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最后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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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境陡然跃上另一高端的林寿,整个人的气质也是随之焕然一新。

    初时,他的身上或许还残留有一点大明书生的腐儒之气,而现在,真是胸有诗书气自华,整个人的气质给人一种跃与尘世、别具一格的特殊气息。

    这种气息,一者来源于他那种由内到外散发出的浓浓自信,二者则是来源于他那优越常人的高瞻远瞩。

    超过这个时代六百年的智慧结晶,足够让他在智商上,完美压制这个时代的所有大儒或是才子,当然,前提是别比考八股文或是考诗词歌赋!

    比如眼前这个小小的县衙典史王哲,林寿的内心深处,已经开始学习曾经毛爷爷的对敌方针,选择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

    若说人生就像一个长长的阶梯,想要到达成功,必须脚踏实地的一阶一阶地慢慢攀爬上去,假如这个自大狂妄且又有些小肚鸡肠的王典史,依然不依不饶着敌视他林寿的话,林寿不介意将他踩成他第一个脚下的阶梯!

    “林顾问,不知你冥思良久,可曾想到其他线索?”

    也是不知过了多久,王公公终于忍不住拿手轻轻捅了捅林寿的腰眼,这个去了势的公公,似乎很喜欢触摸林寿这个敏感的地方。

    林寿这才从刚刚那种意境中清醒了过来,整个人瞬时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虽然在场诸人都不懂道家中的“顿悟”是为何物,但是包括周围聚拢的皂隶衙差在内,都隐隐感觉到,这个新上任的林顾问,似乎与刚刚有些不同,至于哪里不同,他们也说不清楚道不明白。

    “公公大人,学生再请多问一句,那窃贼是否只窃了圣旨,这王家旧邸里查抄的金银珠宝可曾遗失半分?”林寿一双丹凤眼内黑白分明,此刻直视着王公公时,竟然没有了初时见面时的躲闪。

    这不仅让见多识广的王公公暗暗称奇,不过此时他心系窃案,也没多想,照实回道:“不错,今日清晨咱家让占七检查过,王家旧邸所查抄的所有贵重宝物一概不缺,唯独就丢失了咱家枕下的圣旨,咱家认为,那窃贼就是冲着咱家来的,想要置咱家于死地!”

    说到最后,王公公已经声嘶力竭,两眼通红,显然这件窃案让他的情绪已经失控。

    林寿也是随即双眼微微一眯,滚着一双漆黑的眼珠,暗自思索,忽又想到今日在王家先祖堂上看到的那个小孩,当即否定道:“不,此事完全无关公公何事,若是皇帝委派他人前来传旨,那圣旨也必定会窃!”

    “为何?”王公公见林寿言之凿凿,竟然不由得信了八分。

    “因为,这是内贼所为!”林寿语出惊人,当场让所有人震惊!

    “怎么可能?这王家上下已经俱由本县全部缉拿归案,并锁与先祖堂中由重兵把守,断不会逃出一人窃走那圣旨!林顾问,你可莫要空口白牙的胡说!”作为银丰县的掌舵人,赵知县首先跳出来否定,因为王家抄家一案,便是由巡检司派兵实施,他赵知县亲率六房司吏从旁协助,若是真是内贼所为,他也断然逃脱不了干系。

    就见王公公白嫩的脸皮上,突然多了几分狰狞,慢慢地转头望向赵知县,声音冰冷,尖声道:“赵知县,莫非是你要害咱家不成?!对,咱家可是听人说过,你与那抄家发配的给事中王世兴乃是同科进士,莫非是你心中隐有不平才纵贼做出这如此诛九族之事?”

    赵知县惶惶退步:“公公,你可莫要怀疑下官,下官对待朝廷之心可彰日月,怎能做这知法犯法之事!”

    本县佐官孙县丞眼看事态突然急转日下,不敢再装沉默,抖着身上的绿色官袍快步走出来,大声道:“公公可莫要只听他人一家之言,下官与王典史皆可为大老爷作证,这王家上上下下皆都锁在先祖堂中,不曾逃出一个!”

    眼看着王公公瞅着赵知县越来越不善的脸色,林寿却是微微摇了摇头,道:“公公稍安勿躁,学生意思是,这窃偷圣旨之人,绝非民间草莽窃贼!那些窃贼只会偷些金银珠宝,断不会只窃一张对他们说毫无作用的圣旨!所以依照学生看来,只有对王世兴一案和王家遗孀心有同情不忿者,才会只偷圣旨而非财物!”

    “那依你认为,会是何人?”王公公追问道。

    虽然林寿现在已是胸有成竹,但是生性谨慎的他还不敢早下海口,嘴角微微一勾,道:“公公稍安勿躁,等学生寻到下一个证据,这件扑朔迷离的通天大案就会彻底真相大白,那窃贼是谁,自然也便水落石出了!”

    王公公这才收起了声嘶力竭的尖叫声,没再与赵知县争执。

    赵知县抹了把额头的冷汗,长舒一口大气,刚刚一时竟吓得他差点虚脱。

    虽说他与狱中的王世兴同为戊戌科进士,但是两人并无交集,人家王世兴是殿试二甲,赐进士出身,当场即授七品官职“给事中”。而他赵有德却只是个三甲末名,同进士出身,在基层锻炼了十年后,才在三年前授予了七品知县官职,于山东布政使司下辖的银丰县走马上任。

    他的晋级之路,可谓是在风风雨雨中一路淌过来,若是写成一本自传,那一页页的都是催人泪下的血泪史,正因为升官之路如此艰辛,他才更加对这个补子上绣着鸂鶒的官袍额外看重,故而若是说他因同情王世兴而纵贼行窃圣旨,别说孙县丞和王典史了,就连县衙里扫地的姚老头都得狠啐一口浓痰:俺家大老爷就是个官迷,怎么可能为了别人丢了自己官职!

    安抚下诸位情绪激动的堂官后,李寿开始展现他的“王霸之气”了,转身冲身后的众衙役命令道:“三班衙役听令,即刻重新搜查整座王家府邸,将府邸内所有沟渠水道全部清理干净并详细报来!”

    此时,银丰县内的三班衙役早已对这个新任的林顾问心服口服,况且此件窃案也事关他们手中的铁饭碗,眼看有一丝破案的希望,自然更加积极地领命而去。

    “林顾问,你这是……”王公公不解,一件窃案怎会跟王家沟渠水道牵扯上关系,怎么看着像是在帮助着王家清理池塘?

    林寿温言安慰道:“公公莫急,只待稍等片刻,这件窃案就会水落石出!”

    “当真?”王公公惊喜不已。

    林寿也是欣喜而笑,不敢说的太满,只得道:“差不多,十之**吧!”

    “哼,真是什么海口都敢夸,别让风大闪了舌头,某家不信,这也是你从那一方脚印中推断出的线索?”这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自然来自于县衙四老爷王典史之口,他贵为本县典史,自然不会跟众衙役去清理水渠,看着林寿一脸运筹帷幄的可憎表情,他更是打心里仇视。

    “错,学生是从这王家府邸格局中推测出来的!”林寿从衣襟内掏出一张草纸在王典史眼前一晃,上面所画的正是王家府邸内部的平面图,又嘿嘿冷笑地回了句:“典史大人的思维该好好补补了,我们现在已经跳过了脚印追查,该推测那窃贼的出逃路线了!”

    “思维补补……什么意思?”王典史一时又没明白这句现代名词。

    “笨,就是说你没脑子!”林寿无言地翻翻白眼。

    “你!”

    王典史横眉一瞪,登时就怒发冲冠,右手握向了腰间刀柄,虽然典史之职为县衙文职,但是他王典史却是一个实打实的练家子,特别善用一把朴刀,人家祖上是世袭干屠夫的。

    身侧孙县丞赶紧一把摁住他的手掌,微微摇了摇头,低声训道:“在公公面前,成何体统,不怕扒了你的官衣吗?!”

    想到自己身上这一身绣着练雀的绿色官袍,王典史这才恨恨不平地松开手掌,冷哼一声,不再理睬林寿,免得再因口舌之争弱了自己的脸面。

    林寿这才敢从王公公的身后露出脑袋来,关键时刻,他毫不犹豫地躲到了王公公的身后,谁让他官职高呢,再说现在林寿是为他王公公办事,这种魑魅魍魉自然也得交由他王公公来处理。

    果然这位身居大内深宫,性格多元化、脾气极端化的王公公,冲着王典史冷冷一笑,道:“典史大人,好大的煞气啊!”

    王典史愣是一句废话都不敢多说。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整座王家府邸内的水渠河沟,俱被三班衙役清理干净,一道干净的水流,开始缓缓流经王家府邸内所有干涸的河道。

    林寿对照着手中草纸上的草图,在流水潺潺的王家府邸内左绕右绕,不时穿过层层廊房跨到谢亭,又不时跃上假山遍观整座地形,王公公和县衙内诸位大人也全都老老实实地紧跟其后,因为所有人此时都明白,这件窃案的最后关头就要来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