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老年男病人停下歇了口气,又接着说道:“我当时还劝老马,怎么过不都是一辈子,都已经黄土埋到了胸口的人了,别想那么多了,活一天就是赚一天。老马听了我的话还是唉声叹气个不停,后来我们吃完饭,他还非得替我把粥钱给结了。我知道他家里的情况,哪里肯让我替我结账,但是那天老马特别犟,我要是不让他替我结账,他就得给我翻脸,我想着一碗粥两根油条也就值个一块钱,就没跟他争,让他替我付上了。但是谁能想到这才没两天,老马怎么就自杀了呢!唉,老马其实是个好人啊,就是命太差!”
这时,另外一个年轻女人问道:“你们说马胜利是不是因为他一个人过够了,今年过年受了刺激,一时想不开才自杀的,跟民政所的人没有什么关系?”
先前说马胜利是因为民政所的人克扣马胜利的东西,所以马胜利才自杀了那个女人说道:“这谁还能知道呢,马胜利已经死了,谁还能去问他为什么死的?叫我说,不管马胜利是不是因为民政所的人克扣他的东西才上吊的,那些民政所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病房里的几个人都点头称是,然后还有人又列举了民政所办的几件坏事。
陈庆东听着他们说这些事,心想民政所的名声真是坏到家了,在老百姓中间都已经形成了这么差的口碑,看来这一次无论如何都得好好把民政所的事给整治整治了,要不然,民政所以后或许真的会成为自己仕途中的一个尾巴!
就在这个时候,陈庆东的手机响了起来,陈庆东忙拿起了手机,看到是郭**的电话,连忙翻了个身,背对着别的病人,接通了电话。
“庆东,你在哪呢?”郭**的声音十分焦急!
“郭镇,我感冒了,在镇医院输液呢。”
“感冒了?严重吗?”
“不算严重。”
“你快输完液了吗?镇上出事了,你得赶紧过来过来一趟!”郭**焦急而又郁闷的说道,“马庄的马胜利今天早上自杀了,上吊!他的几个侄子把他的尸体抬到了镇政府,还口口声声说因为因为民政所的人克扣马胜利的东西才自杀的!操!庆东,你是分管民政的副镇长,得赶紧过来处理这件事!”
陈庆东抬头看了看自己的液体,也没剩多少了,他便说道:“郭镇,我知道了,马上就过去。”
挂了电话以后,陈庆东大喊了几声护士,但是那个负责他们这个病房年轻的小护士这会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陈庆东喊了几声也没有人进来,他懒得再等,索性自己撕掉胶带,一下子拔掉了针头,然后又从护理盘中拿了一个酒精棉球摁住了伤口,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目不转睛的离开了病房。
陈庆东来到镇政府的时候,镇政府大院的门口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由于集场施工的现场就在镇政府大院的对面,所以陈红兵和魏老四也站在人群中看热闹。
陈庆东首先就看到了陈红兵,便走到了陈庆东身边,碰了碰陈红兵的胳膊,说道:“哥,现在怎么样了?”
陈红兵看到陈庆东,还有点吃惊,说道:“庆东,你怎么过来了啊?里面正闹着呢!马胜利的几个侄子非说是民政所的人害死了马胜利,要找民政所的人算账呢!非要跟民政所的负责人对话!现在周泉都不敢露面了,你是分管民政所的副镇长,你去了他们不就要找你闹吗!你赶紧走,别凑这个热闹!”
陈庆东很理解哥哥的心情,他也知道,现在马胜利的几个侄子正情绪激动,虽然有可能是假装的情绪激动,但就是因为他们假装的情绪激动,所以就更想找个人闹一闹,把事情闹大以后,才更好跟镇政府要钱!
历来这种事情,老百姓跟政府闹,都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陈庆东知道,他现在进去,就极有可能成为那些人的目标,如果有人特别激动而动起手来,还有可能会受伤,毕竟在这么多老百姓的注视下,陈庆东是绝对不能够还手的!
不过,就像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一样,陈庆东现在冒着危险去跟马胜利的侄子们谈,就会给张云刚留下一个敢于担当的印象,他十分清楚,虽然张云刚这会没有出现在现场,但是他现在急需一个人来处理好这件事!
而郭**,似乎是不太擅长处理这种事情!
如果不愿意冒险,哪里能把握住机会?!
在有可能给自己的仕途增加砝码的情况下,陈庆东马上就把这种**有可能会遭遇的危险置之度外了!
他对陈红兵说道:“哥,刚才郭镇长给我打了电话,就是把我叫回来处理这件事的,我不过去不行!”
“这么危险,你不能过去!”陈红兵也坚定的说道,“我不许你过去!”
魏老四也这时候也已经凑到了他们身边,同样劝说道:“陈镇长,马胜利的那几个侄子都是憨货,现在又正在气头上,你还是暂时躲一躲,等他们情绪稳定下来,你再去处理也不迟啊!”
陈庆东摇摇头,坚定的说道:“不行,我现在必须得过去,这么多人堵在这里,马胜利的几个侄子又明摆着要闹事,一旦造成了群体**件那就麻烦了!他们指定要跟民政所的负责人对话,现在周泉不敢露面,我就必须过去!”
陈红兵很了解陈庆东的性格,他决定了的事情,任谁也劝不了他,只好说道:“小东,那我陪你进去!我看他们谁敢动你一根手指头!”
魏老四也说道:“陈镇长,我也陪你进去!陈镇长,你说要不要去喊几个人,咱们的工人都在那干活的,要多少人有多少人,家伙也齐全,看他妈的谁敢动!”
陈庆东很感激的拍了一下魏老四的肩膀,说道:“不用了,四哥,我进去是跟他们谈事,又不是跟他们打架,叫这么多人进去也没有用,这样吧,你跟我哥陪我一块进去!”
陈庆东以前总是称呼魏老四为“魏老板”,今天第一次称呼他为“四哥”,虽然只是一个简答的称呼改变,但其中却意味着很多东西,魏老四听了不禁精神一振,十分高兴的说道:“好,陈镇长,我和陈总陪你进去!要是谁敢上来闹事,我第一个把他放翻!”
“好,咱们进去!”陈庆东说道,一时间,竟颇有些易水风寒的感觉!
陈庆东、陈红兵、魏老四三个人挤过人群走进了政府大院以后,马上就看到了躺在院子里一张破木板上的马胜利的尸体!
马胜利的身上该着一块白布,但是头却露在外面,面部因为淤血变成了紫黑色,舌头也在外面伸着,一双眼睛竟然也是睁着的,看起来十分吓人!
看到马胜利的这个惨样,陈庆东想到不久前还见到过马胜利,当时因为没能解决马胜利,还给了马胜利两百块钱,当时他们还聊了很多,他还觉得马胜利是个挺明白事理的老头。
真是没想到,才每隔多久,马胜利就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
这让陈庆东十分唏嘘!
在马胜利的尸体周围,站着十几个男子,大部分都是年轻人,其中有几个是马胜利的侄子,另外那些也大都是他们马姓族人。
郭**则带着镇政府的一些人和派出所的一些人站在马胜利的子侄们面前,对他们解释,让他们先把尸体抬走,再谈其他的问题,那马胜利的那些子侄显然不愿意这么做,双方对峙在了那里!
陈庆东他们还没有走近,很快,就有一个马胜利的侄子认出了陈庆东,他立刻指着陈庆东说道:“快看!陈庆东来了!他就是分管民政所的,他也是凶手之一!咱们去找他算账!”
这个年轻人的语言很有煽动性,那十几个人呼啦一下都朝着陈庆东围了过来,其中几个还拿着树枝、木棍等家伙,口里还大喊着:“揍他!揍死他!”
陈红兵和魏老四一左一右站在了陈庆东的两边,陈红兵怒视着那些人大吼一声:“我看谁他妈的敢动手!”
郭**也气急败坏的大叫道:“谁都别动手!谭所长,你看着点,谁要是动手,立刻拷上带走!”
也不知道是陈红兵的怒吼起了作用,还是郭**的恐吓起了作用,那些人都站在了陈庆东的对面,悻悻的看着陈庆东,果然没有人敢动手,甚至连大声嚷嚷的人都没有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