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看得一阵心疼,有一种要将她抱在怀中好生安慰的冲动,就小声道:“正有话同你说,闺女,这才两日,你怎么就瘦成这样了,可怜的娃哟!”
石幼仪心中正自难过,听到王婶的话,禁不住眼圈一红:“谢谢王婶的关心,我这几日身体不好,不想说话。要不,多得一阵子再来看你。王婶原谅则个。”
王婶微微一笑:“傻丫头,老身知道你身体不好,这不给你寻了个药方,你只需看上一眼,包你药到病除。”
说罢,就将高文给自己的那张纸条递了过去。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一条影子闪过:“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二女大吃一惊,定睛看去,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大鹰、小鹰已经立在他们旁边,大鹰已经将那张纸条抢了过去,展看来不住端详。
“这什么东西,怎么看不明白?”小鹰也将脑袋凑了过去,只看了一眼,就满面的迷糊。
王婶大怒:“你们什么东西,走起路来轻手轻脚,跟鬼一样,怎么还抢人东西,还我。”又将纸条劈手抓了回去,递给石幼仪:“石姑娘,你看我这药方如何,若是好,还不请老身进院子坐坐。”
石幼仪何等聪慧的女子,只看了一眼上面画的那双鞋子,立即就明白过来。又想起自己刚到平凉的那天,那死冤家竟将自己辛苦勒的布鞋扔出窗去,然后又抱住自己说了好多羞人的话儿……
顿时俏脸就红了,眼睛里全是欢喜:“王婶,这是……”
王婶一把抓住她的手就朝院子里走,笑道:“这是什么你自然清楚,咯咯……”
大鹰小鹰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也跟了上来。
王婶:“你们两人跟来做什么?”
小鹰也不理睬王婶,只狠狠盯着石幼仪:“石姑娘,我们为什么找到这里来,昨日已经同你说得清楚,希望你能配合,休要自误。你就算不顾惜自己,也得想想家中的父母。我自是要跟着进去的,你这段日子同什么人见了面说话,我们都要在场。”
石幼仪点点头:“你们若要进院,且进来就是。”是的,就在昨天,这两人直接登门表明身份,又说是来缉拿高文的。且已经租下隔壁老刘的房子,准备在这么设伏办差。并说了许多威胁的话,说如此因为自己的不配合而让高文逃走,上头追究下来了,不但是她,就连家人也脱不了干系。
石幼仪自是不怕,这个时候她才明白高文为什么前天晚上一出门就没有回来,原来是碰到了提刑司的捕头。又想起高文出门的时候身上没有带钱,顿时担心得哭起来。这两****又是伤心又是难过,整日过得昏昏沉沉的。
突然得了高文的消息,顿时精神大振,感觉身体突然好了起来。
她也知道王婆子这次过来必然是带了高文的口信,就朝屋中走去。可是,那两个差人亦步亦趋跟着,却如何是好?
正担忧,王婶突然一伸手将大鹰和小鹰拦住,喝道:“你们二人不能进来。”
小鹰大怒:“你这婆子说什么,竟敢阻拦,知道我等是什么人吗?”
大鹰怕小鹰暴露身份,立即喝道:“小鹰,别乱说话。”是的,这人一看就是个八婆。这种市井婆子话多,如果让她知道自己和徒弟是提刑司的人,只怕用不了一天此事就会传得沸沸扬扬,那高文听到消息还会回来吗?
王婶也恼了:“我自然知道你是谁,可男女有别,女人家的闺房也是你能进来的吗?”
小鹰年少气盛:“怎么就进不得?”
王婶:“老身月信失调,时常感觉手脚发冷。看了郎中,说是不需吃药,但脚上得穿暖和些。于是,就画了双鞋子的图样想请石姑娘帮做一双,并说说女子身体上的病该如何保养。怎么,你一个大男人家也想听?你好意思听,老婆子我还没脸说呢!”
小鹰一张脸顿时涨起来,直红到耳根。说话也口吃:“我我我……”
待到王婶砰一声将门关上,这才回过神来。
才看到师父已经将耳朵贴在窗户上,他也不敢怠慢,立即立在门外凝神听去。
师徒二人外号大鹰、小鹰,老鹰的眼睛自然犀利,可耳朵还是普通人的耳朵,听了半天,却什么也听不到。
过不了多久,就听得屋中石幼仪哇一声哭起来。
再然后,小姑娘一脸春风地送王婶出来,深深一福,哽咽道:“王婶,谢谢你,谢谢你。”
王婶:“姑娘你也别送了,你我都要好好保重身体,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说完,横了两人一眼,就要朝外面走。
可等一走到院门口,却突然提着笤帚朝二人打来:“怎么,还不想走。人家一个单身女子住家里,你们赖在这么做甚。快滚,否则老身就要去衙门报案,告你们非礼我这个良家女子了!”
师徒二人合曾见过这等泼辣的婆子,也不敢还手,中了几笤帚之后,抱头鼠蹿而出。
王婶还不解恨,追出院子,立在他们新开的小门外面就破口大骂:“小的那个,你好歹也生就一副人样,怎么就不做人事?人家好好的一对苦命鸳鸯,你偏偏要去拆散。看看你那鬼眉鬼眼的样子,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还有老的那个,说你呢,你想干什么。人高、石两家可是有言在先的,这人吐出去的口水怎么可能咽回去?你横插一杠子,缺德不缺德。送你们爷俩一句话:莫欺少年穷,只需过得几日,就叫你们知道,什么叫柳暗花明。到时候,老身倒想看看你们又是什么嘴脸?带这么多人找上门来,欺负人也不是这么欺负的。老厌物,小畜生,呸!”
一口浓浓的绿痰吐到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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