卜,两江三省的千万百姓就托付给二位了。”
“赉臣,你放心吧,江南有我二人在,出不了大乱子,你不要多想,到日本后,专心养病。”
“如此,良弼就无憾了。”
叶开简单嘱咐一番后,便乘船直赴长崎。
途径上海时,张啸光问道,“大帅,要不要让夫人也同行。”
叶开想来想去,还是摇了摇头,“还是把丫头留下南边儿吧,北方要不太平了。”
轮船开足马力,一路向汪洋中驶去。
......
“父亲,禁卫军有三镇,统制三人,分别是哈汉章,蒋雁行,孙传芳,哈汉章亦为三镇总兵官,兼军谘处军资使,位高权重,是良弼的左膀右臂,而孙传芳随第三镇调防天津,剩下的二人都是难啃的骨头,且跟随良弼多年,不是载捕那种软骨头。”袁克定一一说到。
“硬骨头么...”袁世凯默念了一遍,道:“软骨头有软骨头的方法,硬骨头有硬骨头的方法。”
“父亲,你想到办法了?”袁克定大喜。
“一明一暗,相辅相成,既然暗的不行,那就来明的。”
“明的?”
“明的”
袁世凯一脸老谋深算,“定儿,我听王爷说,良弼这个人最擅长利用民间舆论,那好,咱们也跟着造一造这个舆论,如今不都行宪政了吗,那留着禁卫军干嘛?当初载沣是为了巩卫皇室才建的禁卫军,如今宪政了,皇帝应该垂拱而治,禁卫军也该改成国民军了,这样才符合立宪的名声嘛,你知会一声庆-亲-王,让他先在内阁讨论下,探探外界的风声,之后把结果登在报纸上。让百姓也跟着议论议论。”
袁克定听后不住地点头,“父亲真是神机妙算,定儿佩服!”
二人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了呼声。
“父亲,南边儿出事了!南边儿出事了!”
呼喊之人是袁克文,他进门后,看到了密谈的袁世凯和袁克文。
“父亲,大哥。”
“克文,出什么事了?”袁克定问。
“江宁城传来了消息,说良弼病情恶化,创口化脓,已经登船去日本治病!”
“什么!”袁克定听闻,先是一惊,然后喜出望外,“哈哈,父亲,父亲,我看咱们不用忙活了,良弼快撑不住了!”
袁世凯虽然也跟着喜悦,但没有到忘乎所以的份上。
“不管良弼是死是活,禁卫军始终是个大麻烦,也好,他病危的消息一出,军心更加不稳,咱们的机会也更大了些。”
袁克定,袁克文兄弟二人都很乐观,只要良弼病死的消息坐实,所有的障碍都会瞬间化为乌有。
“对了,父亲,今天载振找了我一趟。”袁克文忽然道:“听他那口风,隐隐晦晦的,似乎跟小皇帝有关。”
“小皇帝?怎么回事?”袁世凯突然警觉起来。
“具体的不太清楚,载振只是在宴席上张口抱怨,说国家危难,主少国疑,当初老佛爷不该立幼主,还说小皇帝红口白牙,吃奶都叫人扶着,实在不堪用。”袁克文回忆道。
“在场的都有谁?”袁世凯冷冷问道。
这口吻让袁克文吓了一跳,据实回答:“都是些满蒙的王公贵臣,有小恭王,怡亲王,敦亲王等,二十多位。”
“不要跟着他们瞎掺和!”
袁世凯厉声说道,“没想到载振的心思还没死,你们两个都记着,时移世易,这年头,谁要是提易储两个字,谁就是死路一条,一旦易储,天下攻击之!”
“是!”
老头子话,二人赶紧低头。
....(未完待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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