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绝非一个人,数个人所能组建的。其内部构造之复杂,不亚于一个体系制度完善的皇朝。
首先,一个宗门必须要有人,而且是大量的人,上到宗主、长老等的权力班子,下到众多的外门弟子、少量的内门弟子、以及数位核心弟子。
建立一个宗门,不是别人想象中,那般容易、简单的,如啸聚山林的山大王,自称天子,扯来一个皇袍,自立为帝,就算是一方国度了吗?归根结底,还是泥腿子一个。
就像萧易寒刚才所说的,他创建势力,不为别的,只为了自保无虞。
哪怕有十位大能者相随,萧易寒所建立的宗门,莫非还能和千年底蕴的大宗、圣地攫峰吗?
圣地之下,乃为大宗,但凡称之大宗者,无不都是屹立千年,甚至万年不倒的不朽道统,大能者虽说罕见,但对于大宗来说,并不稀缺。
大宗的诞生,往往会迎来这样、那样的困难。所经受的打击来自四面八方,或是相邻道统不安后,带来的敌视,或是利益冲突,引发的战争……
一个组织,只有十二个修士建成的组织,相对来说,是比较松散,不太引人注意的。
因为组织不是一个宗派,总共就那么点人,如熊虎搏群狼,虽然可怕,但却不惧。
李长老沉思了些许,附议的点了点头。
萧易寒见状,轻轻的一笑,道﹕“既然已确立了宗门名称,那么,咱们立教的第一战,是否要打出一场惊天动地,引东荒英雄侧目的战斗?”
古满拉眸光一闪,就如一具骷髅眼眶中,那两道灵魂之火跳动了一下似得,似火烛摇摆,声音如千年老妖,阴森且恐怖,炸的人头皮发麻。
“大人打算对谁下手?”
萧易寒摊开了一张地图,那张地图上标记的地理位置,不是什么大宗所在,也不是与萧易寒结怨的仇家,而是在东荒,一个很小,很不起眼,但却人人皆知,臭名昭著的……和洲!
和州,多数乱寇祸匪的聚集地,连组建的所谓宗门、皇朝、世家,都是这一类人出身,杀烧抢掠,恶名满贯。
而和州的府主,却对此不管不顾,似乎还有意纵容。
府主,乃一洲最高的领袖,就像是蜀都内的那位府主大人,便是巴蜀之地的土皇帝。
陀水野,只是和州乱寇祸匪聚集地的其中一个,这里曾有一个势力不俗的大宗———顺道宗,结果在十几年前,被一个神秘高手,灭掉了宗门,鸡犬不留!
曾一度令各方掌门惊恐不已,甚至有意迁出陀水野,另寻他地。
结果,几年过去了,那个神秘高手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和州府主动用全境的力量,都没查出其一丝的信息来。
眨眼间,十余年过去了,人们渐渐的遗忘了这件事情,一如往日般。
噗!
一颗硕大的人头飞起,一群铁骑叫嚣着驶过一座城镇,挥舞着巨刀长斧,仅用了盏茶功夫,便踏平了这座小镇。
这群铁骑,人人都是修仙者,虽然修为不高,但一身蛮力却非凡人所能比拟。
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法力在炼骨层次,满含泪水的望着已被大火吞没的家乡,他如受伤的野兽一样,悲愤的大吼,血泪长流,持着一杆断戟,大步朝着那群铁骑杀去。
嗤!
一名骑士狞笑的挥动巨斧,横劈而来,打在虚空中,发出了刺啦的刺耳声响。
这一斧,足以劈断数百斤的巨石了,所用的力量,一个壮汉头骨也要成为稀巴烂。
噗!
一道指光弹来,没入了那名骑士的头颅,犹如血豆腐般,刹那炸裂,喷溅了后方那群骑士一脸。
流光闪动,一位身穿白袍,身材健硕,面貌普通的青年,一脚踏出了虚空,满眼冷光的扫视着那群铁骑。
那名白袍青年信手捏来,用一根马毛弯成月牙状,随之猛然松指,
崩的一声颤响,那群铁骑如失了魂儿一样,纷纷自马身上栽落,双眼呆滞,没了呼吸。
十四五岁的少年怔怔了良久,随即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一根普普通通马毛,屈指一弹,竟然取了那群凶神恶煞的铁骑性命?
望着背对自己的白袍青年,他的步子不大,但却不出几步,便远离了自己的视线。
“他是……仙人吗?”少年懵懂,下一刻,他顿然惊醒,急忙跪伏在地上,虔诚的高喝﹕“请仙人收下弟子,弟子愿追随在仙人身旁,甘当一位小童!”
白袍青年不理,当少年话音落下时,他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少年不禁长叹一声,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满脸的失落之色。
“大人,陀水野内的宗门,已经全部荡平。”古满拉朝着萧易寒作了一个揖,云淡风轻的笑道。
萧易寒的脸上充满了冷酷之色,眉宇间尽是肃杀意。
他没有任何的仁慈与怜悯,自陀水野开始,但凡处于和州境内的乱寇祸匪的聚集地,不出五日,便一一荡平,快的让和州府主连个反应时间都没有,等于前脚刚收到这则消息,后脚就已经尘埃落定了。
“怎么回事?五大宗,十二世家,七十三国度竟然在短短五日内,被灭了?”和州府主从香软的床榻上豁然起身,手里仅仅攥着一张黄色纸张,阴沉着脸,一众侍妾脸带惊慌之色,退了出去。
砰!
大门推开,一位六十几岁的老者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一见到和州府主,便抱着他赤条条的大腿,一把鼻滴一把泪的哭诉道﹕“府主大人啊,老夫的基业全完了,族人死了大半,六个儿子,七八个妻妾全死了!大人要为老夫做主啊,严惩恶凶……”
这个老者,与和州府主乃是亲戚关系,他的一个女儿,正是和州府主的正妻,说起来,还是自己的老丈人。
和州府主不耐烦的抖了抖腿,一下子就令那老者震倒在了地上。
和州府主神色阴翳,虽说脸上冷漠的可怕,但心里,早已焦急如焚了。
自己乃和州的府主,兆亿子民的主宰,一个强大的土皇帝,法力更是在洞虚大圆满层次,一般大宗长老见了,也要以礼相待。
何人敢在他的地盘上撒野?来人分明是无所畏惧,有所依仗,完全不惧怕自己的雷霆之怒!
“到底是谁?莫非是某个清宗义派,看不惯和州乱局,跑出了几个愣头青,出来搅和?”和州府主心思急转,踱步在房内。
耳畔中,听着那小老儿的哭诉,和州府主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吧,吵得本府主耳朵都生茧了。”
小老儿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抹了一把眼泪,鼻涕横流,看的和州府主眼露厌恶之色。
和州之乱,已经有很多年了,要追溯起来,没人能说清。
原本此地还算是清平,可许多年前,一位祸匪降临在此洲,自此,令这片清平之地,从此永无宁日。
那位祸匪,法力滔天,凶威无敌,第一日,令灭掉了和州府主的全家,尽屠数十个宗门,威慑附近二十余州。
那祸匪的出身很神秘,专门洗劫各大圣地的矿脉,好像以与圣地作对为乐一样,迫使诸圣地数次联手,皆都被他从容的逃脱掉。去而复返,一遇危机就溜之大吉。不得已,东荒诸圣地,在暗地里妥协了,把和州封给他作为根基祖地所在。
和州虽不比巴蜀富饶,但放眼东荒,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州了,已勘测出的矿脉,布下五十余条,利欲动人心,横匪年老,已经没多少时日,与诸圣地斗了,遂即安心的成为了和州王,纳了一百余名妻妾,开枝散叶,子孙满堂,经营这偌大的和州,已有千余载。
而和州府主,便是那横匪家族的,明面上的代言人,其实论身份,也不过是横匪家族里头的,一位旁系弟子,只因天赋杰出,又屡有功绩,才被指定为和州府主。
自然,这其中的隐晦,诸圣地不会向外宣扬,所以知道的人很少。
这也是为何,和州会成为乱寇祸匪的天堂,成为东荒不一样的州地,和州的修仙世家、皇朝以及宗门内的人,无不都出身于乱寇祸匪,明里是一方掌教,暗里便是乖戾残暴的东荒的横匪。
“和州遭此大劫,想必家族里的长老也要被惊动了吧。”和州府主暗想。
嘭!
大门,再一次剧烈的被推开,和州府主眼带怒色,豁然转头,正欲张嘴怒骂,结果只听一道诡异的声响,他瞳孔倏地紧缩了一下,下一刻,便直直的栽倒了香软的床榻上。
一把大火,令这座和州皇宫,付之一炬。
硝烟滚滚,火龙喷涌,偌大的和州府毁于了一场大火,变为了满目的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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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宗,无数年前,那位曾令东荒诸圣地,为之头疼的横匪后裔,所留下来的亲脉。
如今,那位横匪后裔,共演变成了四个派系,分别自成一宗,为乱宗、寇宗、祸宗与匪宗。
四宗互不干涉,但却同属一脉,危急时刻,抱起团来,乃是一股令圣地都不容小觑的力量。
嘭!
在一个幽暗的大堂里,一个中年男子拍案而起,脸色铁青的,凝目着桌子上的那张传信符纸,双手紧扣在桌案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无知鼠辈,竟敢在我和州地盘上撒野!”
“多少年了,我们隐于黑暗,背后操控,为今东荒,除了圣地外,恐怕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我们四大宗了吧?”中年男子冷笑,双目蓄满了冷冽的寒芒。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