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已经到了6点,门口一阵轻声响动之后,安翔已经到了门内。此时李言成正在屋内擦头发,听到屋内有人洗澡的水声他有些诧异,“张轩今天怎么也提前回来了,平时他不是都要到八、九点才下班吗?”
张轩是警察,平日都是两班倒的班制,最近一段时间他正好值晚班,因此每天都是下午1点多去上班然后8点才下班,偶尔遇到有案子还会拖延半个小时。
就在安翔说话的这会儿时间浴室中的人已经出来,他边往外走边嫌弃自己身上李言成的衣服,“这么多年了你就不会换两件好看一点的吗,这衣服难看死了。”
李言成常年一身的白衬衫,鲜少有其他衣服。
“廖群?”见到来人安翔有些惊讶,廖群怎么跑来了?
廖群是安翔在大学读书的时认识的,是李言成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他具体是做些什么工作的安翔并不清楚,不过从以往的经验来看,估计也不是什么正当行业,而且对方精通电脑常常做一些破格的事情,因此张轩一直不是很喜欢见到他。
之前李言成找人鉴定照片的时候,找的人就是他。不过廖群已经和他们好几年没见面了,怎么突然就跑到这里来了?
“叫什么叫?吵。”廖群一屁股在李言成身边坐下来,他拿过李言成手中的吹风机,对着自己那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就是一阵猛吹。
安翔问道:“你莫名其妙的跑到这里来干吗,来之前也不说一声。”
廖群看了他一眼,道:“我来又不是来看你,我是来看李言成的。”
安翔被他这话堵的无法反驳,只好干瞪眼。
廖群却在这时候转过头去看向李言成,变脸如翻书般用有些可怜兮兮地表情对他说道:“我想在你这里住一段时间,你收养我吧。”
说完这话廖群便没有再做其他解释,继续吹他的爆炸头去了。
李言成侧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没赶人也没有答应下来。
廖群像是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他把自己的头发随意吹了吹之后往后一捋,随意地在脑后扎了一个小发髻。
他刚刚已经把李言成放在冰箱里面的食物吃了大半,这会儿肚子倒是饱了有了力气,开始参观李言成家来。
在周围走一圈后他钻进李言成住的屋子,往床上一躺,对李言成说道:“这屋子从今天开始就归我了。”
说完也不理会其他人的意见,往床上一躺便闭着眼睛睡觉。
安翔本来想说些什么,可是他知道廖群和李言成之间的关系,想了想之后摇摇头便走了,不想在李言成面前和廖群争吵不休。
张轩对廖群的到来也十分的惊讶,他怎么都没想到这几年不见的人怎么突然就跑到家里来了。
张轩回家之后试探着问过李言成知不知道这件事情,李言成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但李言成的意思很明显,就算是他不知情,也没有把人赶走的意思。
安翔和张轩都知道廖群并不是他们这个圈子的人,对方身后所背负的黑暗并不是他们能窥视的。
李言成初与廖群认识的时候是因为一个案子,那时候廖群还很年轻,当然李言成也是。
李言成那时候刚刚知道了那个杀了他父母的男人留下的寡妇、孩子在什么地方,所以坐火车去看那两个人,回去的路上便遇到了廖群。
那时候廖群在火车上被警察盯上了,因为他贩毒被警察堵在车上。
李言成从厕所出来的时候他冲了进去,两个人撞在一起后他把李言成抓进厕所,然后用刀子抵着李言成的脖子,语无伦次地威胁和哀求李言成不要动、不要出声,不要让警察抓走他。
而那时候李言成最憎恨的就是毒贩子,他一边稳住廖群,一边想办法通知在火车上搜人的警察。
不过在通知警察成功之前李言成却改变了主意。因为他从廖群乱七八糟的威胁和哭诉中知道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和他母亲的事情。
说来可笑,廖群是因为医药费才去贩毒。他被警察堵在车上的时候,他母亲正等着交钱签字做手术。
李言成七、八岁的时候住过疗养院。
七、八岁的时候李言成还小,才上小学。
那时候的李言成并不沉默,他和所有小孩子一样,天真可爱,爱玩爱闹,甚至是有些调皮。家里父母健在,虽然算不得富裕,但也算是小康。
李言成还有个上幼儿园的弟弟。
父母为了方便上班就让李言成上下学顺便带上弟弟,第一次感觉被大人信任的李言成很有小大人的模样,上下学都是昂着头雄赳赳气昂昂的小公鸡模样。
一切都很美满,很幸福。
但好景不长,李言成父亲所在的公司出了点儿事情,他被裁员开除了。那之后他父亲虽然也尝试过放低眼光到处找工作,但将近半年时间都没被应聘。
家里的经济情况越见紧张,气氛有些沉重。
后来听同事说有一笔只赚不赔的买卖,只要他父亲出一趟国带些东西回来,事后就会给一大笔钱。
一开始李言成的父亲还有些犹豫,因为那生意怎么听都不大正常,但眼见着家里因为他半年多没收入而愈见没以前热闹,他狠下心决定做一次。
可是有一就有二,一旦入了行,想要脱离就没那么容易。
只是那时候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一家人也只是因为父亲有了工作而开心。
直到后来发现丢了货这件事情才被揭发,上头牵线的人查出来说是私吞货物,牵扯到最后李言成的父亲自然跑不了。
那些人找到了李言成家……
警察找到李言成和他家里的人的时候是在一个废弃工厂里,他父母早就死透了,活着的就只有他和他弟弟。
而且由于他父母是在两个小孩子面前被虐杀的,加上手法十分残忍,所以当时两个人都受了很大的刺激。被警察找到的时候弟弟已经完全不让任何人接近,李言成则是对任何想要接近他们的人都具有攻击性,一旦靠近扑上去就是又打又咬。
两人被警察强制性带回去之后在精神创伤疗养院住了一个多月,一个多月之后哥哥李言成才总算是好了些,恢复理智。
/> 李言成还算是幸运,但是他弟弟却陷入了极端自闭之中。
他弟弟平时不犯病的时候只是仿佛没有灵魂的木偶人一般,但是一旦犯病便倾尽所有的破坏,打、砸、撕咬,尽他所有可能的去发泄……
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疯狂的攻击四周所有一切能够够得到的人、东西,若是没有东西可以攻击,那就会开始残害自己,直到血流成河或者精疲力竭。
那副场景让李言成印象很深,他曾经恐惧过,甚至躲避过,但是每次看到年幼的弟弟犯病过了之后虚弱和恐惧的模样他都无法漠视。
后来他强迫自己去照顾、抑制犯病时的弟弟,不然他受伤,再然后他便逐渐习惯了……
说来可笑,但就是这样,习惯了。
不再害怕,不再恐惧,到后面李言成甚至能够在年幼的弟弟犯病的时候冷静的找布条,把弟弟压在床上绑住手脚。然后看着他在那里像濒临死亡的野兽一样嘶吼狂叫,动用自己能动的每一个地方企图造成破坏。
面对这一切,李言成也曾经选择了报复和发泄。
他曾经发誓,发誓要亲手杀掉那些在他们眼前残忍杀害了他们父母,还逼着他们全部看在眼里毁了所有一切的人。
为此他读了很多很多的书,关于法律的、关于尸检的、关于心理学的、枯燥无味的、深沉难懂的,各式各样的书籍,只为了能够合理杀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