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君像是有烦心事?”山本太一嘴角上挂着暧暧的笑意问道。
对于这位在日本生活了二十年就将名字都更改的华人,心里一阵厌恶,但看过去时还是如沐春风的笑着说:“是个好消息。”
山本太一缓缓点头:“好消息就好。”
“失陪,我接个电话。”杜靖接过助理递来的手机,说道。
“请便。”山本太一起身目送着杜靖离去才坐下,他的骨子里早已被日本人所同化,即使是遇上少时的同伴,也不会再提起以前的中国名字。
“二哥,我在跟老四组织一场派对,”电话中兴奋的声音来自杜枫,他脸上全是酒精作用下带来的晕红色,手里还举着一杯来自波尔多的极品红酒,“你要能赶回来就再好不过了。那个短命鬼总算是死了,哈哈,哈哈!”
“只是重度昏迷。”杜靖纠正了杜枫的说法。
“管他呢,上帝保佑他永远都醒不过来。”杜渐抢过电话大声的说道。
“够了,老四,少喝一点。”杜靖低吼了声,啪的一下把电话挂断了。
站在这健身房的转角处,目视着远方的金茂大厦,杜靖默然无语,隔了许久,才长叹了口气,对助理说:“对我的私人名义,送一座花篮过去吧,他总算是值得尊敬的对手。”
“是,杜总。”
助理刚要走开,电话便就响了,她急忙将手机交给杜靖。
瞧着上头是任青尘的号码,杜靖摇了摇头,才将手机接起:“青尘?”
“嗯,二伯让人将消息通知你了吧?”任青尘低沉着声音问道。
“嗯,刚收到消息,”杜靖左手按在落地窗前的栏杆上,右手握着手机,“有些意外。”
“坏事做多了,报应吧,”任青尘感慨了一句,说道,“鸿海、仁宝那些总裁总监将东莞、深圳的夜总会差不多全都包场了,就是为了庆祝这件事。有时候想来真是伤感,要是咱们出了意外,怕是要笑的人也都不少吧?”
“嗯,”杜靖低声应了句,就问道,“青尘,你转性了?”
“我还变性了呢,”任青尘笑骂道,“于骏这件事上头很重视,又是在浙东发生的,二伯的压力不小,让我别趁这个时候胡来。我只是想着都是红色子弟,心里头有点感触。等你在上海忙完了,那小子还没死的话,过来深圳一趟,观澜湖这边的人高尔夫的水平太次了。”
杜靖微笑道:“要收拾你还不容易吗?”
“别说大话啊,打了再说。”任青尘说完沉默了两秒钟,问道,“你希望他永远都醒不过来吗?”
杜靖摇头道:“不,我希望能在商场上亲手击挎他。”
“我也一样。”任青尘笑着结束了通话。
杜靖再次将手机交给助理并且叮嘱道:“今天我不想再接任何电话。”
助理点头走开后不到半分钟,山本太一就满脸喜色的走过来:“杜君,我总算知道你说的好消息是什么了,哈哈,那个讨厌的家伙竟然被车撞死了,这可是我今年听到的最美妙的消息。”
“是吗?”杜靖淡淡地问道。
“当然,这个家伙早就该死了。”山本太一脸上的喜悦还未能收敛住。
杜靖突然说道:“比运作莲花网络上市还让山本先生感觉美妙吗?”
山本太一一怔,一言不发的瞧着杜靖出了健身房,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
章毅凡捧着陶瓷茶杯站在办公桌后,凝视着在洒着水的市委大院,一辆又一辆的轿车鱼贯而入。微抬起眼望向东面的远端,仿佛看到了那栋正在修建着的新的地标建筑,五十层楼高位于远科大对面的大厦已然耸立起来。
短短一年多的时间,这座城市与当初来时已全然的不一样了,GDP翻着跟斗上涨,全国的标杆企业跟二连三的涌现,传言世界五百强有意在云广落户,想来就算不来,在接下来的任期内,云广还是会大步向前吧。
喝了口茶,将茶叶小口的吞在口腔内咀嚼着,带着淡薄香气的茶叶味让章毅凡提起了些神。凌晨接到秘书的电话,章毅凡就没能睡好,早早的赶到了办公室里,才得到消息王远山带着叶霆去了上海。
微闭着眼,于骏的模样仿佛就出面在眼前一样,这个像流星一样闪耀着无数光芒的少年,真会像流星一样的转瞬就逝吗?
“章书记,温总来了。”
秘书的话唤醒了还在沉思着的章毅凡,他挥挥手示意秘书将温启良唤进来。
将明阳步行街项目转让给新鼎泰实业后,温启良一直都在家里深居简出,似乎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都远离了似的,而实际上温启良并未放弃过关注云广官场商界的变化。
王远山天未亮就带上叶霆奔赴上海,消息传到他耳中,他就敏锐的觉得或许出了大事,接到章毅凡秘书的电话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市委大院。
“章书记。”
章毅凡转过身顿时愕然的瞧着鬓发霜白的温启良,不禁谓然道:“老温,你这头发白得好快呐。”
“本来应该在家闭门思过,游悠林下就算了,可越想越是难受,一夜间就白了头发,跟伍子胥过昭关差不多了。”温启良感叹道。
“于骏出事了。”章毅凡将茶杯放在黑漆木的小几上,坐下瞧着温启良缓声说道。
温启良眉毛一颤:“怎么了?”
“在杭州出了车祸,还在医院抢救,最新的消息,极有可能成为植物人。”章毅凡拍打着椅子上的皮质扶手,瞧着脸上阴晴不定的温启良,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我吗?”温启良苦笑摇头:“我还能做什么?”
“老温,你太小瞧自己了,皇银地产不是还有四个项目在运作嘛,除了明阳,市里要改造的地方还有很多,老城区一带,你也可以再尝试一下嘛。”章毅凡微微笑着说道。
“王市长那里?”沉吟了一阵后,温启良才试探着问道。
“远山市长最近要忙的事还有很多。”章毅凡意味深长的说着,“听说在深圳谈判的林子轩跟在蓝江坐镇的王静香也赶去了杭州。”
“章书记的意思是?”温启良坐直了,心动的问道。
“这远山市长不在,政府里的事务还要进行的嘛。南片的老城区改造,建筑面积达到三十万平方米,按原订的计划要在下个月公开招标,我看时间还是长了些,提前到这个星期也不是不可能的嘛。皇银地产是云广的老牌开发商,应该争一争的。”章毅凡语气平缓的说道。
温启良深深的瞧了章毅凡一眼,突然起身道:“章书记,那我现在就回去安排。”
“嗯,去吧,不要担心有资金上的困难,听说市建设银行还有很多的指标还没完成。”章毅凡说完托起了放在小几上的茶杯,轻轻的啜了口。
……
飞机缓慢的降落在浦东机场,于成河铁青着脸走出来,林淑蓉两眼泛红的跟在后边,郑楚生同前来接机的杭州市府工作人员交代后,由他们引领着直接的从最快的通道里出机场。
没带小小来,怕她受不了,临行前嘱咐了家中的保姆一定要好好的照料她。但小小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敏感的带着哭腔拉着林淑蓉的衣角想让奶奶带着同行。
被林淑蓉硬着心肠拒绝后,小小坐在地上茫然的瞧着于成河和林淑蓉离开了别墅。
“于市长……”
谢青陪着赶到浦东机场接机,他的手臂骨折还打着石膏挂在脖子上。
“你这个保镖是怎么做的?”林淑蓉瞧见谢青,眼泪登时止不住的落下,声音都在发抖。
谢青默然低着头,事故发生得极为突然,等他想要护住于骏时,他已失去了重心,而于骏要保护吴妤,两人隔了个一排,谢青手搭在座椅上想翻过去,整辆金杯车就被撞倒了。
“不要怪他。”于成河说着,轻拍了下谢青的肩膀算是安慰,上了杭州市政府安排的车。
一路上拉着警报赶到于骏就治的杭州市仁爱医院,在深切治疗室外的走廊上已坐满了人。
一个俏美的女孩神色怆惶的在不住的啜泣着,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道:“要不是我开那见鬼的玩笑,他怎么会这样,都是我,都是我……”
“别抱怨自己了,这不怪你。”一个绝色倾城的女孩安慰着她,虽然她那晳白色的脸颊还留着哭干后的泪痕,但在她的眼中却一直闪动着坚强和倔强的光芒。
她相信,于骏绝不会这样轻易就死了,总有一天,他还会骑着白马迎娶自己。
“雨朦,秦雪。”走在最前面的郑楚生喊道。
孙雨朦抬起头来瞧着郑楚生和后面的于成河、林淑蓉,在口袋里掏出块不知擦了多少次眼泪的手绢,将脸上泪痕拭去,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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