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马建华手下的两个小弟,黄毛和大虎又来找了他,问了他事情进展如何,得知他还没有跟陈家兄弟把事情谈好之后,身高马大的大虎一拳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脸上,把他的眼眶砸的乌黑,眼角也被砸裂了!
临走之前,黄毛还给他放了话,让他赶紧想办法,要不然,下次就不是把眼圈砸黑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他刚才又跟陈庆东谈了一次,但是陈庆东还是这么不配合,并且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蔡三儿抽着烟想了半天,最后一拍大腿,终于下定了决心,去上访!
前几天,因为养殖场缺少资金的事,陈庆东向魏海龙汇报了以后,魏海龙马上就发动了全体职工捐款,而且养殖场借这笔款子的利息是比从银行贷款还低的五厘,一举帮养殖场解决了这个大事!
陈庆东从这件事里面尝到了甜头,也看到了魏海龙支持养殖场建设的决心以及开展工作的强势手腕。
这一次,陈庆东已经看准了蔡三儿就是想讹养殖场一把了,而且很有可能蔡三儿已经跟蔡春喜串通好了。不过陈庆东也并不担心,养殖场本来就缺钱呢,蔡三儿还想讹钱,分明就是拖缓养殖场的运行进度,这绝对是魏海龙无法容忍的。那么这事如果不交给魏海龙处理,实在是对不起魏海龙的这片热心。
回到镇政府以后,陈庆东就向魏海龙汇报了这件事。
魏海龙听了陈庆东的汇报以后,果然十分气愤,说道:“蔡三儿这个刁民,是该好好的治一治了。他竟然敢要十万块钱,不可能给他!”
然后,魏海龙拨通了信访办的电话,很快,信访办主任周达山就跑了过来。
看到陈庆东也在,周达山稍微愣了一下,马上说道:“魏书记,陈书记。”
魏海龙是镇党委书记,陈庆东是团委书记,虽然称呼上两个人都是“书记”,但是这两个书记的含金量却是天差地别,现在被周达山这么并排叫出来,显得十分别扭。
魏海龙没有吱声,陈庆东站起来客气的说了一声:“周主任。”
魏海龙也不让周达山坐下,直接安排道:“达山,咱们镇的蔡三儿,你知道吧?”
蔡三儿头几年的时候还没有沾上赌博的恶习,自己弄了一个建筑班,而且干的活还挺不错,还曾经给县政府维护过那一排老旧的仓库,所以周达山认识蔡三儿。而且双山镇就这么小,蔡三儿要讹养殖场钱的事,他也有所耳闻。
“我知道蔡三儿,魏书记。”周达山说道,“他怎么了?”
魏海龙简单的对周达山说了说蔡三儿讹钱不成,准备上访的情况。
周达山听了之后,连忙说道:“这个蔡三儿这么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去赌博,现在都弄成这个样子了……”
魏海龙挥手打断周达山的感慨,说道:“达山,这件事你去处理。上访一票否决制度你也是知道的,咱们不能让这种刁民破坏了咱们镇一年的努力。所以这件事你只需要把握好一个原则,绝对不能闹到县里去,更不能闹到市里去,你派人注意着蔡三儿的行动,对这种刁民也没什么好说的,该用手段的就用手段。”
“嗯,魏书记,我明白了。”周达山道。
魏海龙又指了指陈庆东,说道:“你跟庆东再商量一下,另外跟养殖场那边碰碰头,尽快拿出了一个妥善的方案,处理好这件事。”
陈庆东和周达山同时说道:“是,魏书记。”
魏海龙挥挥手:“好了,你们去办这件事吧。”
从魏海龙的办公室出来以后,周达山又说道:“陈老弟,刚才魏书记说的比较简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陈庆东便又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给周达山说了一遍。
周达山听完感慨道:“哎,这个狗日的蔡三儿,真是钻到钱眼里了!养殖场是咱们镇的重点企业,现在大家都还为着集资的事愁心呢,蔡三儿竟然还敢打养殖场的主意,这不正是往枪口上碰吗!”
“是啊,周主任!”陈庆东也附和道,“不过要是蔡三儿真的来上访,该怎么办?”
周达山已经在信访办工作了五六年,是个人精,他知道陈庆东的哥哥就是养殖场的总经理,另外他对魏海龙要求全镇干部职工掏钱为养殖场集资的事很不满,所以连带着也对陈庆东没有好感,另外他对陈庆东这么年轻就成为了团委书记也不高兴,虽然这事跟他没关系,但是他今年都三十六了,才混了一个股级干部,而陈庆东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生瓜蛋子,如今就是跟他平级的股级干部,让他心里不免有些酸溜溜的感觉。
所以周达山拐着弯说道:“陈老弟你不知道,自从咱们这儿实行了上访一票否决制后,信访办的事就不是人干的!你说那些来上访的人吧,多少都是心里有点委屈的老百姓,光是堵,也很难真正解决问题。以我的观点,还是疏堵结合的好。”
陈庆东听出了周达山的话外之音,心里很不高兴,心想蔡三儿难道也是有点委屈的老百姓?周达山这么说,分明就是站在了蔡三儿的立场上嘛!
本来,陈庆东并不想对周达山多解释什么,但是又考虑到以后或许很长时间内还要跟周达山一块搭班子工作,而且到时候入如果他有被提拔的机会,组织部例行走程序,对他民意测评的时候,周达山虽然不起决定作用,手中却也可以说几句的,属于那种成事不足,但是败事还有有点效果的人,对于这种人,还是不要轻易得罪的好。
于是,陈庆东表面上还是微笑着说道:“周主任你说的有道理,信访的工作确实不好做啊,但是正因为不好做,才突出了信访工作的重要性,而且据我所知,咱们双山镇的信访工作一直做得很好,这都是周主任的功劳啊!”
周达山被陈庆东的这个马屁拍的很舒服,笑呵呵的说道:“陈老弟,官场上有句老话,干的越多,瞎的越多,信访工作就是这样啊!”
陈庆东又说道:“总起来说,工作做了总比不做好,像我们企业办,倒是没有多少工作做,但是同样也不会被领导看在眼里嘛。”
周达山笑道:“陈老弟你这句话说得真是谦虚。以前的时候,企业办确实是没有多少工作,但是自从陈老弟你来了咱们双山以后,尤其是招商来了这么一个养殖场以后,企业办的地位在咱们镇可是直线上升啊!就像老弟你,工作了还不到半年就被提拔为了团委书记,正股级干部,这在咱们是没有先例的。”
陈庆东听出来了周达山话里酸溜溜的味道,便谦虚的说道:“我这个团委书记就是个虚职,手里连一个兵都没有,完完全全的光杆司令,跟周主任这样有权力从其他科室随便抽人的正股级干部科没法比啊!”
周达山的信访办其实也没有几个人,不过每次有截访工作的时候,周达山就可以从其他科室里抽人,自己做带队领导,这是一个让他觉得挺骄傲的事情。
跟陈庆东聊了这一会之后,周达山发现陈庆东这个小子确实有一套,说话让人觉得舒服,看来魏海龙和高坤都这么器重他,也是有原因的。
聊了这些之后,周达山心里对陈庆东的感觉好了很多,又开始谈正题:“陈老弟,我知道你跟养殖场的关系好,所以就私下里劝你一句。蔡春喜毕竟是摔伤了,而且他家的情况,不知道你了解不了解,很差!养殖场家大业大,还是拿出点钱,跟蔡春喜私下把这事解决了比较好,你说呢,陈老弟?”
陈庆东感觉周达山是误会养殖场根本就一点都不想管蔡春喜的事了,便说道:“周主任,你可能有所不知。本来,蔡春喜就是自己没有按规定带安全带摔下来的,养殖场并没有对他完全负责的责任。但是我跟着养殖场的陈经理、郑经理去医院看望蔡春喜的时候,陈经理他们已经明确表态,蔡春喜住院期间的所有费用,他们都全部承担,蔡春喜出院以后,还会给他一万块钱的赔偿,另外还会给他在养殖场找一份轻松的工作……”
“周主任,其实蔡春喜的伤不重,只不过是右腿骨折,肋骨断了两根而已,养好了伤以后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养殖场给他的这个赔偿标准,已经非常可以了。”
说完,陈庆东递给周达山一根烟,并帮他点上了火。
周达山抽了一口烟,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还以为养殖场想把这事撇干净呢!有了这个赔偿标准,蔡春喜完全应该满意了!他小子还敢闹事,简直就是财迷心窍!放心吧,陈老弟,要是蔡三儿他们敢闹事,咱们信访办的小黑屋也不是吃素的!”
陈庆东对周达山的这个表态很高兴,说道:“周主任,我代表养殖场,感谢你的理解啊!”
周达山连声说道:“应该的,应该的。”
在柳林县,只要找人办事,就有请人吃饭的潜规则,虽然周达山办这件事是魏海龙安排的,但是陈庆东为了让周达山办事的时候更尽心尽力,另外,也趁机跟二级班子的这些人加深些感情,陈庆东说道:“周主任,也快中午了,我找个地方,咱们喝一点。”
“陈老弟,不用了吧?”周达山欲拒还迎的说道。
“呵呵,没啥别的事,就是闲玩,说说话。”陈庆东道,“我现在去把党政办冯主任,农办孙主任,综治办刘主任,计生办薛主任他们都请过来,大家一块玩玩。”
“呵呵,陈老弟你盛情难却,那行吧。”周达山笑呵呵的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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