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王府接我干嘛?我又不住那里。”高琛不想这事被哥哥高欢知道,所以十分担心钱庄的人找人瞎问胡打听,到时被他知晓了,自己非得被骂,事情也得黄了。
“这不是他们想核实你的身份吗?”赵四实话实说。
“我去,我这御史台的候补六品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是也是吏部登名造册正式登记的,这身份能有假?”高琛一听气坏了,连忙道:“你去跟他们说,愿意接我就到我住的地方,信不过我就算了,我不跟他们借钱也罢,什么人哪,士可杀不可辱!!”
赵四一听也十分无奈道:“我也没办法啊,他说这是他们钱庄的规矩。不过兄台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我再回去跟那人说合一下,看看能不能成。”赵四估计也是怕高琛跟自己要回那十两银子,所以前后十分卖力气。
“嗯,那就拜托兄台了,我还有事这就先走,茶钱算我的,好吧?”说罢高琛起身离座扬场而去。赵四猛喝了两口大碗茶后也起身离开。
高琛跟人不断打听城外李元爸的事情,发现大家都不知道他的底细,只是说李元爸是两个月前从淮南来到邺城的一个大财主,,出手十分的阔绰,整日里府上都是高歌宴会的,进进出出的都是社会名流,李老爷天天和那些达官显贵来往频繁。
看来果真是个很有实力的人,高琛越发觉得要跟他这样的土财主拉上关系,以后自己当了大员,这社交面也需要拓展,多跟李元爸这样的人来往不会有错的。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门子来报,说有人在门外求见高琛,他心道:估计是钱庄的人来接自己了。于是赶紧整理了下状容,来到大门口。一看果然是赵四和一个不认识的大汉正在等他,赵四一见高琛出来了,赶紧迎上去道:“高兄,这位就是王大官人派来接你的人,你速速上车跟他去城外吧。”
高琛怕赵四在门口胡言乱语等下说漏了嘴,自己就麻烦了,连忙话也不说跟着这个大汉就上了车,他们一行三人坐在车厢里十分无趣的大眼瞪小眼,马车约莫走了有半个多时辰的样子就在一处不起眼的宅院前停住了。
这宅院外面看着十分普通,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是越往里走越是别有洞天,最前面的院子是迎宾接待的地方,布置着高档家具名人字画,中间的院落是春宵一刻的安乐窝,里面全是京城有名的歌舞伎,连铜雀楼被裁汰的名妓都在此开|房接|客,买卖十分红火,最后面院子是赌场,玩什么的都有,色子赌大小,牌九论英雄,还有打马吊的。只见一个偌大的院子里分为东西北三面,里面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都赶上庙会那般热闹。
高琛一路走来,看见有人欣喜有人癫狂,有人赢了就去前面的安乐窝潇洒,输了的人有不肯走想翻本的都找钱庄借钱,拿到赌金后双眼通红面目狰狞的又回到赌桌前,最后往往输的倾家荡产卖儿卖女典当老婆。所以说从古至今这个赌博害了多少人。
高琛此刻对赌钱没什么兴趣,他只想先借到钱去找徐公子开后门升官发财。赵四作为名义上的中人也被一起带来,前面带路的汉子在院落里三拐五拐的领着他们来到最最后面的一间屋子前说道:“两位爷,里面请,我家大爷在里面等你们呢。”
高琛鼓起勇气伸手推门而入,赵四紧跟其后。昏暗的屋子里光线不是很好,只见里面站立着几个彪形大汉,长的是虎背熊腰,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看着进来的两人,正当中一个年四十多的、满脸络腮胡,左脸有块很长的刀疤的汉子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目光炯炯的盯着高琛。
这个刀疤脸就是此间钱庄的管事,叫快枪手徐二,在相州定州一带以心狠手辣十分出名,使的一手长枪无人能敌,一般的百姓村夫还真打不过他。再加上他独有的面貌特征,人们又称呼他为刀疤徐。这个人之前是在北方个葛荣手下当差的军官,后来葛荣被尔朱荣灭了索性就上山为寇,后来高欢掌权肃清匪患,他才隐姓埋名回到邺城一带给人看家护院,只因嗜酒如命,喝完酒就闹事,下手十分凶狠,多次被雇主辞退,后来被这家钱庄的幕后老板请来做了管事。
高琛定了定神,上前两步做了一揖道:“在下高琛,这厢有礼。”
刀疤徐嚯的一下站起身来,身上的小褂敞开着,胸口茂盛的护心毛都露出来,只见他走到高琛面前左右观瞧,高琛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他当场干了自己。赵四也吓得不敢吱声。
刀疤徐瞧了一会转身回到座位上,大喇喇的四平八稳的坐着,端起茶壶仰头喝了一口说道:“就是你要跟我借钱?你说你是当今齐王的弟弟?”
高琛赶忙十分恭敬的回答道:“在下的确是齐王的弟弟,想跟大官人这里借个三十万现银应急。”赵四也在一旁连连点头。
谁知刀疤徐一听高琛的话哈哈大笑,屋里的几个彪形大汉也跟着哄笑起来。刀疤徐笑两声后说道:“你口气不小,三十万两还要现银?你有什么可以抵押的?”
高琛此时也擦了擦额头的汗,已经到了这一步没理由就这样两手空空而回,心想为了富贵荣华就鼓起勇气开口道:“在下虽然没有什么可以抵押的,可是我这个齐王弟弟的身份难道不值三十万两现银?”
刀疤徐饶有兴趣的看着高琛,过了有一会才缓缓开口道:“你的底细我也查过,你的确是齐王的弟弟,按理说我们借你钱那是我们钱庄的荣幸,不过嘛……”
“不过什么?”高琛一听借钱有戏赶紧问道,此时他已经色迷心窍利令智昏,近于疯狂的状态。
“你虽然也是达官贵人,可是我们这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而且这三十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万一你还不上又没有什么可以抵押的,我们岂不是很吃亏?”刀疤徐十分淡然的在一旁抠着脚丫对高琛说道。
“你这话说的也对,我可以写借据和保函给你,如果我还不上就是砸锅卖铁也让我哥哥替我把钱还上,齐王富可敌国你们是知道的。”高琛信誓旦旦的对他说道。
刀疤徐看了他一眼,奇怪的问道:“既然齐王富可敌国,你又来找我们借钱做什么?这钱庄的滚刀利可是贵得很。”
高琛此时也拉下脸来说道:“这是我的家事不方便告诉你,再说了没有我这样跟你们借钱的人,你们不就无利可图了吗?话说到这里借还是不借,您给句话!”
刀疤徐见他有点生气了,于是也赶紧赔笑道:“嗨兄弟,和气生财嘛,你说你来借钱,我总不能什么都不问直接把大把大把的银子给你吧?我看这样吧。”高琛一听他说话有戏,有抬起头看着他,刀疤徐十分悠闲的说道:“我说过我对你的底细调查过,兄弟你也别生气。你虽然没有什么可抵押的,但是据我所知你是不是替你哥哥管着一个金矿山?”
高琛心里暗暗叫遭,这些人果然是手眼通天,自己被他们查的干干净净,估计晚上和谁睡觉都被查清楚了。于是只得迎着头皮点了点头道:“没错,但是矿上的账目不归我管,我只管开采生产的事情。”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这样吧,你给我们立个字据,将来要是万一还不上这三十万银子,那你要把金矿十年的开采权给我们。”刀疤徐这是早有预谋,十年金矿的开采那是多少钱,几百万两银子都有了,这放高利贷的就是厉害,跟吸血虫一样,不管腐肉还是鲜肉见肉就叮。
高琛有点没想到他们会来这么一手,看来也是早就知道自己估计是还不起这三十万?当下心里暗道:你们等着老子当了大官以后怎么收拾你们。嘴里却说道:“这矿山的本主也不是我,我没有权利把采矿权质押给你们啊。”
“嗨,我说弟弟啊,你怎么不开窍,这金矿虽然不是私人的,但总是公家的吧,你以齐王弟弟的身份私底下出个字据,我们只派人接管生产开采,黄金出来以后给你留三成上缴,剩下七成里再分你一成,这皆大欢喜何乐不为呢?”刀疤徐两眼放光的盯着高琛,长长的刀疤让他的笑容在昏暗的屋子里看起十分狰狞,像地狱来的恶鬼。
高琛一听最终自己还能分到一点金子,也心动了,看来这三十万银子就散日后自己还不上,不但不会被抓来毒打,还能乘机发一笔横财,但是一想到这事要是让高欢知道了那肯定是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心里又有点犹豫。
刀疤徐见他动心了,赶紧趁热打铁的给他下决心道:“你别担心,只要这事咱们做的天衣无缝,肯定不会被发现的,再说你主管金矿加上齐王的弟弟,谁敢查你的帐,那是找死啊。”
赵四在一旁听得真真的,连忙应声道:“啊,大官人你叫我?我不会查账的。我……”还想再说两句,刀疤徐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他的说话,继续对高琛进行诱惑:“你想啊三十万两银子你白拿了,每年还能分金矿的红利,到时荣华富贵随便享受,不比你现在的处境强?”
高琛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最后深吸一口气,对刀疤徐说道:“那行,就依你说的办!不过我可先说好了,你们做事千万别让我哥哥知道,不然大家一起完!”
“嗨,我们做事您放心,再说我们还指着金矿一起发财呢!”刀疤徐如愿以偿的笑脸在高琛看来显得十分丑陋,让他看着想吐。
“来人,快取来笔墨给高大爷。都楞着干嘛?赶紧给高大爷上茶啊,高大爷您这边请坐。”刀疤徐果然是高利贷里的人精,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毫无拖沓。
高车写完字据,盖上自己的私章,赵四在中人一栏也按上手印盖上印章,刀疤徐拿起借据左看右看十分满意,于是又让高琛写一份金矿开采权的让渡书,也是盖上私章和手印,刀疤脸此时拿着这两份东西已经神魂颠倒,借据上清楚写着,借期一个月,这明摆着高琛一个月之内肯定还不上这三十万银子,一个月以后自己就能当上矿主发大财了,想想都痛快,乐的都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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