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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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天行已经看出郭嵩阳这一剑的威力,他狂喝一声,纵身而起,八极印法运转之下,被铁剑黏住的软剑瞬间解脱。他在空中横渡一丈,已到了郭嵩阳背后,紧接着就是一个蛇翻身,照着对手后脑一剑劈下!

    郭嵩阳早已听说过“八极印法”的威名,但怎么也想不到这门神功竟可以施加在武器之上。如今虽形势骤变但并不惊慌,因为此刻他已经人剑合一,任何的凶险对于他只是一种情形,而不是绝境。

    郭嵩阳的嘴角露出一丝充盈着庞大自信的笑意,将全身真气凝聚在铁剑之上,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他的长剑竟突然消失,然后猛的撞在了任天行的软剑之上。

    “当!”

    双剑相交火光四溅,发出震耳的巨响。

    任天行只感觉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如海浪般压来,身子一晃,整个人被震得倒飞了出去!

    郭嵩阳意气风发,长啸一声,冲天飞起,铁剑也化做了一道飞虹,对着任天行一剑直刺。逼人的剑气,摧得枝头的红叶都飘飘落下。任天行刚刚脚步落地,对方的铁剑已经到了他的胸口。远处观战的燕南天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暗叫完了!”

    郭嵩阳当然不会停手,如果他这时住手只能说看不起对方,他的铁剑就这么果断的刺了下去。“刷”铁剑竟出现了刺空的声音,他心中一惊急忙收剑,就见任天行已到了他的头顶,霎时间紫芒爆闪,直击而来。

    原来就在郭嵩阳一剑刺来的时候,任天行使出了“猴蹲身”如同一个孩子,闪过了这一剑。而在对方吃惊收剑的之时,他又突然凌空窜起,直击对手。这过程说来简单,但其中的凶险实难估计。因为郭嵩阳的这一剑已经快到了极处,任天行在倒飞的时候必须判断出对手的出剑速度、力道、以及他一击不中的心里。其中的判断若是稍有偏差,不是被对方刺死,也会被他进步劈死。

    郭嵩阳没有想到任天行的身法竟如此神乎其神,眨眼间又将他逼到了绝境。此时任天行蓄力以足,他没有时间反攻,只能被动招架。他双手紧握剑柄,铁剑闪电横起,硬是架住了任天行这一剑。

    这一剑本身的力道并不大,可附带的功力却非同小可。郭嵩阳只感觉一寒一热两股气流化做螺旋透过自己的铁剑,再沿着手臂的经脉直冲进去。

    “轰!”

    郭嵩阳胸口一阵翻江倒海,张口喷出一蓬冰雨。这些冰雨本是郭嵩阳的鲜血,只是他将“寒冰真气”运到了极限,鲜血化为寒冰,迎着任天行的面部散开。

    此时的任天行已被郭嵩阳震得倒飞,脚还没有落地,迎面已经击来无数的冰针。他双目精光大盛,长剑抖动舞出了道道紫色电光,顿时周围尽是“叮叮当当”的金铁交鸣之声。直到最后一声脆响消失,任天行才捂住胸口,跌坐在地,脸上尽是青白之色,隐隐有寒气蒸腾。

    “帮主!”燕南天见任天行跌坐在地,急忙跑过来,“帮主,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大碍?”

    任天行急喘了几口气,才轻轻摇头,“我还死不了!”他看着依旧站立原地的郭嵩阳,黯然说:“我败了!”

    郭嵩阳用铁剑拄在地上,同样脸上苍白的说:“谁说你败了?”

    任天行苦笑道:“我的胸口、左臂、右腿各种了你的一记冰针,若是我在击打冰针时你补上一剑,我早已经死了。”

    郭嵩阳怔怔的看了任天行半晌,目光萧索起来,“不是你败了,而是我败了。”

    任天行讶然道:“你败了?”

    郭嵩阳忽的哈哈大笑起来,顿时咳出了几口鲜血,他脚步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但依旧笑着,笑声中带着无尽的苍凉落寞之意。

    燕南天大惊失色,连忙跑过去扶住郭嵩阳,“师父,你……你这是怎么了?”

    郭嵩阳没有回答,苍白的脸上竟有了一抹潮红,“你看,我现在还能补上那一剑吗?”

    任天行没有说话,他从怀中取出疗伤圣药,抛给燕南天,“快给你师父服下。”燕南天连忙接住,将药丸递给郭嵩阳,郭嵩阳看了一眼,张嘴吞了下去,便开始闭目运功疗伤。

    任天行却没有疗伤,他只是怔怔的望着远方,心思已经飘出去好远,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燕南天当然不会说话,因为他害怕打扰师父疗伤,所以三人个谁都没有说话,周围又恢复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两个时辰。郭嵩阳缓缓收功,苍白的脸色好看了不少,他站起身望着依旧脸色苍白的任天行,叹口气说:“我现在心里痛快的很。”

    “哦?”

    “从前的我太过执着于得失,总以为连死也不会说‘败’这个字,可如今……呵呵,原来也不过如此啊。”

    任天行也缓缓站起身,笑着说:“但我依旧认为是我败了,我知道你若是强劈那一剑,或许你会重伤,但我一定会死!”

    郭嵩阳嘿嘿笑着,摆了摆手,“若是这样我怕是终生不能用剑了,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再说,我可不想失去你这个好兄弟。”

    任天行不再说谁胜谁败,他问道:“郭兄有什么打算?”

    郭嵩阳拍了拍燕南天的肩膀,“今天这一战我感悟良多,想找一个地方静养,一者,消化战斗的感悟,二者,修复身体的伤势,三者,教导天儿剑法。”

    任天行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像他们这样的人,只能以强者的面目出现,否则仇家就会赶来报复。郭嵩阳的三个理由都正确,但最重要的理由他没有说。任天行看着燕南天为难的表情,想了想说:“南天与大哥在一起我也十分放心,只是如今看来怕是没有时间教他内功、轻功了。”

    燕南天感激的看了任天行一眼,他很想与师父一起走,不是要他传授武功,而是想照顾他一段时间,毕竟看起来师父的伤势很重。可他毕竟刚刚加入青帮,还没有替帮会做事就要离去,这也很让他苦恼。任天行这么说,显然是帮他化解尴尬。

    郭嵩阳笑着说:“你现在就算要教他,我也不会同意。我这路剑法最重要的是体会剑势,是在一次重伤之下,内力全失的情况创出的。”

    任天行心中一震,恍然道:“原来如此,郭兄的剑法是破而后立的剑法。所以才能打破一切桎梏,在任何危机下都可以逆转形势。”

    郭嵩阳一怔,钦佩道:“不错,任兄弟果然不愧是‘天机公子。’我这门剑法没有桎梏,生死由心,一力降十会,百万军中可取上将首级。若要破去,只能以霸道的内功,摧枯拉朽的将我击败,刚刚任兄弟就是这样做的。唉,一直以为我嵩山派的‘寒冰真气’是当世奇功,不想今日竟在内功上输了一筹。”

    任天行摇头说:“这也怪不得郭兄,我在昆仑山曾有过一段奇遇,服食了千年冰蚕,平白增加了数十年功力,并打通身上玄关,使得龙虎交汇。否则我就是从娘胎中修炼内功,也绝不是大哥的对手。”

    郭嵩阳一愣,既惊又佩的说:“任兄弟的奇遇真是让人称羡,只是这本是你的隐秘,又何必说出来?”

    任天行笑了,“若是我连这都对大哥隐瞒,那还是兄弟吗?如此看来,‘嵩阳铁剑’若配上雄浑霸道的真气,必能无敌天下。”

    郭嵩阳心中一暖,点头说:“虽不能无敌天下,却足以傲视武林。还好天儿要练成这剑法还要等上几年,我定要尽力为他寻到这样的内功心法。”

    任天行说:“有大哥这样的师父是南天的福气,我也会帮着留意的。”他看了看天色,“时辰已经不早,我要回去了。”

    郭嵩阳心中涌起不舍,“我知道你还在为那件事担心,只可惜我的伤势没有痊愈,去了只会拖累你。也罢,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祝你一路顺风。”

    燕南天也抱拳道:“祝帮主,马到功成!”

    任天行对二人抱了抱拳,洒然一笑,转身大步走出林中。刚开始他还走得很慢,渐渐的加快脚步,到了后来如同风驰电掣。苍白的脸色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奕奕神采。身上三处青紫色伤痕,也随着九阳真气的运转,消失殆尽……

    黄山为三山五岳中三山之一,徐霞客曾两次游黄山,赞叹说:薄海内外,无如徽之黄山。登黄山,天下无山,观止矣!后人引申为“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黄山千峰竞秀,万壑峥嵘。有名可指的就有七十二山峰,拔地极天,气势磅礴,雄姿灵秀。

    黄山原名“黟山”,因山峰和岩石遥望青黑而得名。因传说轩辕黄帝曾在此采药炼丹、得道成仙,唐玄宗于是在天宝六年改“黟山”为“黄山”。

    任天行与双儿骑着一黑一白的骏马,奔驰在狭窄的山道。抱月麒麟兽是马中之王,双儿的白马虽是千里良驹,但也只能在后面吃灰。任天行渐渐放慢速度,笑着对跟上来的双儿道:“咱们下来走走吧。”

    双儿早已跟的有些疲了,她笑着点头,“是,相公。”

    他们翻身下马,任天行走到双儿身边,替她整理散乱的头发,“这两天咱们马不停蹄,真是苦了你了。”

    双儿害羞的低头,口中喃喃说:“双儿能陪相公出来,不觉得辛苦。相公,这里的景色真美呀,我好想多看一会儿。”

    任天行环视四周,只见迎客松枝干有劲,虽然饱经风霜,却仍然郁郁葱葱,充满生机。怪石颗颗伫立,有的像一位仙女,手抚一架古琴正在弹奏一首首优美的曲子,还有像金鸡叫天都、狮子抢球、猴子观海,等等,真是百趣横生,回味无穷。天上的云也变化莫测,有时白得像一匹锦缎,有时像一条龙似的,在天空中腾云驾雾,好像在与同伴们嬉戏。他心有触动,徐徐吟道:“杖黎得得入云看,中有幽篁下有兰。百道飞泉鸣玉佩,千寻石柱架琼峦。隔林幢影招青鸟,出洞箫声送彩鸾。地位清高人罕至,好收风景入琴弹……双儿,此地的美景甚多,有奇松、怪石、云海、温泉四绝,只可惜咱们还要赶路,下次我定带你重游此地,一饱眼福。”

    双儿低眉娇声道:“多谢相公,我也只是说说,没想到……双儿好欢喜。”任天行见双儿的样子娇羞可爱,忍不住想逗逗她,刚要开口,忽听远处有人大叫道:“李姑娘,我看你还是别跑了,将手中的东西交出来,我们扰你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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