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只是希望拖延个几分钟再把这些人引走,但他在现身的刹那敏锐的把握到了所有人的表情,忽然想起在这个世界中,持戒者的地位似乎很特殊,平民对于持戒者的服从与恐惧,好像深入骨髓的铭刻在每个人的心中。
之前从黑木镇逃走的时候就是如此,只不过杀了个小头目就没有人敢阻拦自己。似乎……现在也有这样的机会?
他决定试试。
站在火把光圈的最外围,目光环视了一圈,选定了突破口。
“血手,你,可以走。”
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血手这家伙之前就被吓得差点尿了,现在再加上击败四星持戒者毒玫瑰的气势,陈寅有8成握直接嘴炮喝退他。
镇长闻言大声叱道:“放肆!你拿我们这么多人当空气吗!?给我上!干掉他!“说罢大手一挥,颇有谈笑间墙橹飞灰湮灭之势。
可是,手挥落的时候,只有几个民兵往前冲了几步,其他人动都没动。而那几个跑出来的民兵看看周围其他人没动,也犹犹豫豫的往后缩了回去。
“你们这是干什么!?冲啊!杀啊!他就是敌人,他是罗德领主与圣光教会共同的敌人!马上将他拿下!否则你们……“
“闭嘴。”陈寅打断道,“或者我让你永远闭嘴。”
“你知道你在威胁谁吗?你这是叛……”
“嗖!”
“啊!!!!!”镇长捂着大腿倒在地上打滚,“啊啊啊啊!我要他死!血手,巨疤熊,干掉他我付你们双倍佣金!!啊啊疼死我了……”
血手的表情稍微犹豫了一下。
陈寅注意到了这个细微的表情,微微挑眉头:
“哦?”
“你准备……与我为敌?”
陈寅的目光在火把、地上惨叫的镇长和周围的士兵脸上依次划过,最终停留在血手的脸上。
顿时,血手也感受到了与吉雅大婶同样的感受,而且他的表现比吉雅大婶更加不堪。那眼神有如冰面下蕴藏的火山,有种随时都会在自己身上爆发的错觉,本能的低头避开了陈寅的视线。
“不,阁下。我只是想问……能带着我的人一起走吗?”血手卑微的低下了头。
“可以。”
血手行了个礼,看也没看地上惨叫的镇长,带着他的人灰溜溜的撤离了。几个机灵的家伙见事不好,也混在血手的队伍里离开了。
两句嘴炮,敌人的队伍里少了一个星持戒者,二十多个相当于星仆从的佣兵。
“阁下……我……我……”
当陈寅的目光移到巨疤熊杰克身上时,这家伙已经认出陈寅就是之前放倒自己的人了,这下他可吓坏了,话都说不利索了。
“留下身上所有灵魂石,然后你也可以走。”
“谢谢阁下,谢谢阁下……”巨疤熊飞快的丢下好几块灵魂之石,然后什么也没说扭头就跑,完全不管自己的手下。
陈寅心里暗恨。
他要是问了陈寅见着台阶就下了。现在可好,在场留下十几个相当于星仆从的佣兵,再加上那些民兵的话,射光箭壶里的箭都干不掉这么多人!也不知道他胆子这么小是怎么当上佣兵团长的。
不过很快陈寅就不用担心了。
在巨疤熊转身逃跑之后,他手下的佣兵也开始不管不顾的逃跑了,带着好几个民兵也丢掉长矛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然后……一发而不可收拾。
当羊群效应形成后,所有人脑海中都没有了反抗的意识,一窝蜂的向陈寅相反的方向疯狂的逃亡。
转瞬之间所有能跑的人都跑了个干净,只剩下那被困在网里提姆大叔,还有地上只剩一条好腿的镇长。
“杰克!我的侄子!你不能走啊!你不能丢下我……你快回来!”镇长也慌了,强忍者疼痛一条腿站起来,蹦蹦跳跳的向那已经消失的背影们追去。
陈寅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保持着那奇异而又清明的状态,关注着四周的同时用弓箭指着地上的镇长,低沉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着。
“你,不能走。”
“我啊……我我……”头发胡子都白了的镇长在箭头所指之下腿一软摔倒在地,就像一把锋利的尖刀放在自己眉心,而且握着刀的人随时都会毫不犹豫地捅过来!那种生命悬于一线的感觉一下子就击溃了他所有的骄傲。
“不要杀我啊!我知道很多东西!我很有用!不要杀我啊……我我……”
看着镇长坐在地上抱着受伤的大腿痛哭流涕,陈寅缓缓走到镇长身边,手持着一根锋利的双刃箭,指着他的喉咙问道。
“你们怎么知道我要来的?”
“是圣骑士大人!哦不是兰斯洛特那个阴险的家伙!是他跟落的领主建议的!他说你既然能带着那个小姑娘走,那么你也很有可能会来救人,所以……”
听到这里,陈寅眉头一皱。
最开始,陈寅以为是大叔大婶坑他,不过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反而觉得是这两个人的行动不够缜密,被对方发现了之后顺势布了这么个局。
而现在,当他得知真相之后,忽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兰斯洛特真是不简单!仅仅从自己的一个小动作就能判断出自己的性格,居然还针对这个可能性布置了陷阱!而且陈寅居然还真就傻乎乎的钻了进来!
真是个危险的家伙!
想到这里,陈寅深深的叹了口气,站起来用双刃箭头割断了束缚着提姆大叔的绳网。
“……呼。”
陈寅没有注意到,之前一直大气不敢出的提姆终于松了口气。
由于提姆一直就像个闷葫芦,不说话则以,一说话让人气得半死,所以陈寅没察觉出他刚刚有什么不同。
可在提姆大叔眼中,这一切却不这么简单。
其实,喝退这么多人的,不仅仅是击杀黑玫瑰的功绩,更是所有人心中你的畏惧。他们畏惧的,正是陈寅刚才那又如天灾般的眼神,让那些被他注视的人惶恐不已。
直到刚刚,陈寅叹气的时候,他身上那压得人透不过气来的无形威势这才缓缓消散。
提姆默默的从绳网中钻出来,看着陈寅的背影神色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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