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聊下去,胜海舟越觉得现在的中国无比陌生,就连此行的目的地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既不是天津、也不是上海,“什么?去莱州?”
“现在我们还未正式建国,自然没有都,中央大多数时候都在莱州,自然要带你们去那儿。”,李海龙耐心地解释道。
胜海舟却还是有些不解,“你们不是打下北京了吗?为什么不留在那里?莱州只是一个小城市,怎么能做一个大国的都?”
“党说了,北京被满清统治了太长时间,受到的负面影响极深,而且又是人口众多的大城市,难以通过移民来解决问题,都选在那里的话,简直就如同掉进了臭水沟一样,时间长了难免会受到污染。”,李海龙毫不避讳地答道,“当然莱州也不会是我们未来的国都,只是中央机关暂时驻留于此而已。不过现在的莱州可不是小城市,你们到了就知道了。”
胜海舟本来还想问莱州港能否停泊西京丸号这样的大船,但听李海龙这么一说,他又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既然莱州城已经扩大了,而且还被这个什么大同党选为行在,应该莱州港也有所扩大才对,西京丸号吃水又不深......”
不过,胜海舟没有想到的是,即便他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西京丸号驶进莱州港时他还是吓了一大跳,“这、这是莱州港?”
“落潮时水深也过1o米的主航道、1o个可以容纳万吨巨舰的深水泊位、两个万吨级卸货码头、还建成了两个可以维修万吨巨舰的大型船坞,这样一个大港居然只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就完全建成了,中国人究竟是怎样办到的?太不可思议了,奇迹,这真是奇迹!”,胜海舟得知莱州港的基本资料后受到了极大的震撼,由此更加认定日本的唯一出路就是对华友好。
话说建设能力本来就是一个国家实力的重要体现,胜海舟现在的心情,与西欧中世纪早期那位被女婿查理曼大帝在一夜之间建成一座“雄伟”礼拜堂的“奇迹”吓得立即投降的伦巴德国王简直是如出一辙。
在码头上岸后,李海龙去莱州港的电报局向中央报告此事,结果却被告知李晖去不久前刚刚建成的莱州制药厂亲自参与该厂第一种新药的临床试验去了,于是日本使团只能先在中央临时政府的招待所安顿下来,然后胜海舟等人很快现,招待所里的中国人使用的货币既不是银两、甚至也非银圆......
“好轻,这是用什么制成的?”,胜海舟拿起一枚刚刚由随员用银子换到的“五分”硬币,现它竟然无比轻盈,马上就否定了一开始以为是银币的看法,但这到底是什么金属,知识较为陈旧的胜海舟却并不知晓。
“应该是铝的吧。”,更加见多识广、而且知识结构也新得多的福岛安正却一眼就辨认了出来,不过他的惊讶却一点都不比胜海舟小,“铝曾经价比黄金,一度被欧洲各国宫廷用作高档餐具的材料,这几年里价格才便宜了起来,但那也只是跟以前的价格相比,中国新政府居然用这种昂贵的金属来铸造最低金额的硬币,这还真是财大气粗......”
话一出口,福岛安正就摇了摇头纠正道,“不对,应该不只是有钱那么简单,海舟先生您看,这枚金额为五角的硬币是用铜铸造而成,虽然尺寸要大一些,而且铜的密度很大,但无论如何也没有五分硬币的十倍重,何况,至少在我离开德国之前,铝价还是要高过铜价的。这说明什么?”
“说明中国政府铸造三种铝币是赔本的?”,胜海舟话一出口就意识到问题,一个能够在短时间内强势崛起的政权,怎么会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
“现代政府怎么可能赔本行货币?”,福岛安正毫不客气地指出了胜海舟的错误,虽然后者身为副使地位比他高,但亲华派在日本的地位很低,胜海舟本人也年事过高、基本没有了上升空间,福岛安正对其自然不会像对伊藤博文那样尊敬,因此直接就指出了胜海舟的错误,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下。
胜海舟没有跟年轻人计较,反而谦虚求教,这下福岛安正反倒不好意思再卖关子,坦率地说出了自己的分析,“伯爵,铝跟铜不同,它的价格高昂不是因为储量有限,而是因为冶炼成本过高。中国人很可能是掌握了效率更高的全新生产工艺,铝的生产成本比铜低很多,所以才会拿铝铸贱币、拿铜铸贵币......”
“的确有这个可能,能够设计建造出世界上最先进装甲巡洋舰,掌握一些领先于世界的先进冶金工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胜海舟点了点头,对福岛安正的分析能力大加赞赏,“能够从硬币的材料看出这么多,福岛君真是不可多得的情报天才!”
福岛安正听后却自矜地微微一笑,捻起一枚硬币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正反两面的图案,然后一脸自信地对胜海舟笑道,“伯爵,正所谓‘见微知著’,你别看这枚硬币轻盈小巧,所能告诉我们的信息却多着呢!”
“先看这些硬币的做工,就连欧米鬼畜的硬币都没这么精致,这说明什么?说明现在中国已经掌握了越欧米的机械加工技术,更准确地说,是推翻了满清的那个什么大同党掌握了这样的技术,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福岛安正审视着硬币表面精致光滑的图案,面色凝重地叹道。(未完待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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