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卿带人走进包厢，看了眼满桌的山珍海味，冷冷抱手道：“牟爷太客气，有什么事让手下人传达一声就是。”
牟老大敲着筷子，摆摆手道：“薛大妹子啊，你我虽然自小相识，薛老爷子还老和我说些什么结亲之类，但毕竟你我都是掌事的人，排场做大些才好不叫下面的人小看去。”
薛卿蹙眉，扫了一眼牟老大。牟老大被这一眼扫地背后心冰凉，心中悔道，此时攀什么亲啊。
薛卿坐下，也不吃食，只是问道：“牟爷约我一聚，是有什么事吗？”
牟老大暗骂了一声小娘们儿，脸上却是带笑：“老牟我知道薛妹子是直肠子，我也不弯弯绕绕。我这里有笔‘生意’，还要请乌霞寨帮忙。” ； ；“请说。”薛卿终于直视牟老大的眼睛。
牟老大低声道：“南边的饥荒已经开始了，官府那里从北边儿运来一批粮，从官道上过咱们的地盘交界。别说老牟我不替好邻居想着啊，这批货，我们一起动手，五五分成。”他伸出无根手指，在眼前左右摆动。
薛卿道：“官府的东西？你不怕惹祸上身？”
牟老大笑道：“我知道乌霞寨子不碰官粮，但此时不同往日啊！如今本地富人手里哪有那么多余粮，有恐怕也被我们搜刮干净，聪明的现在都出凤阳避荒去了。但咱们手里如果再没点进账，恐怕日子也难过。”
牟老大顿了顿，咽了口茶继续道：“这是第一批粮食，也没有太多，无非就是那些狗官拿来做做样子而已。我们拿来，他们未必会来纠察，顶多第二次派粮多些人手。我们要是截的趟数多了，自然是惹祸上身。但这一次，官府本就缺人手，哪有可能来找我们的麻烦。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牟老大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薛卿的神情变化，却发现她并没有什么神情。
他皱起眉头，又试探着说：“你再想想，那粮食是喂百姓的，可咱们手下养着天天红着眼讨食的一群人，他们难道不是百姓吗？”
薛卿的神情终于出现了波动，她说道：“牟爷误会了。我薛卿自小就是山贼寨子里长大的，从没存过什么济世之心。那粮食是救灾还是其他什么，对我来说并没无区别。”
此话一出，牟老大的眼中微微出现一些欣喜，但还没等他笑，薛卿又说道：“只是兹事体大，我要回去同金师爷商量，今天恐怕不能给牟爷答复了。”
牟老大眼神一变，嘴里却仍然说道当然当然，吃菜吃菜之类。
一个时辰后，薛卿走出江楼。几个跟班的都吃饱喝足满意地抱着肚子听候薛卿的指令。薛卿立在台阶处，怔怔地站着。为了避开官府，牟老大选的江楼不在凤阳城，而是在更远的邻县，来回就要六七日。可自从出了凤阳，薛卿就无由头的心慌，不免惦记着寨子里。她看向乌霞山的方向，按捺住想要立刻飞奔回寨子的心情，记着金点子的话，带人走进闹市采购物资。
牟老大在窗口上看着远去的薛卿，收回脑袋，靠在椅背上养神。身旁一人轻声道：“牟爷，今天薛当家这是什么意思？” ；
牟老大眼中划过一片凶狠：“我就知道这小娘们儿靠不牢，你别看她名头响亮，什么响尾女罗刹，其实事事都要靠那个姓金的老头子做主，她不过就是个披着虎皮的小猫儿，和兄弟们床榻上那些柔骨头没什么区别。”
牟老大的指关节敲打在椅扶手上，斜眼思索道：“今天这事儿，说明这娘们儿未必与官府处得来，现在只怕那金老头子要怂恿她接受招安。” ；
身旁那人想了想，暗暗做了个切的手势，低声道：“不然，小的找人做了那老不死的？”
牟老大看了那人一眼，冷笑道：“要做，也不是我们动手……”
作者有话说：亲爱的读者大大们，《十三》已经开始继续跟新了。原本放假一个多月，结果还没俩星期，就被编辑捉回来继续更了~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